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右邊一點,小顏啊,你說少爺我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怎麼這兩天老犯困呢?”許清這幾天上午一背四書五經就打瞌睡,這不,讓小顏來幫着按摩。
小顏一邊用小手幫他按着肩膀,一邊問道:“那少爺就別看了,你都看了那麼多年了,明年直接去考個狀元回來,少爺一定行的。小顏纔跟少爺學不久,已經認得好多字了呢。”
“那小顏啊,乾脆你去幫少爺考個狀元回來得了。”
就在許清想拿小顏打趣一下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了二柱的聲音,說是有個趙公子找,讓許清快點出去接客,許清差點沒氣暈過去,直想放他去再犁一天地,什麼叫快點出去接客,許清怎麼聽着自己成了青樓裡的姑娘一樣。見客重要,這個二愣子回頭再收拾他。
許清剛出到客廳,就見趙崗一個人在裡邊轉圈兒,許安不在家,這二愣子竟然連茶也不會給客人上一杯,許清都覺得汗顏,他趕緊上去賠禮道:“不知長德兄駕到,下人們禮數不周,還望長德兄多多包涵。”
“哈哈哈,你我兄弟說這個你不覺得見外嗎?許清啊,你還真行啊,嘖嘖嘖!爲兄我可真有些妒忌了。”
“長德兄這話從何說起,小弟怎麼聽不懂呢。”許清對趙崗有話確實有些疑惑,不知他指的是什麼。
“又來了,在爲兄我面前還遮掩個什麼,記得小菱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綠綺琴上說相思。這難道不是老弟你給紅菱姑娘的新作,行啊你,果真把紅菱姑娘給勾搭上了,嘖嘖,羨慕死爲兄了。不過話說回來,也是我兄弟這等人才,才能配得起紅菱姑娘那種絕色佳人。”
這回許清算是明白趙崗說什麼了,他沒想到前兩天才給紅菱姑娘抄了首詞,這就傳到趙崗耳朵裡了,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或者說趙崗這傢伙逛青樓的頻率還真不是一般的高。許清只得訕訕地說道:“瞧長德兄你說的,什麼叫勾搭上了紅菱姑娘,人家紅菱姑娘豈是這麼好相與的,我那不過胡亂寫的吧了,長德兄你可別當真。”
趙崗把手中的摺扇瀟灑地一張一合,一臉壞笑地說道:“這都綠綺琴上說相思了,許清你還說沒勾搭上紅菱姑娘,這鬼才信,現在整個東京城裡,還有誰不知道你跟紅菱的風流韻事,你再解釋也沒用,這事兒人家紅菱姑娘都沒反駁,你反而急個什麼勁?人不風流枉少年,爲兄我羨慕都還來不及,難道還會說你的不是不成?哈哈哈!”
許清沒想到隨意抄一首詞還會造成這種後果,想想後世那些偶像明星,談個戀愛誰不是遮遮掩掩的,生怕暴光後造成自己的支持者減少,現在的紅菱其實跟那些偶像明星一樣,吃的也是青春飯,不知道和自己傳出這樣的“緋聞”,會不會對紅菱造成影響呢,許清真想馬上去給紅菱道個歉。
趙崗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接着對許清說道:“許老弟啊,這回你可成了東京城裡排得上號的風流才子啦,前一首《浣溪沙》已經是一鳴驚人了,這回再來一曲《臨江仙》,唉,這天下十鬥才氣,讓你一個人佔去了八斗了。再這麼下去,爲兄都沒臉在這東京城裡混了。”
“行了,行了,長德兄,你不用再捧小弟我了,還讓不讓人活呢,不就是要請客嘛,直說好了,呵呵,小弟我請就是了,不過嘛,長德兄你也知道我囊中羞澀,別讓小弟我到時把自己賣了也不夠付酒錢就行。”
趙崗果然露出一付奸計得逞的壞笑來,說道:“許老弟果然是明白人,哈哈哈,放心吧,爲兄我一定給你留條褲頭,不會把你全吃光的。”
趙崗剛得意地笑完,二柱這時又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聲音有點打顫地說道:“少爺,少爺,外面來了一羣人,說是什麼宮裡來的,要少爺馬上去接……接什麼聖旨。”
二柱一說完,廳裡一下靜得出奇,趙崗一臉古怪地看着許清,許清也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從二柱慌慌張張的樣子看,大概不會是在說謊。許清世兩爲人,哪裡接過什麼聖旨,以前電視上倒見過不少這戲碼,但真輪到了自己時,他也一時沒了主意,只行把心一橫,拉上趙崗就往外迎去。
剛到前院就見院子裡站着十幾個人,還擡着不少的東西。把整個院子站得滿滿的,這時趙崗倒先反應過來,他看到一個宦官模站在前頭,手裡果然拿着一卷黃色的聖旨,於是連忙對許清和二柱說道:“真是聖旨,快去準備香案,更衣淨手準備接旨。”聽到趙崗這麼說,許清也反應了過來,於是和二柱一通忙碌,才終於把香案等物準備好,許清帶着二柱還有後院裡聽到動靜出來的小顏,鄭重地跪到了香案下,連趙崗都未能倖免,跟着跪倒了下來。這時那宦官才站到香案前,打開聖旨念道:制曰,滋有東京秀才許清,敏而好學,德才兼備,獻神臂弓於朝廷有功,並有良策獻於後……賜許清同進士出身,正七品上朝請郎;賜金魚袋;錢千貫,絹百匹。欽此!
中間有一段很長,許清沒聽懂,但關於神臂弓還有獻什麼策之類的他聽懂了,想來這是狄青把獻神臂弓的功勞報在了自己名下,當初他跟狄青談起神臂弓時,還真沒有想過能得到什麼獎賞,他只是想幫幫狄青而已,不過想想,歷史上党項人李定獻神臂弓也得了個大官,自己現在得個正七品的芝麻官也就不奇怪了。但不管怎麼樣,許清還是感到很高興。
這時那個宦官宣完旨,笑呵呵地走下來說道:“許秀才,咱家來的時候,官家特意說了,說許秀才應該是比較喜歡交子,所以所有賞銀全是賜的交子,呵呵,許秀才,接旨吧!”
宦官的話讓許清有些莫名其妙,但顧不得多想,趕緊接過聖旨高高舉過頭上,然後畢恭畢敬地把聖旨供在廳堂正中的香案前。這也是剛纔趙崗教他的,不然他很有可能接完旨就收哪裡去也說不定。做完了這些他纔回過身對宦官施了一禮說道:“辛苦公公了,請公公上座,先喝杯茶水。”
“許秀才不必客氣,哦,現在應該稱呼朝請郎了,朝請郎可是官家眼裡不可多得的英才,咱家可不敢託大,這七品官賜金魚袋的,咱家在宮裡當差這麼多年,見過的這可是頭一份,朝請郎前途無量啊,今後說不得還得請朝請郎多多關照呢。”
這宦官三十來歲,白臉無須,長得倒是一付忠直的樣子,許清看不出深淺來,本着不得罪的原則,連忙客氣一翻,並送上了不少銀錢作爲辛苦費。打賞宣旨的宦官這是慣例,趙崗先前也有過交待。兩人又客氣地聊了一下,才把宦官送出大門回宮去復旨。
宮裡的人一走,第一個跳出來的就是小顏,小姑娘剛纔小心翼翼地跟着跪在後面,現在人一走,馬上恢復了活潑的本性:“少爺,少爺,這下你當官了,太好了,這樣少爺也不用天天看書再去考狀元了。”
這會還記得剛纔許清在書房裡的抱怨,不簡單,許清含笑着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說道:“少爺我是不用讀了,可你還得讀,少爺沒機會考狀元了,到時你去考一個。”
這時趙崗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默默地盯着許清看個不停,直把許清看得心裡發毛。
“長得兄,你放心,剛纔說請客的事還算數,而且這回讓你大吃一頓,這總行了吧,好了,你快別這樣看着我了,有什麼想問直接問吧?說真的,今天這事兒我也沒想到。”
“我說朝請郎,你讓我怎麼問,老老實實從頭到尾自己說一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把爲兄瞞得好苦啊,又是什麼神臂弓,又是獻什麼良獻的?這都成了陛下眼中不可多得的英才了,不得了啊。”
許清只好把事情從頭到尾跟他細細說了一遍。其實這個時候許清也還有點糊塗,那宦官剛纔說什麼官家說自己喜歡交子,難道宋朝也有錦衣衛和東廠之類的機構?這沒聽說過啊,可不然怎麼會知道這些?
許清最關心的還是這個什麼朝請郎的官職,突然當官了,可許清卻不知道這個所謂的朝清郎是做什麼的。他只好典着臉再次問起趙崗來,從趙崗的回答裡,許清終於弄懂了這個官職只是一個散官,也就是沒有正經的差事,不用上班坐堂,時間到就拿着袋子去領奉祿就可以了,這讓許清暗暗地鬆了口氣,若真要自己去坐堂辦差的說,他還真擔心自己玩不轉。
小顏可不管他們兩人在說什麼,她大模大樣地吩咐起二柱來,馬上去把許管家夫婦還有大柱請回來,還讓二柱去準備爆竹,要好好慶祝一下。
趙崗最後也被許清留了下來,當夜兩人喝了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