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爛的陽光,透過茂密的行道樹,在地面上照射出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彩。
心情着實不錯的管明棠,在人行道上快步的“走”着。人行道邊上,那些合抱的懸鈴樹,都低垂着枝葉,爲這人行道上留下一片片樹蔭,瞧着那枝頭的一片新綠,心情頓時又好了許多,而朝周圍看去,看着那熟悉的高樓大廈、寬敞的街道,當然也少不了那——嚴重污染的空氣。
終於,在1932年的時空生活了五天後,管明棠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時空,此時,呼吸着這空氣中渾濁的空氣,感受着21世紀無處不在快節奏氣息,那種久違的歸屬感,還是讓他的心情遠比平素更好。
或許,這個時代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因爲自幼生長在這個時代,對於這個時代的歸屬感,遠比另一個時空更爲強烈,這個時代對管明棠來說,有他的家人、親人、友人,有他的過往,反而,對另一個時空,他卻很難找到這種歸屬感。
望着街道上那擁擠的車輛,尤其是瞧着那偶爾駛過的豪車,管明棠的臉上擠出了笑容,如果這筆生意做成了,自己可就發達了!
發達了!
正所謂亂世的黃金、盛世的古董,在那個時代或許這七件古董並不怎麼值錢,但是在這個時代……想着那些揮金如土的暴發戶們在拍賣行競拍的模樣,管明棠的臉上幾乎笑開了花了,發達了!
有什麼比品味到財富的更讓人覺得的興奮的事情嗎?
恐怕還真沒有!
心下樂着,看着馬路對面的拍賣行,手提着箱子的管明棠便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翹着腿品起了咖啡,而看着拍買行的專家在那裡鑑定着自己攜帶的十一件古董,這十件古董即有自己在城牆根下從那個老太太那買到,也有方子新在琉璃坊幫自己選購的幾件“瓷器”。而現在,自己唯一所需要的就是把這些古董賣掉,與過去直接賣給古玩行不同,這一次管明棠所選擇的是拍賣行拍賣。
雖說在心下傾向的是外國拍賣行,但管明棠卻無意把這些國寶賣到國外,所以只好在國內拍賣,在三名鑑定師當面鑑定着十一件古董時,餘光看着這間會議室,管明棠的心下卻在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應該收藏一些外國名畫,然後拿到紐約拍賣,那樣的話……嗯,至少更保密,一想到先前填寫的那些資料,管明棠的心下便是一陣懊惱。
果然是金錢讓人失理智,自己只想着錢,而忘記保密自己的身份!
“好東西啊。”
好半天,作爲國內知名古董鑑定師的李子權長舒一口氣,望着會議桌的十一件古玩,這些古玩的品像極爲不錯,有花瓶有盤子甚至還有極爲小巧的鼻菸壺,而最不顯眼的則是一個元代的銅壺。
瞧着那個銅壺,李子權嘆息着道:
“這個銅壺應該是元代時色目匠人精心製造,花紋極爲精美,有阿拉伯地區的風格,可惜……”
說着他又摸着那銅壺說道:
“只被人當成普通銅壺用了幾十年,這煙薰火烤的,使得這稍稍有些不太完美。”
而李子權這麼說時,看着管明棠的目光都帶着些許埋怨之意,那意思似乎是這樣的寶物竟然煙薰火烤燒茶燒水,真是暴殄天物了,從那煙跡來看,這銅壺甚至在一個月前,還架的火爐上烤着,不用細問,李子權都能猜出,這些玩意怕是家藏。
鑑定師的話卻讓管明棠在心裡暗笑一聲,這種燒水的銅壺自然煙薰火烤,這幾百年可沒有人把它當成寶貝在那細心養護。
見管明棠笑而不語,一旁的另一位鑑定師則接過話道:
“李老師,你看這個估價大概是多少?”
因爲之前的十件古玩已經鑑定出價了,這個最不起眼的銅壺則是最後一件沒有報價的古玩。
“這個我還要再好好的考慮一下,不過10萬是沒有問題的。”
李子權的估價顯得很是保守。所謂的專家估價,實際上並不可能一言而定之,特別是拍賣行這一類的專業機構,每句話都代表着你的水準,也因此,他們就更加的謹慎,特別是估價部分,更是要不斷的比較衡量,不同時期的人心理自然不同,對同樣的藝術品給予的評價也自不同。何況同樣的珍品在不同的機構都可能賣出不同的價格,這使得估價的難度和範圍都越來越大。
微微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報價,管明棠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在來的時候,自己曾特意查找過一些與拍賣有關的資料,按照人的正常想法,若是最後的成交價高出估價通常也不會怪罪估價人,反而更可能感謝拍賣師,但若是高估了,那麼結果就很難料了。
在報出那個銅壺的價格之後,李子權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那個元代的青花瓷的盆子笑了笑道:
“還是管先生收藏豐富,您這次是準備私人出售還是拍賣呢?”
“若有人願意收購,每件的加價超過40%的話,就直接賣給他,若是不行,就拍賣吧。”相比那些報價,管明棠直接取了箇中間價,雖然這些古玩來的很容易,而且價格極爲低廉,但是在管明棠看來,這些可都是自己的勞動成果,若是賣的太低可對不起自己了,當然也對不起的“國寶”之名。
“自己的東西,總是希望賣的價格高一些。”
“這個自然。”
對此李子權當然能夠理解,他看着桌上的那件青花瓷的花瓶,心下暗叫着可惜,加價40%,若是價格能再低點的話,沒準自己就出手了,這會李子權反倒是後悔自己先前的報價了,若是能報底點。
管明棠自然不知道這裡邊的貓膩了,小心的將拍賣行出具的合同收好,然後想了想道:
“我那裡還有幾件玩意,也想在近日出售,希望貴行幫忙留意一下買家。”
“這個……”
雖說做成了一筆生意,但是作爲拍賣行副經理的孫兆通,一聽這話頓時變得有些爲難起來:
“管先生,雖然我是相信你的,但行裡規矩,不見東西我們也不好說的。”
不見東西不開價,這倒未出乎管明棠的意料,於是想了想道:
“行,等下次我過來之後,再一起送到拍賣行也行。”
在離開拍賣行之後,站在街上,一直故作冷靜的管明棠,則深吸了一口氣,面上盡是激動之色,之前他還以爲那十件玩意至多也就是賣個幾百萬,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十一件古玩加到一起足有2000萬的總額了!
兩千萬!
而且這還是拍賣行的估價,若是實拍的話,估計這些東西差不多能拍到接近三千萬!
三千萬應該怎麼花呢?
不僅如此,還有那副錢選的《青馬圖》,那可是無價之寶啊!若是拿到拍賣行去賣話……可心下的這個念頭不過只是一動,隨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若是在國內賣出那副畫,實在是太過扎眼了,而在國外拍賣行拍賣的話,把國寶賣給外國的事情,自己一門心思想發財,可卻怎麼也做不出來那種事情。
無論如何,人多少總要有一些底線。
再則……想起臨行前交待方子新幫自己購買一些陣宣,只要自己願意那些陳宣隨時都可以變成齊白石、徐悲鴻等人的畫作,想到自己拿出個百兒八十副的民國大師的畫作,管明棠的臉上便是一笑。
“這下了,自己可是不差錢了!”
懷揣着數百萬元鉅款,又即將有數千萬進賬,在未來也許還會有幾億、幾十億進賬的可能,只讓管明棠瞬間充滿了自信,全不見過去那種棱角被社會磨平的頹廢,也不見的遭受挫折時的無奈,有的只是對未來的憧憬與希望。
在回過神來的時正值紅燈,一輛汽車停於面前,在那輛汽車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句標語“釣魚島是中國的!”。
看着車身上有些殘色的車貼,管明棠的神情先是複雜隨後卻又是變得凝重起來,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那場發生在北平的集會上的那一張張年青的臉龐,在長時的沉默之後,苦笑一下,管明棠搖頭收拾自己的心神,朝前走去,而在向前走去時,卻不住的回頭看那車貼,似乎想把那車貼中流露的情感印至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