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叫一聲媽媽

從家裡回到學校後,葉暮珏又在學校頹廢的待了兩天,隨後便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於是再次請假去了醫院,可檢查出來的結果卻並不理想,不僅應徵了父母的擔憂,更夭折了他的軍旅職業生涯。

拿着檢查結果回到學校,葉暮珏整個人都沮喪了起來,人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無盡的挫敗感,讓他想逃卻怎麼也逃不開,一切的結果都證明他不適合成爲一名軍人,而這也是家裡人的期望,可他自己呢,他真的能夠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坦然的放下自己理想嗎?能回答他這個問題的人只有他自己,但現在的他也無法找出答案。

隨着檢查結果的呼之欲出,時間也很快的流逝,轉眼間離葉暮珏見到葉暮揚的時間三個月過去,而他的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好轉,逐漸顯現出體力上的力不從心,以及在心臟的承受能力上的劣勢,這讓他不得不面對當下的現實。

三個月的時間過去,這段時間裡葉暮珏想了很多,也考慮了很多,時間已經到了本學期的末期,而他也該面臨去留的問題,腦海裡不禁回想起那日父親所說的話,和過往的種種往事。

葉暮珏承認自己在個人感情方面是一個失敗者,這不長不短的二十年人生裡,他錯過了很多事情,錯過童年的美好時光,過早的經歷大人世界的真實與醜惡,蹉跎了青春洋溢的年少輕狂,用自我束縛的方法限制了自己的青春年華,提前進入了老齡化的心裡,更用自己的冷漠拒絕了他人的關愛呵護。

這些年裡他錯過了太多太多的東西,當他回頭看去時才發現,最好的一直都在自己身邊,而現在他該選擇彌補曾經卻是的一切呢,還是繼續冷漠的前行,倔強的堅持着自己意志?這個問題的答案他一直都在互相矛盾,一直都找不到答案。

擡頭看着眼前的教務處大樓,葉暮珏猶豫着要不要進去,這時他的班主任走了過來,看到他再次徘徊不定,心裡頓時瞭然一切。

“其實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只要你有一顆做軍人的心,不管你去往哪裡,又去做什麼,你都會是一名軍人,真正的軍人是不會被外在的負累而束縛的,只要你擁有一顆愛過敬業的心,只要你有做爲一名軍人的意志,你就會是一名合格的軍人,不管到哪裡都會放光發亮。”

“我...”

聽到班主任得到聲音,葉暮珏立馬轉身向他行軍禮,但卻被他伸手製止,隨後更是把手搭在葉暮珏的肩頭,以一個過來人的口氣說到:“作爲一個有理想報復的男人,不要被自己狹隘的目光限制了自己的視角,也許離開這裡你會有更好的發展空間,有了決定就隨時來找我吧。”

班主任說完後,拍了拍葉暮珏的肩頭,提步走進了教務大樓,他了解葉暮珏的情況,正因爲他了解,所以他才更願意相信葉暮珏,相信他可以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可以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價值所在。

看着班主任遠去的身影,葉暮珏默默的想着他剛纔所說的話,離開這裡自己真的會有更好的發展空間嗎?真的是自己狹隘的目光限制了自己的視角與思維嗎?

一連串的問題瞬間在葉暮珏的心裡產生,他不知道離開這裡自己能夠去做什麼,不做一名軍人,他又能從何處找到自己的人生價值,迷茫的他再一次遇到了人生的瓶頸期,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選擇。

從教務大樓回到宿舍後,葉暮珏直接躺在了牀上,一遍又一遍的思考着班主任所說的話,也許放棄軍人生涯重新尋找出路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現在的他已然失去了成爲軍人的資格,一個強大的軍人首先就應該有一個健康強壯的體魄,而他卻連這個基本要求都已經做不到,繼續堅持下去也不會有任何好的結果。

雖然未來還是一片迷茫,雖然他並不知道這樣的選擇自己會不會後悔,但一切都皆有可能,只有自己嘗試了纔會有結果,如果自己一輩子都不去嘗試,就永遠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更無法確定什麼樣的人生才真正適合自己。

一夜無夢的睡去,第二天葉暮珏依舊正常的上課訓練,但他的心態卻開闊了很多,爲了家人,爲了林曉曉,更爲了忻忻和葉暮揚,他願意去嘗試新的事物,願意去改變自己早已設定好的人生軌跡,不管未來會怎樣,不管自己以後會不會後悔,現在對他來說,他家人才是最重要的,爲了真正如榮這個家,他願意努力一試,哪怕會失敗也無怨無悔。

課後葉暮珏申請了與家人通話,然後毫不猶豫的撥通了林曉曉的電話,他覺得自己想要如榮家庭的溫暖之中,首先就應該從林曉曉開始,因爲這個女人不僅僅是他的媽媽,也是他最愧對的女人,前面的十多年他的怨恨傷害了她,那麼就用自己今後的人生來彌補,彌補自己對家庭溫暖的缺失,彌補曾經對待大家的冷漠一切。

“小珏...”

電話過了很久後才被接通,從林曉曉顫抖的聲音裡足以聽過她的吃驚,這是葉暮珏上軍校以來第一次給她打電話,並且還在這毫無預兆的未知情況下,讓她如何能不激動自持呢。

“我...我在...”

這樣單獨和林曉曉通話,葉暮珏也是第一次,心裡激動窘迫絲毫不必林曉曉少多少,但他卻不允許自己退縮,因爲他如果不邁出這一步,以後就會更加難以邁出,不管出於哪一方面考慮,今天的他都必須勇敢的面對自己的內心,勇敢的表達自己的心情。

“打電話回來有事嗎?是不是在學校受委屈了,還是發生了其他什麼...”

“我很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聽着林曉曉緊張擔憂的詢問,葉暮珏心裡劃過一股暖流,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母愛,一渴望的家庭溫暖,其實它一直都在自己身邊,只是被自己忽略,只是自己一直對它視而不見,而現在是他該面對真正自己的時候了。

“沒事呀!沒事就好。”

“......”

葉暮珏的嘴巴張開又合上,想要說出口的話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十多年沒叫過媽媽兩個字,一時之間覺得這個兩個字異常羞澀難言,讓他想說卻不能言。

“小...珏,你在學校還好嗎?有沒有缺的東西,我給你送你。”

見到葉暮珏突然口色下來,林曉曉本能的替他遮掩此時的尷尬,可以把話題引到其他事物上,可葉暮珏依舊保持着沉默,久久不發一言,讓她有種自言其說的感覺。

“我...可以做你兒子嗎?”

“什麼?”

正當林曉曉爲葉暮珏的不言不語尷尬不已時,他卻突然打破了沉默,而他說出的話更是讓林曉曉大驚失色,一時之間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此時的激動心情。

“我...我可以叫你媽媽嗎?”

“嗯!”

驚慌失色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從嗓子裡發出一個哽咽的迴應聲,眼淚順勢而下,如有傾盆大雨天一般磅礴,她期盼這一天期盼的太久太久了,而現在她終於等到了葉暮珏的認同接受,讓她如何能夠不激動流淚呢。

聽着林曉曉哽咽的聲音,葉暮珏知道她哭了,是他讓媽媽等的太久了,以後在這一刻他發誓,以後都不會再讓她等待了,她是自己的媽媽,親生媽媽,是無可替代的媽媽。

時間頓時靜止了下來,林曉曉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無比期待的等着葉暮珏的那聲媽媽,那是她一直盼望多年的聲音,她覺得世上沒有什麼在比那一聲媽媽更加動聽,她是一個媽媽,一個期待得到孩子回報的媽媽。

沉默的在心裡醞釀很久很厚,葉暮珏無聲的常常出了一口氣,晦澀的開口叫到:“媽媽...”

“哎!”

聽到自己期盼已久的呼喊,林曉曉激動的做出一聲響亮的回答,然後放聲大哭了起來,絲毫不掩飾自己喜悅之情,這麼多年過去,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等到了這一聲媽媽,她是幸福的,而這一刻便是她最幸福的時刻。

“嗚嗚...”

林曉曉哭泣的哽咽聲音不斷的從電話中傳進葉暮珏的耳朵裡,讓他也不禁染紅了眼中,眼眶中閃現出透明的水霧,在林曉曉幸福時刻,他也同樣幸福着,他終於有了媽媽,他終於叫出了這聲自己期盼已久的聲音,心裡無比的滿足溫暖,這就是他想要的情感,想要的家庭溫暖,他終於得到了。

雖然葉暮珏承認了林曉曉這個母親,可現在的他依然羞澀,對於媽媽這個稱呼已久還是不太熟悉,雖然他們一個喜極而泣,一個沉默以對,可彼此心裡都是幸福的,這一刻他們爲彼此而幸福着。

幸福的試管總是很短暫的,兩人的通話隨着申請通話時間的得來而結束,可這股幸福卻是綿長的,一直停留在兩人心中久久不願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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