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別說話了!”曾小今只覺得很難過,她不希望歐子軒浪費力氣,她想他把力氣都留着,留着好好活下去!
“不說……就沒……機會了。 ”歐子軒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希望能在離開前給曾小今留一個好的念想。他朝她動了動手指,希望死前能再握一握她的手。
曾小今想了一下,還是上前去握住了。小時候這雙手她倒是常握的,等長大點,知道什麼是男女之間的喜歡了,她就不太好意思去握了。再然後他就去握着別人的手,他們永遠錯過了。
“小今……對不起……”歐子軒握住曾小今的手,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把她抓住。可是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無論是他的人生,還是他的生命,都沒有辦法再抓住這個他心愛的女人了!
“沒關係,都過去了,我不怪你,真的,一點兒也不!”曾小今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知道她挽留不住他的生命,她只是想讓他走得安寧些。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爲他做的事情了,這種無力的感覺讓曾小今格外難過!
“可是……我失去……你了……”就算再不怪他,就算原諒了他當年的背棄,她也不會再愛他了。他失去了她,永遠的!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他當初就是拼上性命也不會聽從安排,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失去了今年唯一愛過的女人,至今都愛着的女人!
“沒有!你還是我的好哥哥,我還要看着你結婚生子,我連大紅包都做準備好了,你要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
曾小今來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一直要冷靜的,可是她怎麼想都沒有料到歐子軒會死。這大大超出了她的心裡預計。心,很難過,眼睛,也是模糊的,幾乎看不清歐子軒的臉。
歐子軒搖了搖頭,他不要當她的哥哥,他愛她!他從小就喜歡她,他一直都愛着她!只是他不能讓她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因爲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他的一生註定不是屬於他自己的!
“小今……我……愛你!”雖然知道曾小今不再需要他這句我愛你,雖然遲到了好多年,可是歐子軒還是想說出來,至少死前他要做一回自己。他不能帶着那麼多的遺憾離開。
“我知道!我都知道!”曾小今早就知道歐子軒對她的感情,只可惜那個時候她的心裡沒有他了,滿滿的全是冷逸梵,滿滿的全是,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所以即便歐子軒想回頭,一切也回不去了,他們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回不到原點。或許,他們本就是要錯過的,錯過是爲了遇到那個真正對的人。她感激歐子軒的錯過,成全了她現在的幸福!
“小今……能親我……一下嗎?”這已經是歐子軒此生唯一的奢望了。他鬆了手,弄丟了她,現在只能藉着過去的情分,祈求她能給他一個吻。一個向他生命說再見的吻!
“這……”曾小今很猶豫,冷逸梵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不高興的。這猶豫,讓歐子軒的心又痛了一下,可是同時他還是很期待,期待她的善良與心軟,能滿足他最後的願望!
“不行!”冷逸梵冷冽的聲音在病房外響起,長腿邁了進來。
剛剛曾小今跑進來的時候,曾爸爸和阿亮也跟了進來,看到歐子軒臨死前只想見小今,曾爸爸便決定讓他們單獨相處一會兒,不管怎麼樣,死人爲大,總該滿足歐子軒最後的心願。可是冷逸梵來了,他就不好攔了。
逸梵是曾小今的丈夫,他有守護自己妻子的權力!
“逸梵!你,你來了!”看到冷逸梵進來的這一剎那,曾小今是想把自己的手從歐子軒那裡收走的。可是歐子軒不讓,她又想到他的生命沒有多久,總不忍心讓他太失望,所以也就沒有用力掙脫開。
然而現在冷逸梵炙燙的眼神着她的手,她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他給瞅化了,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小氣!”歐子軒看到冷逸梵,臉色也冷了下來,狠狠地吐出了兩個字。
他都快要死了,冷逸梵還這麼冷心冷肺,不就是親一下嗎?又不會死!而且他又沒有要求親嘴,就是隨便挑個地方親一下,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冷逸梵也不肯滿足!
“不好意思,我的老婆絕對不給其他男人親,不過你一定要親的話,我可以幫你轉達一下。”冷逸梵冷冷地開了口,並把曾小今的手從歐子軒的大掌中抽了出來,握到自己的掌心裡,“小今的後半生有我,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你可以放心地去死了!沒有你,我和小今的後半生會過得更加幸福的!
曾小今覺得在這種時候,冷逸梵有些過分了,平時這樣也就罷了,可是現在歐子軒都要死了,他還用這種口氣對他?這是想讓別人死不瞑目啊?
“轉達?怎麼……轉?”歐子軒沒好氣地問,不知道冷逸梵又是唱得那一齣戲!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就快要死了還碰到冷逸梵來攪局,這傢伙果然是他的剋星!
商場上鬥不過他,情場上裝鬥不過他,連人生的落幕都是他來主導師!
“就這樣!”說罷,冷逸梵摟着曾小今狠狠地吻了下去,驚得曾小今伸手去推他,這樣刺激一個要死的人,冷逸梵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萬一把歐子軒給活活氣死了怎麼辦?
可是曾小今在她男人的懷裡,就是沒什麼出息,很快就融化在他的吻裡。正是最醉心的時候,冷逸梵卻放開了她,那眼神在說:不過癮是嗎?老公回去再好好愛撫你!
然後就俯身去親歐子軒了!
雖然不是嘴對嘴,但還是把曾小今的雙眼都給看直了!老公,你說!你說清楚,你最近是不是讓人給掰彎了?
“轉達好了!歐先生滿意了嗎?”冷逸梵只是輕輕地親了一下,就迅速起身,並拿手用力地抹了抹嘴,似乎十分噁心的樣子。這也是冷逸梵第一次親男人,那滋味,果然是人生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曾小今,“……”
老公,你就是這樣滿足將死之人的願望的嗎?還真是——特別!
冷逸梵挑了挑眉峰,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出這種事情來。不過,他可是個善良的人,既然老婆這麼想成全一個快要死的人,他也就委屈一下,滿足他們的心願好了!
“你——!”歐子軒還能說什麼?他還可以說什麼?冷大少寧願自己來吻他,都不願意讓小今來碰他一下!這個男人也是絕了!
“歐先生還有什麼事情要交待的嗎?”冷逸梵一臉你要交待就趕緊交待,不想交待就趕緊嗝屁吧!地球沒了你還會照顧轉的。
“子軒哥,你是不是知道殺你的殺手是誰?”曾小今突然想到了最重要的事情,現在他們已經無力挽回歐子軒的生命了,但至少他們要知道找誰報仇?不能就這樣讓歐子軒白白死了!
“你們……”說到這裡時,歐子軒的情況突然不好了!雙眼圓瞪,全身抽搐,說不出話來!曾小今心頭就是一緊,難道歐子軒挺不住了?她高聲叫道:“醫生!醫生!”
而此時冷逸梵已經開始檢查歐子軒的生命特徵了,來不及了!歐子軒剛剛能強撐着說那麼多的話,根本就是迴光返照。現在反照結束,他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他的嘴脣不斷嚅動着,似乎有很重要的話要交待!
“歐子軒,你想說什麼?”冷逸梵立即湊過去聽,就聽見他還在呼喚着小今的名字!
“小今……小心……小心……亨利……利……”歐子軒瞪大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醫生,醫生,他怎麼樣?他怎麼樣!”曾小今還不相信歐子軒已經死去的事實,還不斷地讓醫生挽救歐子軒的生命,即便救不過來,能又挽留幾分鐘也是好的呀!
醫生們都搖了搖頭,歐子軒的呼吸與脈搏都已經停止,他們只能醫病無力回來!
“逸梵,逸梵,歐子軒他還有救對不對?他還活着對不對?”曾小今見說不動醫生們,就跑去找她的男人,只要他說有救,那麼即便是再難也一定有救得回來!
“小今!你冷靜點,人已經走了!”冷逸梵抱着曾小今,示意別人把歐子軒的屍體給推出去。
曾小今掙扎了幾下,試圖去阻攔,最後還是把頭埋在冷逸梵的懷裡,痛苦地揪着他的衣服,“逸梵!不要!我不要他死!”
冷逸梵只是抱着她,什麼話都沒說。可是卻實實切切地感受到了她的痛苦,早知道她這麼傷心,就不叫她過來了。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不讓她送歐子軒最後一程,她以後會怪他的!
良久,曾小今才能悲傷的情緒裡緩了過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爲歐子軒報仇!我一定要爲他報仇!逸梵,你查看殺手的屍體有什麼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