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想說的。”傑森醞釀了片刻,終究只能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陸之然又走了上來,胳膊肘搭在傑森的肩頭上,笑道:“我們大老遠的開車趕來,又被你們外面站崗的士兵攔了一個晚上,天亮才拖政委讓我們進來的,看在我們這麼虔誠的份上,你們難道不應該有所表示嗎?”
顧錦城摟着蘇流年的纖腰,笑道:“請你們吃飯,然後再在這裡多玩幾天,怎麼樣?”
“請吃飯那是必須的,多玩幾天什麼的,怕是沒時間了。”陸之然無奈地說道,“你不知道顧氏和蘇氏現在有多忙!你們簡直是把燙手的山芋扔給了我們,自己到這裡享樂來了。”
蘇流年抿嘴笑道:“知道你們辛苦了,我們一邊吃一邊聊。現在也快到午飯的時候,你們想吃什麼?我聽說軍區外面有一家大湯鍋還不錯,是邛州的特產,不知道你們吃過沒有?”
“既然是特產,當然要去試一下了!走走走!”
陸之然和顧錦城說說笑笑的走在前面,蘇流年走在傑森的身邊。
她見傑森依舊一臉不悅的樣子,便上前挽過了他的胳膊。傑森低眸看了眼蘇流年挽着自己的手,又擡眸看向身邊笑得甜蜜蜜的蘇流年,他嘆了口氣,到了嘴邊的話也實在不忍心傷害此時的蘇流年,也只能吞回肚子裡了。
蘇流年說的那家湯鍋的生意太好,雖然距離飯點還有一個鐘頭,但是店裡面已經是人滿爲患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不斷,這裡要加水,那裡要加菜,來來回回的服務生穿梭在蘇流年的面前,他們甚至連進去的空間都沒有。
“應該沒有位置了。”蘇流年踮起腳尖張望了一番。
顧錦城卻笑着說道:“不用擔心,老闆我們都認識的,在食堂的時候經常和這裡的老闆有來往,應該想辦法還能騰出一個位置來。”
“在食堂受罰還有這樣的好處?”
蘇流年打趣道,現在的兩人完全沒有了之前鬧脾氣時候的模樣。
顧錦城先進去找老闆攀談了幾句,沒過多久他就笑着走了出來,說是老闆爲他們騰了一個位置,只是靠牆,或許有些不方便。
陸之然和蘇流年都是無所謂,而傑森的反對在蘇流年的面前毫無力量,於是一行人就在老闆挪出的那個位置上坐了下來。
“今天也算是我們來給你慶生了,生日快樂!”
陸之然端起茶杯,顧錦城和蘇流年也是歡喜的以茶代酒,而傑森卻是心不甘情不願的自己抿了口普洱茶,好像他們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似的。
在等待上菜的途中,蘇流年又向陸之然和傑森打聽蘇氏和顧氏的情況。
陸之然有意看了眼傑森,在來的路上他專門給傑森打過招呼,如果顧錦城和蘇流年問到顧氏和蘇氏的情況,只能說好的一面,否則一定會讓他們兩個坐立不安的。
“你們怎麼不說話?”蘇流年追問道,“難道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有我們兩個在,蘇氏和顧氏能出什麼大事?”陸之然搪塞道。
顧錦城卻犀利地說道:“大事是沒有,那麼小事呢?”
陸之然尷尬的冷笑了兩聲,揮手道:“你那麼較真做什麼?我只不過隨口一說。”
“顧錦川和金茜茜,現在正式在一起了。”傑森突然說道。
陸之然瞪了他一眼,蘇流年驚愕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道:“他們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傑森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就是在一起唄!前幾天才訂的婚,如果不是顧希瑞極力反對,只怕現在他們都在度蜜月了。”
“怎麼會?金茜茜不是……”蘇流年說着看向顧錦城。
顧錦城瞪着她笑道:“你看我有什麼用?他們兩個在一起,我求之不得!”
蘇流年撇着嘴笑着,自然也沒再說什麼。只是覺得金茜茜不像是輕易就放棄的人,而且她口口聲聲說着恨自己,要報復自己,蘇流年原本已經做好了和金茜茜全面開戰的準備,卻突然間聽說金茜茜和顧錦川訂婚的消息,她半天都回不過神來。而且顧錦川又是花花公子,怎麼就死心塌地的和金茜茜訂婚了呢?
蘇流年呷了口茶,顧錦城和陸之然聊着什麼,她全然沒聽見。
可是想了老半天,她還是沒有頭緒,索性就把這件事情拋在了腦後。
雖然顧錦川是情場高手,但是金茜茜也是情場老手,他們兩個誰都吃不定誰,除非真的是兩廂情願。以金茜茜的手段,收復這個花花公子,也不在話下。這樣想着,蘇流年漸漸回過神來,又參與到顧錦城和陸之然的聊天中。
湯鍋已經端了上來,乳白色的湯底,看起來就令人胃口大開。湯裡是用野山菌熬的野山雞,都是邛州的綠色特產,加上這裡的老闆廚藝精湛,湯的味道醇厚嫩滑,只要是來吃過一次的客人,下一次一定還會再來。
顧錦城和傑森同時各自夾了一筷子的雞肉到蘇流年的碗裡,他們兩個是大眼瞪小眼,陸之然卻笑開了,“要是能有人這麼照顧我就好了!”
“少說廢話,自己有手有嘴的,快吃吧!”顧錦城打趣道。
三人又說笑了一會兒,顧錦城突然看向陸之然,問道:“聽說顧氏最近的股票都在下跌,原因呢?”
“都是老問題了,競爭對手的壓制。”陸之然輕描淡寫地說道。
“奶奶知道嗎?她一時急火攻心,只怕身子會受不了。”蘇流年問道。
陸之然搖了搖頭,道:“你們可猜錯了,老太太早就知道了,最近股東大會都是老太太在家裡開的視頻會議。你們簡直想象不出,老太太只要說一句話,那些浮躁的股東們立刻連大氣都不敢出!其實我覺得,老太太現在的精神比以往好多了,大事還是老太太做主,一般的小事我拿不準的,也都問過老太太。”
“以前就聽李嫂說過,奶奶是屬於越忙越有精神,閒下來就是一身病的人。”蘇流年笑着看向顧錦城,道,“這樣一來,我也放心奶奶了。”
顧錦城端起茶杯又敬向陸之然,道:“平時你辛苦了。”
“兄弟,不說這些!”陸之然仰頭就喝乾了杯子裡的茶水。
蘇流年見傑森一直沒有說話,又問道:“看你樣子,始終悶悶不樂似的。”
“周圍都是大男人,又沒有美女,我怎麼樂的起來?”傑森挑眉道。
“你姐姐我不是美女嗎?”
“那些美女能給我的愛,不是老姐你能代替的。”
蘇流年的心一頓,顧錦城和陸之然也相視了一眼,傑森立刻丟下了筷子,起身道:“我出去透透氣,你們慢慢吃。”
“傑森……”
蘇流年想要追出去,卻被顧錦城按住了。
“他是大人了,也該長大了。”顧錦城說道。
蘇流年不放心的看着傑森的背影,嘆了口氣,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終究還是沒有追出去。
陸之然看向蘇流年,又看向顧錦城,道:“其實傑森真的變了好多。我聽培培說,他以前總是遊手好閒的,什麼都不做,只知道泡吧和泡妞,現在自從接手了蘇氏,他早出晚歸,有時候甚至都在蘇氏裡過的夜。培培加班回家的時候,總能看見傑森還在查資料,現在蘇氏在他的帶領下,說實話,實力不可小覷啊!我真的搞不懂,究竟是爲了什麼,讓他變化這麼大的。”
蘇流年聽完陸之然的話,心裡頓時一股酸澀,看着傑森剛纔坐的位置,空蕩蕩的,眼睛竟然不知不覺的潮潤起來。
有時候,人長大成熟了,未必是一件好事。那隻能說明,不再有人保護你,你必須學着堅強起來,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活下去。蘇流年說不清楚,她究竟想要傑森回到以前的樣子,還是繼續現在這個樣子下去。
“薛雲陽怎麼樣?”顧錦城突然問道。
蘇流年的眉頭一皺,道:“你無緣無故的問他做什麼?”
“他是蘇氏的律師,我當然是關心他有沒有損害蘇氏的利益啊!”顧錦城一本正經地說着,因爲他還沒有忘記,薛雲陽處心積慮又處處露出破綻的事情來。
“他既然是蘇氏的律師,自然就不會損害蘇氏的利益,因爲他和蘇氏是一體的。”蘇流年辯解着,因爲現在的她最害怕顧錦城又因爲什麼人而做出衝動的事情。
陸之然思索了片刻,道:“薛雲陽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只是偶爾聽見一些傳聞,說是他和顧希晴走得很近。我想肯定是因爲顧希晴之前在薛雲陽手下實習的緣故,不過,顧希晴好像真的挺喜歡薛雲陽一樣,有一次不知道爲什麼,和顧希瑞吵了一架離家出走,竟然躲到薛雲陽的家裡去了。”
“什麼?”蘇流年大吃一驚,道,“那薛雲陽讓她進屋了?”
“沒有,說是在事務所的休息室裡安慰了她一晚上。”
顧錦城打趣道:“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我哪有?”蘇流年撅着嘴道,“我關心你妹妹還有錯?”
顧錦城並沒有往心裡去,反而追問道:“除了這點八卦,他還有沒有什麼比較奇怪的行爲?”
蘇流年皺了皺眉,完全搞不懂顧錦城話裡的意思。
陸之然似乎也理解了很久,才模模糊糊地回道:“沒什麼奇怪的行爲吧……這個,應該問培培或者是傑森比較清楚,我在顧氏,也只能知道和你們顧家有關的。”
“湯鍋都要黏了,說這些做什麼,趕快吃吧!”
蘇流年指着湯鍋裡面的土豆片,打斷了顧錦城不停追問的話題。
顧錦城看了她一眼,心裡的疑惑如烏雲密佈似的,久久散不開。
吃完飯之後,顧錦城和陸之然在店外面抽菸等蘇流年上廁所出來。
顧錦城又繼續說道:“之前我讓你留意薛雲陽的舉動,真的沒什麼嗎?”
“真的沒什麼,我甚至讓我私家偵探的朋友也來幫忙了,毫無發現。”
顧錦城皺了皺眉,他原以爲陸之然剛纔是顧忌蘇流年在場才說沒什麼的,可是眼下看來,他們真的沒有掌握到關於薛雲陽背後的真正線索。顧錦城還來不及說什麼,蘇流年已經淺笑吟吟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