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樂很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要求,由於莊文凱這兩年很頹廢,也沒個固定工作,時間倒也好安排。
第二天中午,我就和顧曉樂一起去了一家普通餐廳,當我推開包間門,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昔日的人模人樣意氣風發,現在只餘一片頹然,像極了蹲在牆角下懶洋洋的曬太陽的老大爺,那是一種沒有希望和生機的散漫。
莊文凱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曉樂說你可以給我支付三個月的房租。”
是啊,他沒有了紀晨這個富婆做靠山,也沒有了公司做爲橫行於世的資本,此刻的他就像個街頭下三濫的騙吃騙喝的小混混,所做的一切不過爲了一點點可憐的金錢。
顧曉樂留在了門口,我淡定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可以。”
這個勉強可以叫做我前夫的男人臉上立馬展開一副痞痞的笑顏,“你先把錢給我。”
我垂眸從包裡拿出3000元甩在了他面前,“多出來的幾百給你買菸吧。”
莊文凱眼睛瞅着錢,伸手就去拿起來,一張張數着,數好後,他小心翼翼地把錢摺疊,揣進了褲兜裡,清了清嗓子,“你現在比以前漂亮了,最重要的是有氣質了,不過這一切要拜我所賜,如果不是我在新婚夜狠心割讓,你也認識不了紀默,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我盯着他的眼睛,“那天,你知道紀晨把我弄到哪個房間了嗎?”
莊文凱搖頭,“我不知道。”
“你的身份證是什麼時候給紀晨開房用的?”
莊文凱端着茶壺往茶杯裡添水,我看着他動作不太自然的手腕,手背上還有個很大的疤痕,着就是紀默的傑作吧。
他漫不經心地回答:“老早就忘記了。”
我又問了一些問題,跟他和顧曉樂說的沒有什麼差別,說完後,我審視的眸光打量着他,“我跟了紀默一些日子,他的狠心我也學了些皮毛,要是讓我發現你騙我。”就我的眼神落在他的手上,“你的左手也會出現這麼一道疤,不要告訴我你會起訴我,我既然敢做,就有能力擺平這樣的事情。”
話音落,我不寒而慄,這不是以前的我,什麼時候我也會爲了自己的目的用這樣的手段了,雖然目前只是威脅,可是我知道,現在的我做的出來類似的事情,也許不一定會做的那麼狠,但是也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莊文凱不陰不陽地笑了兩聲,“做了紀默的媳婦就是不一樣,我記得你跟着我的時候,又溫柔又賢惠,絕對是賢妻良母的好苗子,不過可惜啊,你註定不是我的。”
我跟他沒有那麼多廢話可說,又問了幾個疑點,見問不出什麼,我也就不問了,被這樣的人拿走三千塊錢,我也不甘心啊,出了飯店門口,我從包裡掏出兩根鋼釘,扎進了他騎過來的自行車的車胎裡。
顧曉樂問了我詳細情況以後,說:“莊文凱的話不一定可靠,你想,一個男人會在自己的婚禮夜,把老婆弄到別人的牀上,這人品,我不說你也明白,我又想幫着紀默說話了,雖然他有時候處理一些事情的手段有些過分,首先他是男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是有血性的,站在男人的角度,他做的,都是他應該做的;其次他有能力,有些人想做卻沒有能力做,他是既想做又有能力做還有能力擺平,這也是男人的資本,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莊文凱那樣,只會把自己的老婆賣出去,在富婆的石榴裙下苟活着。”
我心煩意亂,“耽誤你上班,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也偷一天懶,我陪你去逛街吧,我的話也不一定全對,你自己想好了,別的我也幫不了你什麼。”
關鍵時刻,還是閨蜜好,我和顧曉樂逛到傍晚,就接到了紀默的電話,他很快就來接我了。
一上車,紀默就遞過來一個盒子,“打開看看。”
我疑惑地瞅了他兩眼,一層層剝開包裝盒,是一個像極了我的小金人,不,這就是我的翻版,我愛不釋手地看着他,“你什麼時候做的?”
紀默深邃如海的星眸眨着璀璨的光亮,“喜歡嗎?”
我頭也不擡地應道,“嗯,喜歡。”
紀默笑道,“你翻過來,看看底座。”
我將小人朝下,看着底座,上面是紀默手寫又刻上去的幾個字: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紀默的腦袋湊過來,溫熱的鼻息打在我的臉頰,“你就是我的良人。”
我擡頭,對上她眸底的幽深,勾了勾脣,又低頭,愛不釋手的摩挲着小金人的周身。
紀默發動引擎離開,“丹丹,我們回家吃營養餐好不好,雖然知道你不太喜歡吃,不過爲了你的身體好,我還是希望你吃。”
我沒有拒絕,好心情地隨他回了家。
飯後,紀默提議,“你肚子還疼嗎,你那邊冷,要不今晚就在家裡睡吧。”
我下意識搖頭,剛要說什麼……
紀默解釋道,“你自己睡主臥室,我還睡裡面那個房間。”
我找了個蹩腳的藉口,“我換了牀睡不着。”
紀默又找了七七八八的理由,最後我陪他看了一張電影,才堵上他的嘴。
不過,他今天送我回家後可比以前粘人多了,坐在沙發上,強勢把我攬進懷裡,揉着我的肚子,“我讓我留下來給我揉肚子吧。”
“我肚子不疼了。”
“那揉揉也舒服啊。”
“不需要。”
“你一個人睡覺冷不冷?我給你暖被窩。”
“不冷。”
“我給你暖了被窩,我就睡沙發。”
“不用。”
“你捨得讓我一個人開車回家嗎?”
“捨得。”
“反正明天早上我還要來的,你讓我多留幾個小時都不行嗎?”
最後我無奈地發了火,“紀默,你走不走?”
紀默低眉順眼地點頭,委屈道,“走,再不走女朋友都要飛了。”
看着他那楚楚可憐的樣子,我的心軟了一秒鐘就又硬起來了,說到底,我還是愛自己最多,不願意再輕易的交付自己,不管是身體,還是心。
紀默站起身,戀戀不捨地看着我,“丹丹,那我走了。”
我點頭,“嗯,年底了,你也很忙,不用每天給我送早餐了,也不用天天下班過來了,大忙人不要天天陪着無業遊民。”
紀默又轉身回來,坐在我身畔,“你是嫌我煩了嗎?”
我的眼睛下意識瞟向茶几上的小金人,“不是,是我不想耽誤你的正常工作和生活,我知道年底你的應酬會很多。”
紀默拉過我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所有的應酬和工作都及不上你在我心裡的地位,只要能把你追回來,應酬和工作又算什麼,錢是賺不完的,可是古丹只有你一個。”
我咬了下脣,“我知道你對我好,這種好讓我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你給我一點點時間,讓我冷靜冷靜,回國五個月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們的關係轉變也太快了。”
紀默摩挲着我的手心,急切道,“五個月了我還沒有讓你回心轉意,我要更抓緊時間纔對。”
知道自己拗不過他,我也就不勉強了。
年關將近,古來旺打來電話,讓我回家過年,我冷冷地掛斷了,那個家,是我噩夢的開始,我的心很窄,在那裡撐不起笑臉。
古歡那日到我家找到了我,和我講着大道理,對不起,本姑娘油鹽不進,後來古歡又說讓我陪她去買兩套衣服,我就隨她一起下樓,她從包裡拿過車鑰匙,旁邊寶馬318i的車燈亮了。
我詫異地看了看古歡,她笑盈盈道,“我男朋友剛給我買的新車,不錯吧。”
“嗯。”我隨口應道。
上了車,古歡神采飛揚地開車離開,“他說,等我們結婚後,給我買保時捷,瑪莎拉蒂,二姐,我記得以前你有一輛瑪莎拉蒂。”
“嗯,那是紀默買的,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願意多談。
“那你說以後我也讓我男朋友給我買瑪莎拉蒂怎麼樣?”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只要他的財力允許,婚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他給你買什麼都是應該的。”
看得出來,古歡很喜歡這部新車,同時也有着更高的目標,我看着他黑色的皮草,胸前垂着的紅寶石,22歲的年紀,她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貴氣,濃厚的妝容遮掩了她的清純。
不知爲什麼,我的腦子裡閃過她在紀默面前特意穿的花枝招展的模樣,胸口像堆積了一股子鬱氣,不得紓解。
我心不在焉地和古歡逛了逛女裝區,後來紀默打來電話,“丹丹,你在哪裡?”
“商場。”
“好。”
我知道他要來接我,趕緊說:“你不用接我,我和歡歡在一起,要不你說個地方,我和她一起去。”
“本來我想帶你回家吃飯的,既然古歡在,就去外面吃吧,你想吃什麼?”
挑了一家餐廳,古歡就開車載着我前往了,古歡問了幾句我和紀默的現狀,我都有一搭沒一搭地答着。
到了餐廳,古歡挽着我的胳膊走進去,紀默已經坐在了包間裡,古歡嘴甜甜地說:“二姐夫,又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