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她不是親生的秘辛

091 她不是親生的,秘辛!

郝貝回到碧水園的時候,正聽着她姐跟她媽在吵架。

“不去就是不去,我發誓過,她就是死我也不去。”郝媽媽那是一邊哭一邊說。

郝貝她姐郝豔也在哭:“都這麼多年了,該過去的也過去了,人都快死了,你還在這兒堵什麼氣,媽呀,那可是你親媽,我親外婆,你不念別的,也念着舅舅和小姨們爲什麼借給咱家錢,不就想着緩和下你跟外婆的關係嗎?”

“我說了我不去,你們愛去你們去,我告訴你們,誰敢去,我就跟誰急。”郝媽媽血紅着一雙眸子,嘴角都起了火燎泡,一副誰也不讓去的模樣。

郝貝推開門時,衆人都沒有發現,最後還是她弟發現了她。

“姐,二姐,你回來了……”

郝貝她弟這麼一聲呼喊可算是讓正在爭吵着什麼的郝媽媽和郝姐姐瞬間就不爭吵了。

郝媽媽揉了揉臉,纔算是讓面部表情不那麼僵硬,迎着郝貝的笑臉時,眸底一片哀怨的神色,很快扭過頭去,似乎有什麼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一樣。

郝貝有些納悶,難道他們的爭吵跟自己的關嗎?

“爸,媽,姐,小寶,清清,我回來了……”郝貝打着招呼。

楊清是個懂事的姑娘,走過去攙扶着郝貝往沙發上坐問道:“姐,你剛回來,累不累呀,要不要上樓洗個澡休息會?”

“對呀,貝貝,你上樓休息會兒去。”郝姐姐也這麼跟着說。

郝小寶自電腦前擡起頭來跟着咐合:“就是,二姐,你去睡會兒吧,他們這且吵着呢。”

“哎……”郝爸爸長嘆一聲,沒有說話。

郝媽媽的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

“媽,你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郝貝走到她媽坐的那一處,摟住她媽的胳膊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可是郝媽媽卻是推開她的胳膊:“沒事,你去休息,一會飯好了讓清清去叫你。”

郝貝青黛色一樣的細長眉毛輕挑了起來,張嘴還想說什麼的時候。

郝媽媽揚高了聲音吼道:“讓你去休息休息,聽不懂話是吧,還是說不聽我的話了,長大了翅膀硬了,連大人的話都不聽了,你說你這樣的話,我要你幹嘛呀!”

“媽!”郝姐姐驚呼的重音落下。

“李梅!”郝爸爸微怒的重音落下。

客廳裡什麼都不知道的郝貝與郝小寶夫婦都是一副吃驚的神情。

郝媽媽倏地站起身來:“好,你們是一家子,就我是個外人好了吧,我走,我走還不成嗎?”

說着站起身就往外面走去,三步並作兩步,好像後面有魔鬼在追她一樣的。

郝貝傻眼服,衝上去,從後面抱住她媽的腰身,微涼有臉蛋兒貼在她媽的後背上,還能感覺到她媽的後背那麼的僵硬。

“嗚嗚嗚,媽,媽你怎麼了呀,是不是裝修的錢不夠了,還是怎麼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你讓我休息我就去休息好不好,要是錢不夠了,我給你,我給你行不行呀,你別這樣呀……”

郝貝嗚嗚嗚的哭了起來,不遠處的郝姐姐的眼晴也跟着紅了,碎罵一句:“媽,你差不多就行了,你看看你把貝貝都弄哭了……”

郝小寶跟着他姐咐合着:“就是,媽,我告訴你喲,我姐可是財神爺,你惹誰都不能惹她的。”

楊清面色通紅尷尬的狠掐一記說這話的郝小寶,心想這貨腦抽的二的吧,這話心裡知道就行了,幹嘛說出來呀!

“幹嘛,幹嘛掐我!”郝小寶像個白癡一樣問出這麼犯二的話來。

郝媽媽那兒不悅了,回身衝着楊清就嗆嗆:“楊清,我告訴你,以後這種話你少跟小寶說,……”

楊清尷尬的差點兒說不出話來,這話也是她私底下跟郝小寶交待的讓郝小寶好好的巴結着郝貝,他們這一輩子的都不用愁什麼的了。

可成想,會這麼就被郝小寶個二貨給說出來了。

“媽,我,我沒有說,是小寶他……”如今只能把這事兒郝小寶身上推。

郝媽媽氣紅了眼,刀尖子一樣的目光狠狠地盯剜在楊清的身上,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剜肉補瘡幾個血洞來似的冷哼:“呵,我兒子什麼人我不知道呀,他自己有那個腦子想這事兒嗎?”

郝小寶是個標準的媽奴加腦抽,直接了當的咐合她媽的話:“就是,再說了,這話兒本來就是你跟我說的。”

郝小寶說的毫不在乎,甚至眼晴都沒有離開過電腦一步,眸底卻是一片水潤。

郝媽媽其實沒有說錯,郝小寶吧,雖然被郝媽媽給嬌慣着長大的,但從小郝小寶就是跟着郝貝的屁股後面長大的,兩人就差了兩歲,郝貝玩的時候都帶着弟`弟。

所以爲人處事,腦子裡缺根筋,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事兒也沒少幹。

當衆說出這話來,是他腦抽嗎?他纔沒腦抽,他就是覺得當時聽楊清把他姐郝貝給比喻成搖錢樹的時候心裡不舒服,一口氣兒憋到了現在還是沒過來。

說出來後,心裡有些悽然,縱然他姐會難過,他也得讓這些人知道,他不是傻瓜,他姐也不是傻瓜。

有時候有些事有些人就是這樣,不去計較的並不代表人家心裡不懂這事兒,只不過是大方的懶得計較就是了。

楊清臉上掛不住了,豆大的淚珠子顆顆滾落,撇着嘴,想說郝小寶你個死人呀,爲什麼不幫自家媳婦兒說話,還拆自家媳婦兒的臺。

郝小寶一看到楊清的眼淚就煩,低頭繼續打遊戲。

“呵,楊清你最好的規矩一點,結了婚不下蛋也就算了,還要攪局的我們家裡失和讓他們姐弟間不和藹,你這是爲小寶好呢,還是害小寶呢……”

郝媽媽可不能放過這個發火的機會,這楊清也不是看不順眼,就是當婆婆的心理吧,再加上楊清這都結婚幾個月了,也沒懷孕什麼的。

郝媽媽這心裡早就憋着一口暗氣兒了的。

今天又遇上這事兒,不發泄一通是不可能的。

“媽,我……我沒有,真的,我就是想讓小寶對二姐好一點而已……”這時候的解釋顯得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了。

郝貝從愣眼到嘆氣,這心理過程跟郝小寶幾乎如出一轍。

她不在乎一輩子的幫着家裡,卻在乎這個家裡的人沒把她當人反倒是當成搖錢樹這個定義!

“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吧,楊清以後收起你那些心思,小寶還小,我和貝貝都嫁出去了,你好好的照顧爸媽,以後家裡的還不都是你們的,真不知道那麼多心思做什麼……”郝姐姐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鐵模樣。

這楊清簡直就是個腦殘的,這是往她媽的槍口上撞呢。

前幾天她媽還跟她說,再過三個月楊清要再懷不上,結婚證就暫時不扯了,戶口也不籤,就這麼地,等到來年,再懷不上,那就直接的不要楊清了。

郝姐姐也是個女人,也有兒子,所以她能她媽的心情。

郝爸爸坐在沙發上,身子坐的周正着,摸了根菸,想了想又收了進去,低頭,無意識的看着地面。

現場有些死寂一般的靜謐。

郝貝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碎掉了,她在G城發生那樣的事情,被綁的那一`夜,她想了很多,如果她要死了,她家怎麼辦呀?

裝修還沒裝好,裴靖東還在國外,然後裴靖東以後還會管她爸媽嗎?

要是她爸媽沒人管了,小寶沒人管了,怎麼辦?

可是現在,在她回到家裡時,卻得知自己的在這個家的含義——搖錢樹!

這怎麼能讓她不傷心的。

“真是煩個球的,不行我就回自個兒家了,本來還想着……”郝姐姐又是一陣的嘟囔和抱怨。

“好了,我先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爸,我餓了,你幫我做點吃的好嗎?”

郝貝儘量的讓自己笑起來,可是那笑意卻不達眼底,依舊是眉眼彎彎的,一雙眸兒卻是潤潤的,不能眨巴眼,一眨巴就會有無色的液體滾落。

“媽,我先去洗澡,咱們有什麼事兒好好說不許生氣知道不?”郝貝像是哄孩子一樣的哄着她媽,說罷就往樓上走去。

本以爲,到了樓上,可是以清淨一下的。

可是到了臥室,推開門的時候,她有些暴躁的想去把這些人全都趕出去。

果真,很快有腳步聲上樓。

“姐,那個,我忘記跟你說了,客房裡的被子那天不小心灑溼了,所以我跟小寶住在你的臥室了,姐,你不會介意吧!”楊清上樓這麼說着,趕緊走進來收拾。

臥室裡的大牀上,扔着女人的衣服,男人的衣服,還有地板上扔的一團團白色的紙巾,被子是沒疊過的。

滿室陌生的,帶點糜爛的氣味兒。

郝貝深吸口氣,再深吸口氣,雙目如炬的凝視着楊清,淡漠的開口:

“楊清呀,你跟了小寶幾年了,小寶什麼人兒你清楚,我比你更清楚,現在我家的生活比從前好了,你也開心吧,但是如果你不想好過,那就別怪我這個當姐姐的狠心。”

楊清正跪在牀上收拾的手僵直住,而後轉過身,可憐兮兮的紅着眼,輕喊了聲:“姐,我,我沒有……”

“呵,沒有……”郝貝冷笑一聲質問:

“你是沒有愛慕虛榮,還是沒有把我當成搖錢樹,既然是顆搖錢樹你就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

郝貝的確是最討厭別人動她的東西,極度的討厭。

而且,這間臥室是她跟裴靖東的,全新的臥室,沒有任何人痕跡的臥室!

如今被人染指了,郝貝表示,很憤怒,滿腔的怒火,恨不得把這楊清給燒死了!

楊清頓時臉色慘白,身子簌簌地發起抖來。

郝貝從來很少發火,所以楊清就把她當成小`白`兔了,曾在心裡還暗罵郝貝走了狗屎運嫁了個高大上(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男人。

但凡是個女人,哪能沒一點點的攀比心的。

如此,便造就了,想入住郝貝的臥室的想法,也成功的實施了。

只是沒有想到,郝貝會發火。

這種發火,不是咆吼,也不是漫罵,就像是個高高在上的女王,睥睨的瞧着眼皮底下的跳樑小醜。

鄙夷的、不屑的……

當郝貝淡淡的眼光射過來,楊清只覺得臉上是潑了一盆冷水,先前想像中那些未來會多麼錦衣玉食的肥皂泡泡瞬間就啪啪啪的一個個的破滅了,圖留下一臉的肥皂水,扎進眼晴裡,混合成淚水。

郝貝轉身,帶着一身的疲憊往樓下走,樓下除了她弟在玩電腦之外,其它人都在各忙各的。

郝貝給她弟說了一下,一會兒飯好了,去對門叫她,人就跟着往外走。

郝小寶擡頭突然喊道:“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睡你房間的。”懊悔極了,他爲什麼會去睡他姐房間呀,還不是楊清勾`引的。

看到郝貝下樓時,郝小寶就知道他姐生氣了。

郝貝停住腳步,深吸口氣:“小寶,等我休息好了,給你們先租個房子,你們搬出去單住吧,免得楊清覺得在家裡受氣。”

……

出了屋子,摁了對門的密碼,打開門後,滿室生輝,還飄出淡淡的香味來。

廚房裡長身玉立的展小翼同學,剛給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麪,端着碗一邊吃着一邊往外走,正大口吞面呢,驀然間就見到站在玄關處的郝貝……

當下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暗罵自己這是腦抽了吧,竟然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

“展翼,你……”郝貝也有些嚇到了,她上樓時,展翼並沒有上樓的。

然後展翼現在赤着上半身,下半身也只穿了一個大藏藍色的短褲。

他身材偏瘦,皮膚較白,這藏藍色的軍式短褲在身上,只能顯得皮膚更白些,頎長的身材肌肉均勻,卻又不顯女氣,反倒有一種隱藏着肌肉下的性感。

“啊……嫂子,你先轉過身去,轉過去……”展翼突然驚覺了自己的衣衫不整。

“……”郝貝嘴角直抽抽,靠,又不是女人,讓看個胸還尖叫着跟走光了一下,不過還是配合的轉過身了。

而後就聽到身後有展翼快速的穿衣有動作。

就幾秒鐘的功夫,才聽到展翼怯生生的丟了倆字:“好了。”

郝貝轉身,笑眯眯的看着展翼道:“展翼呀,你不用這麼不好意思好不,大街上多的是男人這樣穿的。”

夏天,男人們可不都這樣穿的嗎?這孩子還真是害羞。

展翼的臉倏地通紅起來,像是染了霞色一般,有些不自在的答道:“我跟他們不一樣。”

郝貝點點頭,指了指桌上的面:“那你繼續吃,我上樓換下衣服。”

這屋裡,她曾住過,主臥室裡跟對門是一模一樣的,而且也有很多她的衣服,裴靖東曾跟她說過,這兩套房子都是才添置的傢俱跟衣服,全都一樣的。

展翼坐在樓下吃麪,那是越吃越尷尬。

最後不得己的,寫了個字條,說自己先走了,本來是打算住這兒就近一點,嫂子有個什麼事兒也好照顧……

內心裡一個小人兒跳出來,啪抽了他一巴掌:“呸……你敢說你沒點兒私心?”

好吧,展小翼同學承認,他打算在這兒住下來是私心的想着——寧馨那腦殘妞兒要是回來了,自己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可悲的,可嘆的,他就這麼點小小的奢望,隨着郝貝的到來,也得破滅掉了。

郝貝洗了澡換了衣服,再下樓時,廚房已經收拾乾淨,茶几上放着一紙字條。

展翼清晰明瞭的字體呈現在上面:【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回隊裡了,有什麼事兒你給我打手機。】

郝貝搖頭失笑:“這展翼怎麼這麼害羞呢?嘖嘖……”

郝爸爸做好了飯菜,知道女兒在對門,就端了過來。

這個點兒,晚上七點多鐘,家裡人早就吃過了。

也難得有個清靜的時候,郝貝坐在那兒吃着,郝爸爸在邊上看着,偶爾說一句菜鹹了沒,做的時候好像放多了……

西紅柿雞蛋麪,還有一盤杭椒炒牛肉。

這是郝貝最愛吃兩種菜,笑眯了眼的往嘴裡塞着吃着,好像這些菜就是那些不愉快的事兒,全吃到肚子裡,再拉出來,就沒了一樣的。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思。

小時候看她媽跟她爸倆人生氣的時候,她媽總是哭,一哭就不吃飯,當時郝貝那叫一個眼疼呀,不吃飯餓的是自己,又餓不着我爸。

而郝爸爸呢,生氣人家也能吃兩大碗的。

所以郝貝的思維更偏向她爸。

終於吃了個半飽時,郝貝才吃的慢了點兒,這才注意到,她爸手中夾着一根菸,時不時的在鼻子前嗅兩口。

郝貝嬌笑着:“爸,你想抽就抽唄,我媽又不在這兒,我批准你抽了。”

郝爸爸訕笑下搖搖頭:“還是不抽了,不然你媽又該說我在這麼好的房子裡抽菸,回頭得把房子給薰壞了……”

“……”郝貝無語,這麼大個房子,要是因爲抽菸就給薰壞了,那估計早就壞了吧。

“嘁,你就聽我媽亂講呢,抽吧,我給爸點上,但是隻能抽一根知道不,這玩意抽多了不好的。所以這點上,你還要聽我媽的。”郝貝說着走過去,拿起火機給她爸點上煙。

郝爸爸笑着誒了一聲,腥紅的菸頭忽閃着,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的鼻腔裡,讓人的心情也跟着舒爽了起來。

郝貝夾着小菜吃兩口,看着她爸,眼底全都是開心的笑容。

這個家裡,不管她媽,她姐,她弟如何對她,她爸永遠是對她最好的。

記得爲了陸銘煒退學的時候,她媽生氣罵她時,說她是從外面撿回來的,說不要她,讓她滾……

可是她媽罵完她又抱着她哭着說:“貝貝,媽錯了,媽說着玩兒的,千萬別跟你爸說,說了你爸肯定打我的。”

這事兒,發生在郝貝十八歲的時候,刻在心中好久,當時她有近半年的時間跟她媽都不怎麼說話。

一直到他爸跟她說:她小時候多難帶,都是她媽徹夜的抱着她睡一熬就是一年,她纔好帶一些的時候她媽才能安生的睡個覺。

就因爲這樣郝貝才主動跟她媽說話的。

“爸,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爲什麼媽跟姐會吵起來,媽又不想讓我知道的樣子。”

郝貝實在好奇,這樣的爭吵,從來沒有過。

郝爸爸嘆口氣:“你外婆病重,你舅舅們打來電話,想讓你媽回去看看的……”郝爸爸說到此,一張灰黃的臉上,苦哈哈皺巴巴的,像大葉柞樹皮,滿是溝坎。

“啊,外婆病重了?我媽真是的,爲什麼不去看呀?”郝貝不解,從小到大,她家跟外婆家就沒有來往過。

小時候她不懂事兒,每天過年時,別人家都要走親串門兒的,就她家,她爸這邊沒姑姑什麼的,就剩下她媽那邊有親戚,可是她媽說了,不來往。

幾乎就沒串過門,長大後也慢慢習慣了。

但是,她不理解外婆病重,她媽爲什麼不去看?

“貝貝呀,這事兒你別問,這是你媽跟你外婆的事兒,跟你沒關係,別惹你媽生氣,咱們聽她的就是了。”郝爸爸做了總結詞。

郝貝的心卻是不能平靜下來的。

既然知道外婆病重,那就不可能不去看的,可是她媽說了,誰都不許去。

郝貝不明白,這得有多大的仇恨纔會這樣呀。

翌日,郝貝先打了個電話到中介,在小餐館附近租了個單間的房子。

美其名曰,這裝修的事兒,就得有人盯着,她媽盯了那麼久,也是時候讓她弟和楊清盯盯了。

楊清那叫一個委屈,可是也沒有任何辦法,郝貝這麼明顯的趕人,不走那就是撕破臉,別想落着一個好了。

所以只能乖順的說會盯好裝修的。

郝貝送走了楊清和她弟後,就跟她爸媽說有事兒要出去辦下,並大致的彙報了下她弄畫廊和名畫拍賣站的事兒。

得到家人的允許後,郝貝才鬆了口氣。

寧馨還沒有回來,畫郎的事兒也急不來,她不過是尋了個藉口去鄉下看看外婆的。

外婆家是南華下面的一個縣下面的一個鎮上。

坐了大巴車到縣裡,再從縣裡坐一個小公車,顛簸了五個多小時纔到了鄉下。

這地兒,郝貝並沒有來過,她小時候她家就搬到南華了,她媽從來都不跟外婆家來往的,所以只知道是那個村兒的。

好在,她見過舅舅們,也知道舅舅們的名字,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問了幾個人,便知道舅舅家在哪兒住了。

當郝貝的大舅舅看到郝貝時,還有點兒不敢相信:“你是,二貝?”

郝貝笑着點頭,而後滿臉憂色:“大舅,外婆怎麼樣了?我媽最近有點不舒服,所以……我來了……”

大舅舅苦笑了下:“大姐還真是的,二貝呀,難爲你了,還能想着咱們這兒,走,帶你去給你外婆瞧瞧去……”

郝貝誒了一聲跟在大舅舅的後面,沒多大一會兒,先到了二舅舅家,而後是小舅舅家。

三個舅舅在外面嘀咕了一會兒,才進屋跟郝貝商量着。

“二貝呀,你外婆現在也就掙着一口氣了,人也糊塗,呆會兒,她要說什麼你就應着就是了好不好?”

“嗯,舅舅放心,我會的。”

得到了郝貝的答應,舅舅們才帶了郝貝往外婆住的地方去了。

入目之處,三間瓦屋,遠遠的就聽到她小姨的咒罵聲:“大姐也真是的,媽就撐着這一口氣兒等她的,她就是個死性子,那二妞要活着,能有二貝出息嗎?”

“小妹,閉嘴!”郝貝的大舅舅急急的衝進屋裡喝了這麼一句,又說了些什麼。

郝貝小姨李燕才從屋子裡走出來,眼晴也是紅紅的。

對這個小姨,郝貝是不陌生的,也是在南華市裡郊區住的,一年中也能見個一兩次的。

“小姨,我來看看外婆……”郝貝壓下心中那些個好奇這麼說着。

郝貝小姨走過去,一把抱住郝貝就痛哭起來:“二貝呀,還是你好,就你媽個死性子,要我就說……”

“好了,燕兒,趕緊讓二貝去看看媽吧,等不來女兒來看,等來外孫女兒,媽也算能瞑目了。”

郝貝跟着她小姨和舅舅們往老人的屋子裡行去。

破舊的被褥上,那個已經乾瘦到圓睜了雙眸,臉上全是一層皮,嘴巴也微微張着的一個老人。

骨瘦如柴不足以形容此時郝貝所見到的外婆。

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外婆,卻是在這種時候。

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她小姨在邊上說着:“媽,媽,你看看,二妞來了,來看你了……”

那老人圓睜的眸子中,眼珠了緩慢的動了一下,再動一下,發出一個唔的單音節來。

“二貝,叫外婆呀……”

舅舅們在邊上催着愣神的郝貝,郝貝哦了一聲,抹了把淚,趕緊撲到老人的牀前喊道:“外婆,外婆,我是二貝,我來看您了……”

“二,二,二……妞……”老人沒有一絲生機的眼眸中折射出點點亮光來。

郝貝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名字,她小姨卻在邊上抹淚說了起來:“對,媽,這就是二妞,名字叫貝貝,我姐她們習慣叫二貝了,就是你抱過的二妞呀……”

“二,妞,二,妞,嗚……”老人的聲音很小,郝貝因爲在牀邊上,才能聽到這樣艱難的吞字音來。

“對,不,住,二,妞,對,不,住,花,兒……”

最後這一句,斷斷續續的,吐出最後一個花兒倆字,郝貝外婆艱難的擡起的手啪嗒的落下,打在郝貝放到牀邊的手上。

激的郝貝打了個戰慄,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嗚嗚嗚的痛哭了起來。

瞬間,屋子裡哀嚎的痛哭聲震天響。

不一會兒,又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披頭散髮的女人一把撥開衆人,血紅着雙眸,嘶吼了一聲:“媽,媽,媽,媽,你醒醒醒醒呀,我來了,我來看你了,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你睜開眼看看花兒呀,看看呀……”

衝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郝媽媽。

這個時候,郝媽媽的悲傷不是別人能比的,老母親臨死前想見她一面,她卻拖到此時,老母過世,臨死的遺憾全是她給的。

但這會兒,全都沉寂在喪母之痛的李家人,沒有一人想安慰她。

郝家小姨更是激動的,走上前,啪的一巴掌就要抽到郝媽媽的臉上。

郝貝就在她媽邊上,反射性的撲過去,擋了下來……

郝小姨的那一巴掌就抽在郝貝的後腦勺上,抽的郝小姨手疼,郝貝頭疼。

郝小姨嗚嗚嗚哭罵着:“李大花,你他媽就沒長良心,你看看,看看媽,看看你家二貝,再看看我們這些當兄妹姐妹的,二貝不比你的二妞貼心嗎?不貼心,你家出那麼多事兒,誰弄的,你讓人羨慕着過上好日子,誰給的?”

到此,郝貝才明白了——二妞不等於二貝呀!

心瞬間就像是跌落到千丈的懸崖底下一般。

她沒有問二妞是誰,只是抱着懷中全身顫抖的母親,護着她,替她承受着她小姨的怒罵和巴掌。

這是她這個當女兒的,僅能爲母親做的事情。

郝貝外婆的葬禮,郝家人到底是全來了。

全家出動,隨後都來了,卻只有郝貝一人見了外婆最後一眼。

農村的葬禮:守夜,鎖吶,哭喪……

下葬後已經是兩天後的事兒了。

等老母親下葬了,這些多年未曾在一起說過話的姐弟幾人才湊到了一起,不過是分一分老太太留下的那點兒私房錢。

郝家大舅,拿出一個老式的匣子,那裡面全是毛票(過去的那種錢。)

滿滿的一匣子,全給了郝貝:“二貝呀,這是你外婆留下來的,給二妞的,終於見到你,就全給你了。”

“我……”郝貝嘴裡瑟瑟,兩天的時間,嘴角起了火泡,嗓子眼也跟着疼。

“二貝,你就拿着吧,不能讓你外婆走得不安心,這些錢面值雖然沒多少,但都是你外婆從年輕時攢下來的,老人的心血,你要是有個急用,拿去換錢,也能換不少的。”

郝家小姨也這麼說時,郝貝看了看她爸,又看看她媽,最後才接下了那個裝滿老人一輩子積攢的毛票的匣子。

……

葬禮宴客後,郝貝跟她姐一起幫着清洗盤子,郝貝把這兩人天聽來的話問了一下。

“姐,二妞不是我吧。”

郝姐姐茫然的擡頭:“你不知道嗎?”

“那個,姐,小阿姨昨天說,怪不得我長的這麼白,難怪小時候是從白菜堆裡抱來的。”郝貝怯生生的問着。

郝姐姐嘆氣:“是呀,所以你長的白。”

郝貝眸底溼了又問了句:“所以,二妞不是二貝,二貝是媽媽從白菜堆裡撿來的對嗎?”

郝姐姐又是一嘆:“二貝,不管如何,你是我們郝家的二貝對吧,其它的你別多想。”

郝貝點點頭,吸了下鼻子,苦笑道:“我就是挺意外的,可是姐,媽和爸平時就是偏小寶一點,對我還是很好的,我都不相信我不是二妞。”

郝姐姐又是長長的一嘆氣,伸手攏了下二貝落在前面的長髮緩緩開口道:“當年的事兒吧,我也不太知道,就知道媽生了個妹妹,滿月了回外婆家,等有一天,爸爸把媽媽接回去的時候,妹妹沒有了,那會兒我六歲吧,還多嘴問了一句,媽上去就給了我一耳光。後來沒過幾天,爸爸又把妹妹抱回來了……”

郝姐姐說着當年她所記和的事情,長大後慢慢的意會了過來,她媽生的妹妹好像是在外婆家死了,然後她爸又不知道從哪兒抱了個妹妹回來。

活了二十多年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郝貝的心情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只覺得,嗓子眼堵的難受,再看到她媽時,心裡有種愧疚,深深的愧疚。

原來,自己只是抱來養的,可是他們卻給了她無盡的疼愛。

從小到大,撇去她媽生氣的時候,撇去她媽偏心她弟的事兒。

郝貝想說,如果不是今天知道真相,要說她們家有誰是抱養來的,她一定說她姐郝豔纔是抱養的。

她姐從小在家裡就幫忙收拾家務,嫁出去前,一家人的衣服都是她姐洗,包括郝貝的衣服,那時候也是她姐洗。

所以,郝貝在結婚後自己單過纔開始學着做飯。

這哪兒像是一個被抱養的孩子,別人家親生的也沒她這樣的吧。

她一直很任性,小時候還會跟她媽吵架。

讀書時,家裡窮,她弟學不進去,她讀高中,她弟小學畢業就沒繼續讀書了。

她姐也是初中畢業就不讀書了,她考上大學時,她媽給她姐找了現在的婆家,嫁了人,要了十五萬。

可是那錢,原本是說給她讀書用的,讀大學,讀研究生,讀博士,她媽說,算好了的,這點兒錢,足夠她讀完書的。

家人卯足了勁頭兒供她讀書。

她媽爲了讓她能補充營養,買了只母羊一直讓她喝羊奶喝了三年。

一直到她不聽話爲了陸銘煒退學,那隻羊她媽才賣掉的。

到此,郝貝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對不起家人,對不起她媽,更覺得對不起自己!

爲了一個渣,她毀了自己的未來。

雖然這年頭,學歷已經沒有能力重要,但有總比沒有的好。

但此時想想,她只覺得愧對了父母的期望,愧對了他們的養育之恩。

……

從鄉下回來後,郝貝就跟她姐說,讓她姐不要跟她爸媽說,她知道自己身世這事兒了。

但她卻把那份屬於二妞的小匣子還給了她媽。

當然不能說是還的,而是說讓她媽替她保管起來。

做完了這些事兒,郝貝去了南華高中,找到了校長,雖然23歲開始復讀有些丟人,但她相信,只有這樣,才能彌補自己的遺憾。

她要重新把丟下的書本拾起來,重新考一所比南華大學還好的大學,讓她爸媽可以驕傲,讓那些過去全成雲煙。

做爲插班生的這個提議,並沒有得到校長的贊同,卻是給她指了一條路,可以作爲社會生參加高考。

這已經是暑假,高考早就結束,郝貝諮詢了相關事宜之後,就去買了所有的參考書。

她有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她打算,專心於學業,而後畫廊的事情,就交給專業的人去打量,那些技術上的活兒,也請人來做。

每週照例是給裴靖東通一次電話,只在電話裡,問問裴靖東的復健的事情其它沒有說過一句。

每次裴靖東都是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甚至有幾次郝貝還聽出他的煩燥。

郝貝心裡想着,大概是因爲復健的事情不順利吧。

郝貝家的小餐館在七月底裝修完成,郝家人也搬出了碧水園,回到了小餐館後面居住。

楊清這些天也比較努力,各大論壇網站賣力的宣傳着自家小餐館的特色套餐,專門送餐。

所以在八月份的時候,小餐館的實體雖然沒有營業,但每天還能有幾個外賣的單子。

看着一家人走上正軌,郝貝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寧馨是在八月一號前回來的,說是單位裡有匯演,也就是因爲有匯演她才從她老公的魔爪下脫離了出來。

寧馨作爲江州*區司辦的一枝花,平時那點兒腦殘,總能爲別人帶去歡樂。

所以每年的匯演都她都是擔任美女主持的角色。

寧馨回來後就在江州排練,時不時的會跟郝貝通個電話。

八月一號前,寧馨就打來了電話,說是郝貝來看演出,給她留了前排的位置。

郝貝其實沒什麼事兒,從G城回來後,除了參加外婆的葬禮之外,其它時間都在學習和策劃畫廊的事情。

一直沒有機會去單位看過,更沒看過軍演。

故而,這時候,還是比較心動的。

郝貝想到展翼的鬱悶,跟時不時的敲着邊鼓的問她幾句寧馨的事情,去江州前就給展翼打了個電話。

知道這事兒不該搓合是一會事,可是見着展翼爲了寧馨心恍恍,郝貝的心裡也不好受。

當展翼聽說她要去江州時,當下就驚叫了起來!

“嫂,嫂子,你去江州看軍演,那有什麼好看的……別去了。”

郝貝無奈的笑着解釋說是寧馨上臺,然後寧馨還想讓她幫忙拍照的事。

“嫂子,那個,那個我去給她拍就成了,你別去了,你不是還要學習嗎?那個,我幫你去找南華一高的校長,插班進南華不成問題的,然後你就好好學習,別的什麼事兒都別管了。”

郝貝聽出點不對勁兒來。

當初她找學校沒找好,展翼也曾說幫她找,她拒絕了。

這會兒,她不過是要去江州而已,展翼就一副,不能讓她去的模樣。

這倒是把郝貝的好奇心給高高吊起來了。

“展翼,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吧,咱倆一起去江州。”郝貝的這句話,可是把電話另一端的展翼給嚇壞了。

可是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勸郝貝時,郝貝又說了:“展翼呀,我一直很相信你的,比相信任何人都相信你的。”

郝貝說的這句是實話,展翼那雙清澈的眸子永遠騙不了人,又是個單純的男人,雖然比郝貝大兩三歲,但在郝貝的眼裡,展翼就像是她的弟`弟一樣,純真着呢。

“好,那我去接你,你在家等我。”展翼說罷掛了電話。

手機拿在手中,摩挲了一會兒,摁了幾個號碼,想想又放下。

嘆氣再嘆氣,這可真是個兩難的事兒,所以這些時間,他儘量的不出現在小嫂子的面前。

可是要去江州呀!

萬一……

展翼不敢想像。

最終,還是咒罵一句:“艹,大不了就是被扔到南極去操練唄,反正嫂子相信我,我就不能騙嫂子,要撞上了,那就不是我的錯了,反正我什麼也沒說。”

展翼同學這麼想了之後,拿了車鑰匙,一路往碧水園駛去。

碧水園樓下,郝貝一身水藍色的碎花連衣裙,早就等在樓下了。

看到展翼,微笑着走過去,坐上後,展翼發動車子,開了音樂,往江州的方向行去。

下午五點鐘,到達江州*區司辦。

晚上六點鐘聚餐,八點鐘晚會正式開始。

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展翼遇上幾個舊屬,跟人去打個招呼,寧馨就帶着郝貝去禮堂。

到了禮堂,寧馨繼續跟另一個男主持對詞兒。

今天來的有不少軍人的家屬,郝貝一個人有些坐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快六點的時候,有人來喊要聚餐了。

寧馨那邊還有點詞兒沒對上,着急的跟什麼一樣。

郝貝就過去安慰她:“寧馨,別急,你再對幾次,然後,我先去吃飯,晚上等你演出。”

寧馨點點頭,囑咐郝貝跟着那些家司一塊兒走就到食堂了。

郝貝本來是跟着家屬們一起走的,可是走到一半兒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的這兒的人——莫揚!

這莫揚,郝貝是不認識,也沒有見過的。

不過卻是聽到有人喊莫揚的名字。

“難道是重名重姓嗎?”郝貝這麼喃喃着,可是邊上有個家屬在說着。

“我就說嘛,這莫軍醫是這司辦最帥氣的男人了,還是軍醫,嘖嘖……”

郝貝驚愕的擡眸,抓住身邊的女人問道:“你說,剛纔那個就是莫軍醫,莫揚莫軍醫,江州司辦醫務室的莫揚?”

被郝貝抓住的女人嚇壞了,不解的看着郝貝。

郝貝卻是紅着眼的質問:“你倒是說呀!你沒認錯,他就是莫揚。”

那女人點頭:“是呀,我這是第三次來了,春節的時候還來,我老公跟莫揚都在醫務室,當然不會認錯了。”

郝貝倏地鬆開女人的胳膊,沒再跟着一起往前走。

反倒是找個個長椅坐下來,拿出手機就給美國那邊的裴靖東打了個電話。

下午六點多鐘,那邊應該是早上五六點的時候。

電話接通的時候,聽到男人帶着睡音的沙啞聲音:“喂,有事兒嗎?”

郝貝有些憋氣,他媽的,一個月了,從最開始的還會說幾句小話,到現在的,天天就是有事兒嗎?難道沒事兒就不能打電話了嗎?

“沒事兒,今天八一建軍節,祝你節日快樂。”郝貝說完沒有掛電話。

半晌,男人那邊才哦了一聲,而後就是死寂一般的沉靜。

郝貝那叫一個火呀,蹭蹭的上漲。

“對了,方槐和莫楊呢在嗎?我也得給他們說個節日快樂的。”

“他們……都在睡覺,這會兒太早,待會兒我替你說就可以了。”

“哦,莫揚也在睡覺嗎?你們那兒幾點了呀?”

“不睡覺,他能幹嘛,你到底想說什麼?”男人有些怒了。

“我就問問你幾點了,還不起牀,你兇什麼呀!”去他媽的裴靖東,死人,賤人,莫揚在美國嗎?

兀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裡浮現。

裴靖東回來了,其實是回來了,然後腿沒治好,所以他不想讓自己傷心,纔沒有告訴自己的?

還是說復健太痛苦,他的心情才一天比一天差的。

郝貝被自己心中這個想法感動了,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嗚嗚嗚,裴靖東,你放心,我早就說過,不管是你殘了,還是廢了我都不會嫌棄你的,你要一輩子不能走路,我就伺候你一輩子。”

“……”電話那頭一片靜默。

郝貝以爲這是默認了,當下哭的更慘了:“裴靖東,你的腿是不是不能好了,然後你怕我傷難過對不對,所以你回來了也不見我對不對?”

良久,電話那邊才傳來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來:“你亂想什麼呢,沒有,我還在這兒做復健呢,然後方槐和莫揚也在,不信的話,呆會兒我讓他們給你打個電話行了吧。”

……

掛了電話,郝貝左思右想就是不對勁。

就問了人醫務室怎麼走,然後就去找莫揚了。

剛走到醫務室的門口,手機就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郝貝靠在牆邊上接電話,剛喂一聲,就聽到重音傳來。

一個是從屋子裡傳出的,一個是從電話裡傳出的。

“嫂子,我是莫揚,跟裴老大一起來美國治腿的莫揚,嗯,給您打個電話,謝謝您的問候。”

郝貝壓低了聲音,小聲的問:“哦哦,那你們還在美國嗎?這麼大清早會不會打擾到你睡覺呀?”

“不會,我剛起來,呆會兒就去做早飯,嫂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裴老大的。”莫揚的嗓音又是重音傳來。

郝貝拿着手機說了句:“是嗎?莫揚,你確定你現在是要做早飯嗎?”

莫揚是背對着門口的位置的,所以這會兒根本不知道郝貝就站在他的醫務室門口,想當然的點頭答是。

郝貝對着電話說了句:“那麼,莫軍醫,你轉頭來看一眼吧。”

莫揚一轉頭,看到就站在門口的郝貝,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郝貝沒見過莫揚,莫揚也沒見過郝貝的。

“你,你是?”

“我是郝貝,剛跟你通電話,你管我叫嫂子的郝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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