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兒的話,蘇可方止住了痛哭,啞聲厲喝:“你再說一遍!”
剛剛還心疼不已的蘇可方聽到女兒的話簡直是怒火中燒。
被蘇可方一吼,雯雯縮了縮小腦袋,不敢再說話。
項子潤看了自己媳婦一眼,正想說什麼就見澤兒走了進來。
“姐?”澤兒看着站在母親跟前小乞丐,顯然也受到了驚嚇,眼底滿是不敢置信。
“澤兒,你也認出我了?”雯雯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虧她這一路還爲自己出神入化的化妝術而自鳴得意着,沒想到一進家門就被母親和弟弟認出來了。
蘇可方沒有被打岔過去,冷冷看着女兒,怒喝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出門!”
聞言,雯雯擡起頭直視着母親惱怒的視線,抿着小嘴說道:“娘,我知道這次是我讓您擔心了,可是您不能禁我足,師公半個月後會來接我,我要跟師公回陰陽司!”
要是知道孃的反應會這麼大,她就不該爲了好玩頂着這副模樣回來,她該在外面把自己清理乾淨再回來的。
“雯雯!”項子潤頭疼的喝斥一聲,給女兒使了個眼色:“聽你孃的,這陣子不許出門!”
收到爹爹的目光,雯雯頓悟,忙乖巧的應道:“是!”
爹爹說的是這陣子不出門,沒說半個月後不讓她跟師公走。
只是這父女倆的心思不但瞞不過蘇可方,還瞞不過心如明鏡的姚氏,姚氏見兒子到這時候還想着把女兒送到饒開易身邊去,差點氣暈過去,怒指項子潤:“你給我出去跪着,別讓我再看到你!”
見母親真是氣極,項子潤只好摸了摸鼻子走了出去,在院子裡選了最不顯眼的位置跪下。
雯雯在爹爹與自己擦身而過之際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蘇可方見這父女倆把自己當傻子,心頭怒火也更甚,忍着心疼對女兒喝斥道:“你也給我出去跪着!”
這臭丫頭都被賣了還心心念念想着回陰陽司,她到底把這個家當成什麼了?
“娘,您別生氣,我想姐也不是故意弄成這樣子的,您就原諒姐這一次吧?”澤兒見自己姐姐穿着單薄,忍不住開口替姐姐求情。
本來他是想替自己爹爹求情的,可是見奶奶氣得直咳嗽,他又急忙把話給收了回去,省得把奶奶給氣壞了。
“澤兒,不許幫你姐說話,回去唸書!”姚氏咳完後,沉聲道。
她算看出來了,即使被賣進青.樓,一路被追捕,這丫頭還是沒有嚐到教訓!
歐陽婉若一直低着頭,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而項辰祥則一直沉着張臉,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就連母親要對哥哥罰跪,他都沒有開口求情,因爲他這次也被自己哥哥給氣到了。
雯雯是個女孩子,他真不明白哥哥怎麼狠得下這樣的心,明知道女兒被賣進那種骯髒的地方也不出手相救,這事要是傳出去,雯雯該怎麼做人?怎麼找婆家?
北方的九月寒氣已經很重,蘇可方怕自己不忍心,看都不看跪在鬆齡堂院子裡的父女倆人,叮囑項冰羽照顧好姚氏,轉身就出了鬆齡堂。
蘇可方回到世安苑不到一刻鐘,蘇木就進來稟報,說澤兒也在鬆齡堂院子跪着。
蘇可方沒想到兒子也會跟着一起跪,氣得心尖都疼,她深呼吸一口氣,咬牙道:“他喜歡跪就讓他去跪!”
蘇可方這一氣誰也不見,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連午飯和晚飯都沒有吃,倚翠來了幾次都被她讓蘇葉給打發走了。
天軒燧,蘇木擔憂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夫人,下雨了。”
下雨?
蘇可方驀的站起身,想都沒想就往外走,可是剛走到門邊,她腳步又猛的一頓,咬了咬牙又轉身回到桌邊坐下。
只是一想到女兒這一路受了那麼多的罪,身上衣服又單薄,蘇可方就如坐鍼氈,最終還是不忍心,打開門,在耳邊抓了兩把紙傘就衝出去。
雨下得並不大,毛毛細雨夾雜着陣陣冷風,這樣的天氣更覺陰寒。
蘇可方一進鬆齡堂院子,就看到項子潤把兩個孩子緊緊護在腋下,雖然是跪着,頭上和身上的衣服全溼了,可是他卻不露絲毫狼狽之色。
兩個小的身子緊靠在他身上,衣服也都溼透了,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餓的,亦或是兩者皆有之,兩個小的還瑟瑟發抖。
蘇可方看得心頭陣陣抽痛,走舉着傘走到父子三人跟前,冷着張臉看着他們。
“媳婦……”項子潤低聲叫了句。
“項熙雯,你問你,你還跟不跟你師公走?”蘇可方帶着怒意的視線逼視着自己女兒,想逼她親口答應不再跟饒開易離開。
她當初真是腦殼壞了纔會覺得饒開易能護雯雯周全,她怎麼就忘了饒開易就是個冷血無情的人,若不是項子潤得了消息派了人暗中看着雯雯,根本就沒人知道雯雯這段時間經歷了些什麼。
雯雯從項子潤懷裡退出來,跪直了身子,咬着脣,一臉遲疑的看着自己母親:“娘……”
她不想惹娘生氣,可是她真的很想跟師公學武功,師公說了,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這話以前娘也說過的。
“媳婦,雯雯這陣子受了不少罪,再淋雨就生病的,你先讓她起來吧,其它事等孩子吃飽喝足休息好再說。”項子潤勸道。
“你給我閉嘴!”蘇可方喝止道:“都是讓你給慣出來的!”
項子潤摸了摸鼻子,老實的閉上了嘴。
“姐,你就跟娘道個歉吧。”澤兒看了自己姐姐一眼,提醒道。
只要道了歉,娘就一定會原諒他們的。
“雯雯!”
澤兒話音一落,項子潤就察覺到女兒不對勁,剛喊了一聲,就見女兒的身子朝一邊倒去,他眼疾手快的伸出長臂把女兒撈了起來。
“雯雯——”
蘇可方臉色一變,手中的傘一丟,倒在項子潤跟前,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懷裡的女兒,顫聲問道:“孩子……怎麼了?”
項子潤給女兒把完脈後鬆了口氣:“疲勞過度,還有餓的,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