餐雲崖雖然是孤山真人的住所,但從孤山真人的抱怨中,姜巖知道,這地方之所以弄得這麼風雅,實際上是孤山真人口中的祁老2,如今連山的山主一手搭建的。
後來,祁祥東登上山主之位,這餐雲崖就直接被孤山老人搶了過來。只是孤山真人也不常住這裡,他人本就喜歡到處遊歷,鮮少呆在連山中。這餐雲崖平日裡,還是祁祥東居住。
姜巖與顧芳華在餐雲崖上呆了一陣,就被孤山真人給轟了下來。
路上,姜巖與顧芳華心情都很好。
此時已是日上枝頭,連山上的霧大部分已經散開,露出滿山的翠綠。連山乃是炎宗福地之一,本就不同凡響。如今時值初秋,一路上不時有成熟的水果,向四方飄散誘人的香味,讓這片天地顯得更加的喜人。
忽然,姜巖聽到在前方一座山路邊的涼亭上,有陣陣笑聲傳來。
“藤師弟,你這弟子不錯,今年核心弟子重新評點,他是大有希望啊~”說完,這人又是一陣頗爲爽朗的笑聲。姜巖聽得出來,這笑聲並非出自心聲。姜巖雖閱歷還淺薄,可也聽得出,這人是個善於與人打交道之人。
“這還要歸功於石師兄對小徒的關照”另外一人急忙接話,“宇兒,沒有你石師伯多發放給你的那份月供,你不可能有如今的修爲,還不快拜謝你石師伯。”
“小宇拜謝石師伯大恩,師伯大恩小宇銘記五內,不敢或忘。今後但凡師伯有吩咐,定當盡心盡力,死而後已”一個較顯年輕的聲音帶着微微的激動說道。
姜巖雖不屑於幾人的言行,可畢竟事不關己,也就無心去關注。可當姜巖轉頭看向走在他右邊的顧芳華,卻發現顧芳華面帶怒容,雖然他很快就壓制了下去,回覆平靜之色。可姜巖卻明白,這幾個人中肯定有讓自己這個向來溫和的師叔厭惡之人。
“石師伯?連山石~”姜巖眼睛微眯,投向不遠處,掩於一片茂密樹葉之後的涼亭。
姜巖與顧芳華都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很快那邊也注意到了有人過來。但他們談論的話題本就不是什麼大是大非之事,而且在這個地點本就沒有什麼地位特別高的人路過,他們也就不怎麼在意了。只是稍作收斂話題內容,依舊不斷歡聲笑語。
當姜巖與顧芳華出現在涼亭邊上,涼亭中的三人都把眼神投了過來。這三人,一瘦一胖,還有一個年輕人。這一瘦一胖兩人的年齡與顧芳華一般,其中身材發福的男子正是連山石,掌管各核心弟子以及化氣期以上炎宗弟子月供的發放,在連山上分量不可謂不重。
當他的眼睛接觸到顧芳華之時,雖然瞳孔有些放大,但卻不顯得驚訝,顯然對於顧芳華的歸來早已清楚。
看到顧芳華時,他依舊滿面笑容,似乎剋扣了顧芳華月供不發的人並不是他。另外的身形偏瘦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清楚連山石與顧芳華之間的恩怨,此時正笑眯眯地看向這邊。姜巖能感覺得到這裡頭那一份冷漠與譏諷,以其點點期待,似乎在期待着什麼發生。
年輕的那一位,看向顧芳華的眼神有些閃躲。可這年輕的男子看到姜巖時,又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姜巖不知道他有什麼好驕傲的,也犯不着花心思去琢磨這些齷齪的心理。
姜巖即便有洞察人心之能,他也更願意把心神投入到浩瀚武修之途上。
顧芳華神情自若地往前行走着,三人本來還笑嘻嘻着,等待顧芳華的發飆。對於顧芳華的鬧事連山石根本就不怕,連山石只要回一句,“你要是在山上,自然用得着。你不在山上,月供發下去也是浪費”,顧芳華就不好反駁。
這話雖然道理站不穩,可也沒有說錯。不說是炎宗,同樣的理到了哪裡也是一樣,因人而異。公不公平,終究要看你敢不敢動拳頭,看你拳頭夠不夠大。
此時,顧芳華竟然理也不理他們,連山石三人有些尷尬,有些惱羞。
“這不是鶴師弟嘛,怎麼,當了城主大人了,架子變大啦?見了師兄招呼也不用打啦?”眼看顧芳華與姜巖就要走過涼亭,連山石忍不住出聲道。
顧芳華聽罷,停下了腳步,悠然轉身,嘴角含笑。坐在上方,視角本是往下連山石,卻感覺顧芳華彷彿在俯視着他一般,心下更是惱火。
“我與你這等小人,實在無話可說。”顧芳華好不掩蓋自己的想法,朗聲開口,渾然不似平時的翩翩君子,儒雅之像。
連山石三人聞言,頓時面色一變。
不等三人反應,顧芳華又繼續說道:“既然你想讓我開口,那我便說,今天記得把差我的月供給送過來”
聽到顧芳華這話,連山石頓時眼中精光一閃,面現喜色,暗呼了口氣,心中暗道:“正要你說這句話”
“你是不是想說,我人不在山上,要這些月供何用,不如轉給更需要的弟子,爲我連山一脈培養更多的強者?”連山石張嘴正要說話,這邊顧芳華已經搶先開口。被這一說,連山石頓時愣住。
“呵,你連山石是什麼人物我還不清楚”這一刻顧芳華作爲一城之主的氣勢展露無疑,姜岩心中直道:這纔是我心目中的鶴師叔
“今天,我就要看到我的月供”顧芳華斬釘截鐵地放下話,轉頭就走。
話中隱含的後續,卻讓連山石又驚又怒,他不禁冷哼,道:“憑什麼?我不給,你又能拿我如何”
顧芳華站定,臉上的笑容更勝,“隨你,只要你敢做,我就正好有個理由,面見我師傅,讓他老人家在山主面前參你一把,把你扁去祝融峰下面驗體驗種植血火精米的滋味。”
“你??”連山石面現怒火,正要反駁,可想着想着,卻越想越不安。好一會,他眼神一轉,面帶譏笑,道:“沒想到,當初英雄好漢的連山鶴,如今也還是個只會躲在師傅背後哭鼻子的小兒了,哈哈~”
本就見勢不妙的另外師徒二人,聞言,也一同大笑,似乎很是羞辱到了顧芳華一般。
然而,顧芳華臉上的笑容卻半分不減,他笑眯眯地看着三人,直道他們受不住,半帶尷尬惱羞地停下笑聲,才輕輕地說道:“那又如何?”
“你也可以請動黃石真人爲你說話嘛是吧如此一來,大家都算公平了。”顧芳華說罷,就哈哈大笑,帶着姜巖,也不在理會身後三人的反應,快步走遠。
只是,連山石看着顧芳華的背影,臉色卻完全陰沉了下去。他緊扣着雙手,忍住心中羞憤,卻無法再反駁。因爲他很清楚,論實力,他的師傅比之孤山真人差上一大截。論地位,如今的山主又是孤山真人的同師之兄弟,兩人的關係之好,整個炎宗無人能比。
顧芳華最後一句話,愣是讓連山石臉上五彩嬪紛,胸中氣得要爆,卻發不出來。
“師傅,他是誰,敢這麼囂張,難道不知道石師伯掌控着咱連山一脈所有月供嗎?”這時,旁邊的年輕人哈笑着,朝他師傅直問,話裡頭帶着明顯的馬屁,拍向連山石。
要是以往,連石山定然會欣然受之。可現在??
連山石冷哼一聲,黑着臉看也不看兩人,直接高高躍起,飛快的遠去了。
這一次連山石與顧芳華的交鋒,顧芳華完勝。事實上,顧芳華已經注意了分寸,並沒有把連山石往死裡逼。而即便是連石山自己也知道,顧芳華不大可能真的爲了這點事就勞煩師長到山主哪裡告狀。
然而,當時顧芳華氣勢實在太足,連石山完全拿不定底。畢竟扣月供這個事,說到底確實是他理虧,理虧則氣不順。從頭到尾,其實都是連山石自己心虛。
同時在言語間,顧芳華也拿捏得很好,並沒有給連山石什麼把柄可抓。
等連山石回到家,冷靜下來之後,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這是被顧芳華給唬住了。然而,他心底終究被顧芳華的話給拿住了命門。
“對方如過真參到山主那怎麼辦?”連山石黑着臉,心有不甘,卻又忐忑。
日落之前,由兩個炎宗弟子提着幾袋米,數個玉盒,一些上好綢布,和許多姜巖看不明白的東西過來。
小彤小凡兩人含着眼淚死死抱着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把東西都收入房中。
晚上,姜巖馬上就吃到了今天送來的東西。
顧芳華指着碗中,通體火紅,晶瑩剔透,??菱角分明,顆顆有一截指頭長的米對姜巖說道:“這是我們炎宗至寶之一,血火精米,種植於熔岩漿之中,吸食熔岩火而成,你吃一口看看。”
對於精米,姜巖如雷貫耳。
傳聞,種種精米本事上古遺寶,仙家之食,常年食用,可讓人延年益壽,實力突飛猛進。當然,這終究是傳說。在原野鎮時,姜巖也有得吃過精米,確實有增添血氣,溫養血肉之功,但對於姜巖而言還不如兇獸的血肉來得滋補。
然而此時,姜巖嗅着這一碗樣子漂亮到極點的精米的香味,就覺通體舒暢,血氣加速。這還沒下筷,便口齒生津,胃口大動。
此時,聽到的顧芳華的話,哪裡還客氣,直接扒了一團,就塞入嘴中。
晶瑩剔透的火紅稻米,進入姜巖口中,經牙齒一咬,頓時有一股濃香撒滿舌頭。姜巖仔細嚼了幾口後,吞服腹中,下一刻一團暖流頓生,很快就有腹部流向五臟六腑。再經姜巖一聲血氣一帶,姜巖頓遍體生暖,毛孔敞開。
很快暖流消失,姜巖卻不禁哈了口濁氣。憑藉強大的煉體境界和“見微”異術的敏銳,姜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僅僅這一口血火精米,它滋養血氣血肉的效果,就相當於吞服一塊接近頂級兇獸級別的兇獸精血。特別是它具備的修復肉身暗傷之功效,更是讓姜巖歎服。在姜巖的觀察下,早間姜巖雕琢山動這一式天象級武技時所造成的身體的細微損傷,正在這股暖流在慢慢地回覆着。它的修復得雖然很慢,但卻勝在不會對身體造成負擔。
如此神奇的精米,真要是常年食用,武者便不用擔憂修煉時會遺留下暗傷。沒有暗傷,便能更好的挖掘身體的潛力。同時它又能令武者血氣充足,無需擔憂凝練氣勁過多而虧損了血氣。
這血火精米當真是武者的福音,當之無愧爲炎宗至寶。炎宗有如此底蘊在,難怪能屹立千年,且漸漸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