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淮生不做聲,李煜再道:“淮生,我們重華派在滏陽道的根基要比你們在衛懷道這邊新闢重來好得多,而且你們現在本來也屬於重華派的一員,你也曾經在臥龍嶺左近巡視過,像閔家樓和白塔鋪孫家這些宗族,你都十分熟悉,難道你就這樣坐視他們被幽州寧家或者翟穀道鳳翼宗籠絡走?這些宗族的資源可都不差,你們接手就可以派上用場,……”
陳淮生苦笑起來,“師叔,你這可真的是在給我畫餅啊,白塔鋪緊鄰翟穀道,不過三四百里地,可距離我們大槐山卻有八百里,你們一走,鳳翼宗豈會允許孫家被其他宗門控制?這姑且不說,我們這點兒實力,又怎麼去和鳳翼宗還有幽州寧家抗衡?那我也太自不量力了。”
“淮生,你也莫要妄自菲薄,以你現在的進境速度,我相信五年內你完全有可能衝擊紫府,另外你不是還招募了一名紫府散修作爲客卿麼?鳳翼宗距離白塔鋪雖近,但翟穀道還有李氏,也會牽制鳳翼宗,另外幽州寧家肯定也不樂見鳳翼宗大舉進入滏陽道,所以短時間內鳳翼宗想要控制滏陽道南部沒那麼容易,……”
李煜的話沒能說服陳淮生:“師叔,幽州寧家的目光盯着是滏陽道北部,南部這邊,他們力有未逮,手根本還伸不過去,根本不可能和鳳翼宗衝突,至於你說的翟穀道李家,我不相信他們有能耐牽制得了鳳翼宗北上,沒準兒他們巴心不得鳳翼宗北上,能減輕他們的壓力呢。”
李煜心中暗歎,陳淮生素有雄心壯志,這從他對滏陽道周邊勢力情況瞭如指掌就能看得出來。
自己是忽悠不了他的,不過他也沒打算忽悠對方,他是要和對方實打實地談如何避免讓滏陽道一下子就變天,避免重華派的聲譽崩塌,同時也能讓大槐山從中獲益。
“淮生,我並沒有說你就要全盤接手重華派在滏陽道的這些人脈體系,但是你可以有選擇性的接納和聯絡,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以重華派的承接者來選擇一些合適對象,繼續保持像重華派以前那樣的合作方式,營造出這樣一個姿態來,保持一定的影響力,……”
李煜言辭委婉含蓄,但陳淮生能聽明白。
要做出一個姿態來,避免重華派在河北的信譽徹底崩壞,甚至影響到這些已經加入重華派的河北子弟們,同時也可以選擇一些適合的目標合作,或者拉入大槐山體系中來。
實事求是的說,李煜的這個要求不苛刻,而且中間可操作的餘地很大,全在於自己,完全可以根據實際情況來靈活處理,也不至於因爲這個也鳳翼宗或者幽州寧家撕破臉。
到時候實在不行也可以退卻,這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
陳淮生吁了一口氣,看着李煜:“師叔,您說的我明白,我可以答應,但是您該清楚,我可能達不到您所希望的那樣,也許就只能勉強避免重華派的招牌信譽徹底喪失吧?至於大槐山能從中得到什麼,或許就只有一些弟子的選擇權吧?您說呢?”
李煜默默點頭,許久才道:“大概也只能如此了,但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輕易捨棄滏陽道我們打下的基礎,這裡是宗門在滏陽道的一些資料,滏陽道大小宗族與我們原來往來聯繫和合作情況,都在這裡,本來這些東西該帶回重陽山去,但是我想帶回去又能怎樣呢?幾年後,這些東西就毫無價值了,留給你,也許你還能派上一些用場,……”
李煜鄭重其事地將自己帶來的厚厚一疊文檔資料交給了陳淮生,就像是交出了一副重擔,人似乎也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陳淮生接了過來,也一樣感覺到沉甸甸的。
滏陽道數十個大小不等的宗族,這麼些年來與重華派都建立起了不同程度地合作與互信關係,現在卻要一下子移交給自己,自己承受得起這份厚望麼?
李煜走了。
他的離開也給大槐山一衆人留下了幾絲遺憾和傷感。
重華派就此徹底離開了河北,只剩下大槐山這一衆人將獨自面對周遭的河北本土勢力。
驟然間,大家都感覺到了幾分壓力。
雖然原來臥龍嶺的存在並未給大槐山這邊帶來多少實質性的幫助和支持,但是從心理上來說,臥龍嶺的存在還是給了大家不少慰藉,但現在這根心理支柱也被抽走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臨走前李煜也提醒了陳淮生要穩妥處理好天鶴宗和月廬宗之間的關係,最好不要輕易陷入到這兩大本土宗門的對戰中去,如果可以巧妙地做到左右逢源,在夾縫中生存,贏得時間壯大自己,這才應該是大槐山的生存方式。
驚蟄一過,天氣轉暖更快,景貞四十一年的初夏讓整個大槐山中都充滿了生機與活力。
整個大槐山封山,若是沒有特殊原因,一律不得外出,在山中閉關修行,由沒有閉關的幾人,每擱半個月輪流外出巡視一趟,瞭解掌握外界的狀況。
陳淮生檢視着凌凡與許悲懷的修行進境,心中多了幾分底氣。
“凌凡,悲懷,你們倆的情況差不多了。”陳淮生收回靈覺神識,點點頭,“上一次凌凡受傷,但是影響不大,甚至可能還有一些益處,悲懷這邊找準了你自己的癥結所在,我看這一個月裡你的進境很快,現在你們倆人都應該達到了我預計的水準,從明日起正式閉關,爲期七日,……”
凌凡和許悲懷都是面帶喜色,眼中興奮之意難以壓抑。
“師兄,我們在道院中……”
“不,不在道院中。”陳淮生搖搖頭,“去青雲峰。”
щщщ★ tt kan★ ¢O 青雲峰?凌凡和許悲懷以及旁邊的宣尺媚都感到無比驚訝,那是哪裡?
“虞師姐也可以去,我覺得她的情況也差不多了。”陳淮生沒有理睬幾人的驚訝表情,“去了你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