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聽我不聽……”
沈若梅捂着耳朵,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哭聲也又拔高一個調調,把沈大娘哭得腦瓜仁兒直疼了。
“娘,我的親孃啊,都說好女不嫁二夫,我現在都是丁公子的人了,你讓我再去嫁給別人,還讓我怎麼做人啊?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吉州,也不隨便家人,你們要是逼我,我就一頭碰死——”
沈大娘一聽這話,氣得直咬牙,“你個臭不要臉的,都幹出那樣的事兒了,你還裝什麼‘好女’?你也不尋思尋思,你們這點兒爛事兒都嚷嚷的滿城皆知了,老丁掌櫃和他夫人也肯定知道了,就算你嫁過去了,人家會瞧得起你?會讓你有好日子過?長點心吧你!”
“不會的,他不會讓我受委屈的,他爲了逼他爹孃同意娶我過門,絕食了七八天的,差點把自己給餓死,這樣真心對我,又怎麼會捨得我受委屈呢?”沈若蘭一骨碌從炕上做起來,十分篤定的向她老孃保證道。
“娘啊,我們倆是真心相愛,至死不渝的,你跟我爹幹啥非得要拆散我們呢?看我們能恩恩愛愛的過日子不好嗎?”
“你看着他絕食啦?你個虎孩子,咋那小子說啥你就信啥呢?娘跟你說,他就不是個好東西,就衝他出這個事,就是個下流胚子,哪有像他這樣的,跑人家家裡來幹這種磕磣事兒的…。”沈大娘又開始苦口婆心地數落小丁公子不是。
沈若梅哪聽的進去啊?沒等她說完,就不耐煩的打斷了她,“娘,你別墨跡那些了,他那麼做,還不是讓你們給逼嗎?人家也不是沒正經八百的請媒人來求娶,不是你們非得不同意,才把我們給逼急眼了嗎?”
“你還賴上我們了?合着你幹了丟人現眼的事兒都是我們逼的唄?”沈大娘被她的謬論給氣壞了,也情不自禁的拔高了聲音。
沈若梅毫不含糊的說:“不賴你們賴誰啊?你們要是不攪合,我倆現在早就名正言順了,我又何必背上蕩婦的名頭?遭人家指指點點的?他也不至於被人家說三道四,壞了名聲啊?還不都是你們乾的好事兒,你們可坑死人了!”
“艾瑪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沈大娘捂着胸脯子,臉氣得煞白煞白的額,半天才緩過來,喘着氣罵道,“你個缺心眼子的虎玩意兒,還拿那個小白臉兒當好人的,我告訴你吧,那犢子玩意兒根本就沒安好心,他不是跟你埋汰他那個未婚妻又醜又病的,將來還備不住不能生育嗎?昨兒我讓你大哥去打聽了一下,結果卻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沈大娘咬牙切齒道:“他那個未婚妻長的一點兒都不醜,可俊了,身子骨也一點兒毛病沒有,人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身,從小就念書彈琴,識文斷字的,姓丁那癟犢子就是爲了哄你答應才故意那麼騙你的,好讓你抱有希望,你說,這樣的人能可信嗎?再說,他自個兒的媳婦長的好家世好又是個識文斷字的,等娶過門兒了,就你這樣的他還能放在眼裡了嗎?”
“你說啥呢啊?”沈若梅受不了的大喊一聲,“我這樣的?我咋樣了?我哪不好啊?論模樣,這十里八村的哪個姑娘比得上我啊?你憑啥就看不起我啊?就算他未婚妻真有你說那麼好,也不見得就比我強啊?沒見過你這麼當孃的,人家那些娘都是看自己的孩子好,就你先看不起自己的孩子了!”
“這不是看起看不起的事兒,而是姓丁的糊弄你,騙你的事兒!”沈大娘一看沈若梅沒抓住主題,急忙幫她往過掰,“你尋思尋思,他要是心裡沒鬼,幹啥要撒那慌呢?可見是個心懷不軌的。”
“那也是因爲他太在意我,怕我不同意才那麼做的,我理解他!”沈若梅已經陷進去了,還沒等小丁公子給他解釋,就自己先幫他找好藉口了。
沈大娘一看這都不能讓她回心轉意,氣得差點兒扇她一個嘴巴子,“你個油鹽不進的糊塗東西,你就蠢吧,早晚兒有你哭那天兒!”
“不會有那一天的,你就放心吧,丁公子對我可好了,是真心的好!”沈若梅言之鑿鑿,說得十分肯定,看來對那個小丁公子是打心眼兒裡相信。
跟她娘說這些話的時候,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還忽然露出了甜蜜的笑意,“再說,我跟你實話實說吧,我們倆不是頭一回在一起了,從前蘭丫家蓋房子時我倆就在一塊了,都好幾回了,說不定我都那啥了呢!”
她說着,神色溫柔的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沈大娘給她的話給嚇壞了!
這是啥意思啊?
未婚先有啊?
要是這樣,那不就徹底毀了嗎?就算去了吉州也沒用啊?誰家能娶個帶崽兒的媳婦啊?
沈大娘這邊還沒從震驚和恐慌中走出來,那邊兒媳婦卻鬧起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
那天李巧蓮把沈若梅跟小丁公子的事兒吵吵開後,沈德寶兩口子和沈福存都對她很有意見。
他們也都知道沈若梅平日裡愛抓尖賣乖的欺負人,經常欺負李巧蓮,姑嫂倆不咋對付,但都以爲是一家人,就算不對付,嘴上鏘鏘幾句哪不是了,到真章的還是自家人,沒想到李巧蓮竟那麼毒,發現沈若梅的事兒後,不僅把沈若梅的姦情公佈於衆,還引着全屯子人到家裡去捉姦,害得老沈家名聲一落千丈,幾口人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沈福存氣急之下,當天晚上就揍了李巧蓮一頓,李巧蓮自認爲給老沈家生了兒子,是老沈家的大功臣,豈能甘心捱揍?當天晚上就抱着孩子回了孃家,也不知在孃家說了些啥,第二天孃家一大幫人就殺上了門,非逼着沈福存跟李巧蓮和離不可。
而且,還有一個條件,那就上和離後孩子得歸李巧蓮,因爲李巧蓮不能看兒子呆在這樣的不要臉的人家,怕名聲污了將來長大了娶不上媳婦。
沈德寶老兩口子和沈福存雖然都很惱李巧蓮,但是並沒有想要休了她或者和離怎的,見她鬧得利害,便是和離也依她,只是,老沈家的孫子必須留下,因爲這孩子是老沈家的長孫,也是老沈家的根,決不能留到別人家去。
但是,李巧蓮的態度非常堅決:和離,孩子必須歸她,要不就告到鎮衙門去,讓官差大人來處理此事。
一旦告到衙門,就意味着沈若梅的姦情要曝光了。
這個時代,女子與人通姦是傷風敗俗的大罪,不光要脫褲子打板子,還要掛破鞋遊街,更是要蹲好幾年大牢,生不如死…。
據說,凡事因通姦下大牢的女子,在監獄那幾年就都被獄卒給禍害死了,很少有哪個女子能活到出大牢的。
想想也是,一個年輕女子,因爲那種事兒被關在大牢中,獄卒們還都是男的,大牢寂寞,不玩弄玩弄她們排遣寂寞,都對不起他們的職業了!
何況,因爲這事兒下大牢的女人,也不是啥正經女人,活該她們被玩兒死……
沈德寶兩口子一聽兒媳婦要經官,都嚇壞了,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不肯的,可又不想把孫子給兒媳婦帶走。
兒媳婦還這麼年輕,離了他們家肯定還得再嫁的,這就意味着他們家的長孫要改姓變人家的孩子了。
想到這兒,老兩口子的心都像被刀子捅了似的,對兒媳婦也不敢硬氣了,找了好幾個說和人去勸媳婦,也勒令兒子給她道歉了,可兒媳婦就是不依。
折騰了兩天,說和人也動了一大車,最後兒媳婦終於吐口了。
可以不和離,孩子也依舊是他們老沈家的孩子,但有一點——必須分家!
因爲她可受不了這樣不要臉的家庭,也不想孩子的從小就因爲這樣的家庭被人不恥,必須分家,不然就得把沈若梅趕出家門去,並開祠堂把她從族譜中除去,更不許她再進家門一步!
沈若梅雖然犯下大錯,但畢竟是沈德寶兩口子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他們再氣也斷斷捨不得把她趕出家門去,思來想去,最後,也只好同意分家了。
李巧蓮是跟婆婆小姑的過夠夠兒的了,分家時既不要房子也不要地,就要她男人這回帶回來的七兩銀子,她想好了,等她男人回吉州時,她就帶着孩子跟過去,從此以後再也不回這個破家了,該死的老婆子,心眼兒都偏到肋巴縫子去了,家裡啥好的都給她那個破鞋閨女吃,她再孃家時也是爹孃手心兒的裡的寶,可到了他們家,愣是成了個小受氣包子,不光受婆婆的氣,還得受破鞋小姑子的氣,這些氣她可一樣都沒忘,都攢着呢,這一下子都發泄出來了,真解恨啊!
沈福存帶回的七兩銀子除去給老太太過壽花了一兩,給沈若梅做衣裳也花了四百多文,已經不夠七兩了,沈大爺叫沈大娘把家裡原來存的銀子拿出一兩四錢來補上,給了福存媳婦。還找人寫了文書,立了字據,往後沈福存跟沈德寶就是兩家人了。
簽完文書,沈大娘大哭了一場,很是傷心,沈大爺也傷心的大醉一場,只是男兒有淚不輕禪,雖傷心,卻把苦都嚥到了肚子裡,沒有表達出來。
沈福存原本不想分家,但是媳婦鬧得太厲害,加上他也有點兒受不了沈若梅,不滿意爹孃對沈若梅的偏心了,也就沒太堅持的,分了家也沒像他爹孃那麼難過,只是心裡稍微有點兒不好受而已。
至於那個害得爹孃和大哥分了家的主兒,卻她一點兒內疚的情緒都沒有,甚至還有點兒還幸災樂禍和解恨,誰讓他們老兩口子不讓她嫁給小丁公子,阻礙她的幸福人生了,哼,把她留在家裡,她就攪得他們家宅不寧,看他們還糊不糊塗了?
沈若蘭得知大爺家分家後,也沒多說什麼,她是現代人,沒有古代人這麼強烈的大家族意識,她倒覺得分家了挺好的,要不好幾個小家聚在一起過日子,肯定會有矛盾的,比如勞動分工的輕重,資源分配的多寡等,要是大家長是個公平正氣的,這個大家庭還能維持平和的生活,可大家長是個偏心的,一定會讓子女們產生怨懟的心理,時間久了,難保不會因怨生恨,本來挺好的親戚關係,最後都變成仇人了!
沈若蘭這幾天也挺忙的,她買了一塊地,就是她家北園子牆外的那個山坡,村子裡有規定,村民們可以開荒地,但是沒開一畝要上交一兩銀子,沈若蘭趁着現在還沒開始種地,村民們都有空,僱了十來個人,又僱了好幾頭老牛,一口氣開了六七畝地。
山地的土質不是很好,但是地也得靠樣的,只要下足了肥料,再種上幾年,就能變成好地了。
她之所以選擇在自家的後山開地而沒有直接去買上等好田,也主要是圖稀這兒離她的家近,只要坐在屋子裡就能看到自家的地了,不管在地裡種啥,都不用怕被人偷,哪怕是種瓜,只要坐在屋子裡就能看着瓜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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