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性楊花?
蘇流年瞪圓了眼眸,難以置信顧錦城竟然會用這四個字形容自己!
蕭翊帆立刻低吼了一聲,衝上前去一拳砸在顧錦城的側臉上,怒吼道:“這四個字,可以拿來形容你的未婚妻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我未婚妻的感受自然有我考慮,用不了你!”
說着,顧錦城扭着蕭翊帆的胳膊,二話不說,兩個人就廝打在了一塊。
蘇流年拼命地喊着他們兩個的名字,可是怒火中燒的他們誰還顧得了?
她手足無措的看着他們將剛剛佈置好的一切都毀了,紙質的綵帶原本就脆弱,現在在他們的毆打之下,全部斷裂成了粉末,更像是炮竹點燃後灑落在地上的紅色紙屑。而霓虹的小彩燈,是小雯從文工團借來的,眼下全部都被他們踩在腳下,燈泡早就碎成渣了,到時候蘇流年拿什麼去還呢?
還有那些堆積在地上的氣球,更是一聲接一聲的“砰砰砰”狂響。蘇流年惱怒的捂着雙耳,看着眼前將窗臺上的盆栽全部撞碎在地上的蕭翊帆和顧錦城,她胸中蓄積的怒火終於像是壓抑多時的火山,頃刻間全部爆發了出來——“夠了!統統給我住手!住手!”
蘇流年的聲音哪怕是隔着十萬八千里的地方,都能聽得見。
顧錦城的眸子一閃,一時分心被蕭翊帆一拳砸在了地上。
而蕭翊帆被顧錦城的腿一絆,緊接着整個人也倒在了地上。
蘇流年喘着大氣,屋子裡突然驚異的可怕,忽然“砰”的一聲,又是一枚氣球炸開了。顧錦城撐着地面想要坐起來,蘇流年的眼眶裡含着滿滿的淚水,衝他咆哮道:“顧錦城,我受夠了!爲什麼我們就不能過上平凡簡單的生活?難道我除了你之外,就不能有其他異性朋友了嗎?你質問我到底在不在乎你,現在我還要質問你,你到底信不信任我?”
“流年,你聽我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如果這就是我們相愛的代價,那麼我寧願這份美好留在我的記憶裡,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你糟蹋的狼狽不堪!”
“流年……流年!”
顧錦城還沒有來及站起來,蘇流年已經流着淚水飛快地跑了出去。
狹窄的樓梯上正好遇見拿着香薰蠟燭過來的葉玲,她遠遠地就看見了蘇流年,可是蘇流年卻淚流滿面的從她身邊跑過,似乎根本沒有看見她似的。葉玲望着蘇流年的背影,又看了看樓上,快步走了上去。
結果發現門沒關,葉玲剛剛走進去,迎面就撞上了正要跑出來的顧錦城。
“錦城?出什麼事了?”葉玲躍過顧錦城的肩頭看過去,滿屋子一團糟。
顧錦城什麼話都來不及說,推開葉玲就追蘇流年去了。
葉玲又看向屋裡滿臉是血的蕭翊帆,趕緊將香薰蠟燭放在了一旁,扶着他坐了起來,道:“你們又打架了?你的頭……是顧錦城打的?”
“不是,是我不小心砸傷的……”
“不行,我聽說你之前摔下樓梯傷了頭,這次頭皮又流血了,我必須送你去醫務室看看!”葉玲說着就要扶着蕭翊帆出門,可是他卻緊緊地抓着葉玲的胳膊,搖頭道:“我……我不能去,否則、否則舅舅會知道的……”
“軍長知道了又怎樣?他也是關心你……”
“不、不是!”蕭翊帆皺着眉頭,五指幾乎都陷進了葉玲手臂的肉裡,“錦城現在是特種部隊隊長的有力候選人,如果、如果再被上級知道我們打架的事情,他……他又會受到懲罰,只怕會……”
葉玲的眉頭越皺越深,道:“顧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你出了事,顧錦城這一輩子都全毀了!你不要說話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務室……走!”
蕭翊帆的身子一軟,根本拗不過葉玲,只能被她送去了醫務室。
而追着蘇流年跑出來的顧錦城,沿着綠蔭小道一路好找,根本沒有蘇流年的身影。西南軍區總部之大,向他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幾乎等同於大海撈針。
“流年?蘇流年!”
顧錦城一面跑着一面喊着她的名字,路過的幾個女兵也被他拉住,問有沒有見到蘇流年。女兵們面面相覷,都紛紛搖頭。顧錦城只得又繼續向前找去。於是乎,關於顧錦城四處尋找蘇流年的消息,立刻傳遍了軍區,所有人都在揣測。
此時的柳茹正在大禮堂裡負責彩排節目,忽然一個急急忙忙的女兵跑了過來。
“柳團長,出大事了!”
柳茹挑了挑眉梢,衝舞臺上的女兵喊了一句“繼續”,才扭頭看向身旁的女兵,道:“什麼大事?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女兵附耳低語,將外面瘋傳的顧錦城四處尋找蘇流年的消息告訴了她。
柳茹頓時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悅,笑道:“當真不假?”
“保證不會有假的,好多人都親眼看見顧少校找蘇流年的樣子。”
柳茹點了點頭,讓這個女兵下去休息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自己右側木椅上的一個精美禮品盒,心裡像是吃了蜜般的甜膩。正當她沉浸在歡喜的幻象中時,另一個女兵又是神色惶恐地跑了過來。
“怎麼了?鬼在追你嗎?”柳茹叫住了那個女兵。
“柳團長,蕭少校……蕭少校的頭又被顧少校打出血了,現在在醫務室裡!”
“什麼?”柳茹驚愕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其他的女兵一聽見蕭翊帆又出事了,都紛紛停了下來,臉上都是擔憂的神色。
“看樣子還挺嚴重的,說是看人都是眩暈的。”
柳茹抿了抿雙脣,命所有人繼續彩排,自己則小跑着趕去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擁擠了很多人,柳茹還在小道上,就看見了不少女兵和士官堆在外面。她皺了皺眉,看樣子蕭翊帆的確是傷得不輕。她快步走了上去,幾個士官一見她來了,都紛紛讓出了一條路來。
軍醫似乎還在裡面檢查,連軍長和葉玲都只能守在外面。
柳茹立刻向他們敬了禮,問道:“蕭少校,他……”
“具體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哎,這兩個人,簡直不讓人省心!”軍長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今天還叮囑他們千萬不要給我鬧事,他們怎麼就聽不進去?”
“回頭,我不會放過顧錦城的!”葉玲咬牙切齒地說着。
柳茹的心頓時一寒,她熟知葉玲的脾氣,如果不是很嚴重的事情,葉玲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很快,軍醫從檢查室裡走了出來,軍長和葉玲立刻上前問道:“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柳茹跟在他們後面,只聽軍醫淡淡地說道:“好在只是皮外傷,現在已經消毒止血了。只是因爲蕭少校的頭部曾經傷過,所以我建議多觀察兩天,沒什麼大礙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嗎?”柳茹問道。
軍醫淺笑道:“蕭少校的意思是,如果柳團長來了,就讓柳團長進去。至於其他人,蕭少校就說多謝你們的心意了。”
軍長和葉玲相視了一眼,只能嘆口了氣,道:“總之,讓他好好靜養就好了。”
葉玲也走過來看向柳茹,道:“你進去看看他的情況,一會兒告訴我。”
“我知道。”柳茹點了點頭,跟着軍醫進去了。
軍長看向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立刻下令讓他們都回去了。
“我這還要趕着回去向上級彙報情況,就先走了。”
葉玲點了點頭,道:“這次事件,會影響特種部隊隊長的競選嗎?”
軍長無奈地嘆了口氣,“原本候選人只有他們兩個,現在他們接二連三地給我鬧出這麼多的事情,上次我都是把老臉豁出去才保住他們的名額……這一次,哼,這一次只怕我想護着他們,都護不住了!”
話音落地,軍長氣得是吹鬍子瞪眉毛的,拂袖而去。
葉玲回首看了看醫務室的病房,也只能無可奈何的回去了。
病房裡安靜的甚至連輸液的點滴聲都能聽見,柳茹看了看顧錦城額上和鼻樑上的繃帶,低語道:“看樣子,你倒是像從戰場上回來似的。軍醫說只是外傷,爲什麼還要輸液呢?”
“說是消炎的,害怕我舊傷復發。”蕭翊帆淡淡地回道,“我沒想到你真的來看我了。”
柳茹拉過板凳坐了下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柳茹挑了挑眉梢,道:“不,我不想知道真相。因爲不管真相是什麼樣子,你都不可以告訴軍長,這是因爲錦城造成的傷,知道嗎?”
蕭翊帆似乎早就料到了柳茹會這樣說,絲毫都不感到意外,只是冷笑道:“哪怕我說出真相,也不是因爲顧錦城,所以你大可放心了。”
“最好就像你說的這樣。”說完,柳茹就要起身離開。
蕭翊帆看着她,突然說道:“你就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爲什麼受傷的嗎?”
“是我會感興趣的原因嗎?”
“我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我是因爲流年受的傷。”
柳茹的眉毛一挑,立刻回頭看向蕭翊帆,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爲了保護流年,頭纔會被砸傷的。而錦城誤會了,我們纔打了起來。”
柳茹難以置信的冷笑了兩聲,道:“你,爲了保護蘇流年?她哪裡需要你的保護?別忘了,你當初答應過我哥哥,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所以我纔是你應該保護的人!”
“如果因爲這句承諾,而讓你誤以爲我不會愛上其他女人的話,我很抱歉!因爲當你一次又一次的拒絕,當你一次又一次傷害我的時候,我已經麻木了,更厭倦了毫無希望的等待!”蕭翊帆低吼道,“柳茹,我是人,不是跟在你身後的狗!”
柳茹的腦袋嗡的一下,一片空白,像是頭頂一道晴天霹靂似的。
蕭翊帆沉沉地嘆了口氣,道:“也許是時候了,愛上一個不該愛的女人,我已經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