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悠悠醒來時,丙掙扎一下,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腳被緊緊地反綁着。眼前一片漆黑,寒氣逼人,但憑身下搖擺的感覺,以及外面傳來的水聲不難判斷出,自己是身處正在航行的船艙中,身邊的空氣極爲污濁,散發着一股濃濃的魚腥味。
這時船艙上傳來幾個人的呼喝聲和咒罵聲,只聽一個略爲沙啞的嗓音罵道:“他孃的,找的什麼破船,帆破得到處是洞不說,連繫帆的繩子都是朽的,還不趕緊接上去!”
另一聲男音分辯道:“張御使,這誰也沒想到點子突然自己送上門來,多點準備都沒有,這船還是臨時出了大價錢才弄來的。”
“少廢話!還不快把繩子接上去,把帆張滿,走得越快越好,離東京越遠咱們越安全,否則若是被宋軍追上,本官先把你扔河裡喂王八!”
許清聽着上邊傳來的這些聲音,昏迷前的一幕如影像般掠過腦海,當時隨着皮貨行的東家進了庫房,清平郡主上前挑選皮毛,幾張火狐皮分外漂亮,連清平郡主都不禁有些愛不惜手,多比較了一下。
庫房裡點的薰香有些濃郁,起初許清也沒在意,畢竟身在京城最大的皮貨行,曹佾與清平郡主他們與這裡的東家彷彿還挺熟悉,等到感覺頭有些暈眩時,腦後突然遭到重重一擊,再醒來便置身在這腥濃的船艙中。
從船艙上傳來的交談判斷,綁架自己的不是什麼山匪盜寇,而是官身,但應該不是大宋的官,否則那位叫張御使,不會下意識的說出宋軍追來之語,而應該說是官兵追來。另外就是對方如果是朝廷的御使,當不會行這種綁架之舉,王拱辰那些沒必要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還連郡主……”
……
憩到這許清突然動了起來,身體開始在艙中慢慢挪動,還好的是,想是因爲船艙之中沒什麼地方可將人固定綁住,許清還能挪動身體,挪出兩尺便碰到一具軟綿綿的人體,耳邊也傳來細細的呼吸聲,船艙裡伸手不見五指,但從身上傳來的香味可以確定,身邊躺着的必是清平郡主無疑。
許清靠上去對着清平郡主的耳邊輕輕喚了幾聲,還在耳朵上輕咬了一口,清平郡主才輕嗯一聲,悠然醒來。
“郡主,郡主,別出聲,是我,許清,郡主千萬別驚慌,聽我說!”
清平郡主在黑暗中醒來,發現自己被綁着,丙想驚叫出口,耳邊就傳來許清輕輕的話語,聽到他的話語,清平郡主莫名地感到一陣心安。
有許清在身邊,即便不知身在何處,也總算是能平靜下來,她也輕聲回問道:“夏寧侯,是你嗎?咱們……對了,那個皮貨行的東家從後面襲擊了你,我丙想叫喚,就被身邊的夥計捂住了嘴吧!後面就暈過去了,咱們“”咱們是被歹人綁架了嗎?”
說到最後,清平郡主的聲音還是不免有些輕顫,身體也不禁向許清這邊靠了靠。
許清輕聲安慰道:“郡主,別怕,對方將咱們綁出來,而不是當場下殺手,一定是別有所圖,郡主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棄你不顧的,先別管其它,咱們先試試能不能把身上的繩子解開。”
許清側過身,背對着清平郡主,開始在她手臂上順着繩子摸索起來,兩個手臂摸完了,也沒摸到繩頭。
“郡主,情急權宜,得罪了!”脫身保命要緊,許清也顧不得太多了,說完就向她身上摸去,還好這是冬天,清平郡主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衣,許清摸索時也儘量放輕手,即便如此清平郡主一顆心也因之怦怦直跳,但還是不斷的扭動着身體,配合着他的雙手。
船艙上不時來談話聲,只聽一男音問道:“張御使,咱們這反向東走,豈不是離大夏越來越遠!
“哼!你們懂個屁,這次行事倉促,城裡很多人都沒來得及撤出來,咱們身份瞞不了多久,現在帶着兩個人,往西走那是找死,西北方向此刻怕是千軍萬馬在搜索。”
“那……”
……”那張頭兒他們趕着馬車往西北,豈不是”
……”
“非是我張守節心狠,此次行動關係重大,總得有人來引開追兵的,張有財能不能逃出生天,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好了,廢話少說,你們兩個看着上面,小心江面,若有情況馬上報我,小六隨我下去審問,趕緊把火龘藥配方弄到手纔再說。”
艙下的許清丙丙摸到清平郡主腰間,聽到上面的談話聲及隨後傳來的腳步聲後,趕緊說道:“郡主,先躺好,裝着昏迷未醒,別怕,一切有我。”
許清網挪回原位躺好,艙門就被人從上面打開……道燈光泄了進來,他眯着雙眼,總算把整個船艙看清了,船艙不足一人高,除了艙角散落兩塊木板外,空無一物,接着看到兩個男子彎着腰拾級而下,前面一個雙手護着一盞油燈,後面的個提着一把大刀,前面的男子把油燈放到艙邊半人高的橫板上,對提刀的漢子說道:“去,先把許清弄醒!”
提刀的漢子抽出腰間的水袋,上來就照着許清臉上淋下,許清打了一個冷戰這才睜開雙眼,把艙中看了一遍才冷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這是哪裡?”
“呵呵,夏寧侯不愧是歷經戰場殺伐的人,此時還能處變不驚,很好,告訴你也無妨,本官張守節,大夏國巡察御使,此次把夏寧侯弄出來,無他,只爲向夏寧侯討份火龘藥配方,夏寧侯是聰明人,不會讓本官爲難吧!”
許清淡淡地看了那張守節一眼,挪動了一下身體,靠着艙壁坐了起來,才說道:“我許清落在你們手裡,自然沒話可說,火龘藥配方我確實知道,不過,只怕我把火龘藥配方說出來,馬上就得落個身首異處吧?”
張守節蹲下身子,陰陰一笑道:“丙說夏寧侯是聰明人,這就裝糊塗起來了,如今由不得你選了,小六子,先把他一根指頭砍下來再說,我問一回,他若不說,你就砍一隻。
那個提刀的漢子聽了馬上蹌蹌地向許清走過來。
“不要!”
一旁的清平郡主突然慘聲喊着,身體也盡力地向許清滾過來,也不知她哪來的力氣,身後的綁着的雙手一撐,人跟着坐了起來,然後不顧一切地撲到許清身上:“你們不要傷害他,求求你們,你們不能傷害夏寧侯。”
聽到這些人要砍許清手指,清平郡主花容失色,急得雙眼霧濛濛的,那無助的神情讓許清心裡一陣抽痛。
他身體拱了拱,把清平郡主拱落一邊,說道:“郡主,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你不用管川
“不,夏寧侯,都是我害了你,你們要殺就殺我吧,你們不能傷害寧侯……”
……”“看着歹人那雪亮的鋼刀,清平郡主慘白着臉,一頭秀髮散落下來,臉上淚珠如線,又死命的掙扎起來,義無反顧地撲向許清。
張守節再度陰沉沉地說道:“真感人啊,都說夏寧侯才子風流,是無數大宋女子心慕的對象,沒想到連郡主對夏寧侯都情根深種,真個羨煞本官啊!不過嘛!嘿嘿,郡主這樣的傾城絕色,怕是與夏寧侯無緣了,本官說不得要先享受一翻再說。“
許清見他雙眼盯着清平郡主,一臉奸笑着走過來,不用想就知道他要做什麼,本來他坐起身,這樣就方便活動,還想看看關鍵之時能不能拼死一搏,但被清平郡主這樣一擋,他有些無奈地嘆道:“張守節是吧?你們想要火龘藥配方,我可以給你們,但你們要先答應放了清平郡主,否則我就是死,也絕不會告訴你們,你們甘冒奇險把我綁出來,可見火龘藥配方對你們多重要,你們看着辦吧,先放了清平郡主,然後我告訴你們配方,或是,我死,你們什麼也得不到!”
許清知道,現在每多拖一分鐘,就多一分機會,火龘藥配方隨便糊弄個帶料的,對方也不可以馬上知道。自己倆人被劫持,趙禎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追兵很可能下一刻就到來。
張守節果然停住了腳步,冷聲說道:“許清,你只有一個選擇,說出火龘藥配方,然後我答應放了清平郡主,否則,別怪我當着你的臉上演一出春宮戲。”
張守節說完又走過末,清平郡主淚落如珠,一臉的絕望,突然撲身在許清脣上輕吻一口,泣聲道:“許郎,來生再見!”
說完嘴兒一張,舌頭伸了出來,許清頓醒悟她要幹什麼,一下將她撲倒,厲聲喝道:“郡主,不可!你不要做傻事!不就一份火龘藥配方嘛,我給他們就是!”
“識時務者爲俊傑,夏寧侯,說吧,本官聽着。”張守節又在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他丙說完,就聽艙外傳來一串急促的叫聲:“張御使,岸上出現一列火把,怕是宋軍追過來了!”
張守節一聽頓緊張起來,大宋朝廷想必已鋪下了天羅地網,這行蹤萬一暴露,想再逃脫就難了,他顧不得再理許清,一邊衝出船艙一邊喝問道:“追兵在南岸還是北岸?”
“南岸!”
“快快快,將船儘量靠北岸行駛!”
許清見連那個提刀的漢子都衝了出去,他馬上往清平郡主身上查看,卻見她腿上的繩頭被連打了幾個死結,靠雙手從背後去解,短時間根本不可能解開,他接着在艙中掃視一遍,目光在那油燈上定了一剎那,醒過神來頓時一躍而起,躬着身兩步跳到那盞油燈前,背後的雙乎儘量的撐開,但這個姿勢他看不到身後,萬一將油燈碰倒那就完了,他焦急地向清平郡主道:“郡主,快幫我看!”
清平郡主先是一怔,馬上明白他是想用油燈把繩子燒斷。
“往左一點,再往左一點……”
……”
“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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