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氣‘浪’把沃爾倫從房頂上掀開,在黃‘色’的煙塵中,他從房頂上摔了下來,血,從他的額頭上流了出來,而在他的身邊戰友們依然在戰鬥着,德普機槍依然歡騰着,朝着侵略者掃‘射’着,勉強撐起軀體,他看到一隊中國人正試圖從牆邊的破‘洞’處衝過來,他想拿槍卻不知道槍在什麼地方,而這時中國人已經端起了自動槍,瞄準着他的同志們的後背。
在千鈞一髮中,看到身邊一枚反坦克手榴彈的沃爾倫拉響了反坦克手榴彈,他大叫一聲,握着手榴彈義無反顧的朝着破‘洞’處衝去,下一瞬間,手榴彈爆炸了,在烈焰與硝煙中,沃爾倫和那幾個中國人同歸於盡了。
硝煙籠罩着阿克託別,當一個個將軍們選擇投降的時候,阿克託別這座小城‘激’烈的戰鬥仍然進行着,在硝煙中紅旗依然迎風飄‘蕩’着,在硝煙中在彈片中飄‘蕩’着。
抱着衝鋒槍,尼科斯基沿着一座建築的牆邊兒奔跑着,低低的彎着身,撲面而來的濃煙使他的眼睛流出了眼淚,嗓子生疼,濃煙是他的盟友,煙霧使得中國侵略者看不到他。
他到達建築的另一角,眼睛在煙霧中搜尋着敵人,這時街上有一種令人恐懼不安的靜寂,坦克的‘射’擊停了下來,噴火器也停了下來,太陽掙扎着要衝破街上瀰漫着的煙籠罩着一切的煙霧。
在煙霧中,尼科斯基看到伊萬的獨立站在街道的中央,兩個胳膊垂在腰間,中國人對着他,離他數米,血,順着伊萬的衣角滴落着,而那幾個中國人則端着槍瞄準着他。
“舉起手來”
生硬的發音不標準的俄語從中國人的口中吐出,在尼科斯基看來,那些中國人就像是膽小鬼一樣,他們止步不前了,只是大聲的叫喊着,有時候會喊着他們聽不懂的中國話。
在接連喊出數聲之後,他看到伊萬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手榴彈,就在這時,中國人舉起了步槍,與眼睛齊平,瞄準了伊萬,槍聲響了,伊萬的‘胸’膛連中兩槍,血涌了出來,手榴彈跌落的伊萬用手捂着傷口倒下了。
瞪眼看着好友的屍體,尼科斯基的渾身顫抖着,其實這不過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可在他的眼中,所有的畫面都是慢慢的就像過去了幾分鐘一般。
“啊”
叫嚷着,尼科斯基端着‘波’‘波’沙衝鋒槍衝出了街角,朝着中國人掃‘射’着,傾倒着彈雨,中國迅速的躲到了一邊的瓦礫或破牆處,儘管彈鼓內有71發子彈,但不一會還是打空了,就在尼科斯基打空彈鼓的瞬間,他看到中國人瞄準了他。
在清脆的槍聲中,尼科斯基只感覺‘胸’前一震,整個人便倒了下去,在身體重重的跌倒在地時,透過硝煙,他看到了天空,藍‘色’的天空就像平靜的黑海一般,只是他再也無法回到克里米亞的家鄉了……
當‘激’戰在阿克託別這座小城的各個角落中爆發的時候,在城市腹地的一間地下室內,彼得羅夫少將的眉頭緊鎖着,他從桌上的鐵皮盒中拿出根香菸,在劃火柴的時候卻反覆劃了多次,以至前後用了三四根火柴才點着香菸。
“將軍,我相信,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一個人都需要考慮一個問題”
安傑洛看着彼得羅夫用一種平靜的口‘吻’說道,半年前,他以“難民”的身份潛伏在這裡,現在,他卻大搖大擺的來到城防司令部,面對這位選擇堅守的將軍,開始了他的工作。
尼古丁吸入肺中的時候,原本看似有些慌‘亂’的彼得羅夫似乎恢復了鎮定,他只是靜靜的吸着煙,甚至都沒有用正眼去看安傑洛,如果是在兩天前,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死他,但是現在,彼得羅夫發現自己根本無法下定決心。
三天前,面對下烏拉爾方面軍向中國人投降的殘酷現實,許多防禦部隊在面對中國人的進攻時,選擇了投降,將校們總有他們的理由爲了避免傷亡,爲了俄羅斯的未來,等等,但是彼得羅夫卻沒有那麼做,作爲一名布爾什維克,他願意爲了信仰而戰。
所以,他選擇了戰鬥,他的手中只有不到20名士兵,即便是加上徵召的民防隊,甚至還不到萬人,可就在這種情況下,他依然選擇了戰鬥,他想用自己的鮮血去維護蘇聯軍人的尊嚴,可他的熱情得到了什麼回報呢?駐守地亞伊桑坦克5旅投降了。
現在,當戰鬥進行到最‘激’烈的時候,在城市的大多數地區都陷落的時候,中國人依然派出他們的“信使”,一個俄羅斯人,在幾天前的會議上,他甚至見過安傑洛。
有多少有背叛了俄國?
“應該如何生活下去”
安傑洛的話,彼得羅夫的眉頭一皺。
生活下去,未來如何生活下去呢?生活在中國人的佔領之中嗎?還是其它人那樣,可恥的換上一身軍裝,成爲俄羅斯解放軍的一員?
“如果您願意的話,你可以和家人一起,前往印度,然後從那裡前往其它國家”
和家人一同前往其它國家
“而作爲回報”
安傑洛從衣袋中拿出一張本票,是美國‘花’旗銀行的本票,在那張本票遞到彼得羅夫的眼前時,上面的數字,着實讓彼得羅夫驚訝不已。
二十萬美元
足夠他和家人一同在美國好好的生活下去,在彼得羅夫的眼睛盯視着那張銀行本票的時候,安傑洛的聲音不停的在他的耳邊閃動着。
“現在,您一個人的堅持又有什麼意義呢?能夠挽救一切嗎?不,德國人距離這裡只有幾十公里,如果這裡的戰鬥繼續下去的話,您也許會光榮的戰死,但是你的士兵和家人都會被關進德國人的集中營,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在安傑洛的遊說中,彼得羅夫重重的點了點頭,在他點頭的時候,原本那個寬大的肩膀瞬間像是‘抽’去了所有的力氣似的,垮掉了,再也沒有一絲力氣了。
一面白旗升起了。
在硝煙中,白旗顯得極爲醒目。
隨着庫斯塔奈防衛司令部的一道命令,在這座城市戰鬥了整整一個星期的蘇軍投降了,幾乎是在投降的命令下達時,抵抗便結束了,當許多蘇軍官兵放下武器高舉着雙手走出來的時候,還有一些人哭了,尤其是一些年青人,他們哭泣着,似乎是爲蘇聯而哭泣。
在一座掩蔽部‘門’口,蕭山遇到被兩個戰士手押出的俘虜,有幾十個人,其中那些中亞籍的士兵滿是硝煙的臉上帶着笑容,似乎是因爲他們看到了回家的希望,而其中幾個歐裔的軍人則垂頭喪氣的,而其中更有一個冷漠地朝他掃了一眼。在那張滿是硝煙的臉龐上,他看到些許淚痕,顯然他曾大哭了一場。
在滿是瓦礫的街道上,一輛坦克停了下來,一名中國坦克兵從的艙口探出身子,高傲而自負地站在那裡,他穿着黑‘色’的連衫‘褲’,沒有戴鋼盔,風吹着他黑的頭髮,臉上掛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那得意的笑容與俄國士兵臉上的淚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或許,這就是勝利者與失敗者的分別吧
繼續向前走着,在市中心的中心廣場上,蕭山看到一排俄國、軍官站在那裡,他們正在進行着登記,那些軍官的神情各異,有的身軍裝上不見一絲塵土,有的人軍裝上卻滿是硝煙,更有一些人,身上穿着破舊的滿是塵土的軍裝。
“‘交’出你的證件,說出您的身分和姓名”
坐在桌後的軍官,頭也未擡的問了一句。走向前去,蕭山看着桌前的俄國、軍官,他看到的是站着一個形削骨立、已難分辨多大年齡的人。他沒有戴帽子,磚灰滲進了他那皮帶緊束的軍裝,不過雖是如此,他卻‘挺’起‘胸’、昂着頭肅立在那兒,像所有的軍人一樣,儘可能的保持着軍姿,顯然,他並不想讓對方輕視自己,而那藍灰‘色’的眼睛中,卻沒有一絲神彩,他的雙眼凝望着遠方的太陽,從這雙直勾自的凝然不動的眼睛裡,止不住的淚水流了下來,這淚水是爲什麼而流呢?
是爲了投降的屈辱嗎?還是爲了他的祖國?在蕭山的詫異中,他聽到一個響亮的回答。
“我,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軍人。”
聲音嘶啞但卻洪亮非常,他的聲音甚至引得後面還算整齊的隊列生了一些‘混’‘亂’,所有人都驚訝的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更有許多完成登記的正在一旁喝着咖啡吸着香菸的俄國、軍官臉‘色’微變。
趴在桌上負責登計戰俘的軍官擡起頭,看了一眼這個俄國、軍官。
“‘交’出你的證件,說出您的身分和姓名”
軍官的再次反問引起了周圍的慌‘亂’,尤其是那些享受着俄羅斯解放軍的同志爲他們提供的香菸和咖啡的軍官們,更是因爲他的話而生出一絲羞愧,抓着咖啡杯的他們,只感覺這杯子再燙手不過了。
感覺到周圍的慌‘亂’,這個俘虜的臉上‘露’出在一種奇異的、輕蔑的冷笑,同時那濃密的鬍鬚微微顫動了一下。
“我,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