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母親不吩咐,她也會好好的跟安安郡主相處的,因爲她不僅想跟她做閨蜜,將來還想跟她做姐妹呢!
這個心事爹孃都不知道,她對誰也沒說起過,她也是在半年親無意中見到那個人,才起了這個心思的。
想想那個俊美如神,冷冽孤傲的男子,有着那般尊貴體面的身份,又掌控着楚國的三十萬大軍,有戰神之稱,權傾天下,這樣的男兒,哪個女人會不喜歡呢?
見到他這樣的男子,她又怎會甘心嫁那些平庸的男人?
自從見到他第一眼起,她就已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嫁給他,縱然自己身份不配做他正妃,就是做側妃、庶妃她也願意,他的封地就在吉州,她爹又是吉州的府尹,就衝這,她嫁過去的日子就不會難過,總比冒懵嫁到百里千里之外的地方,嫁個不高不低不醜不俊的平庸男人做正妻的好!
就是因爲打定了這樣的主意,當她聽說他把安安郡安排在她們家小住時,心中暗自歡喜不已,覺得簡直就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一般,將他們三個牽扯在一起。她也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招待安安,在她小住的這段時間跟她成爲閨蜜和知己,好讓她將來能接納她,成爲共侍一夫的姐妹……
“真想不到,湛王竟也有對女人動心的一天!”杜夫人忽然來了一句。
尤沉浸在美夢中的趙圓圓猛的驚醒:“母親,您說什麼?”
杜夫人有點兒八卦的笑道:“我是說,湛王今日親自降臨,絕不會是因爲薛氏作死欺壓良民這麼簡單,定然是因爲那個被薛氏欺壓的女子是他的心頭好,所以纔會如此。”
人都有八卦的心裡,特別是女人,八卦的心理就更甚,就算是杜夫人這樣沉穩謹慎的女人也不例外,在聽到湛王親自降臨府尹府,要懲治薛氏後,她仔細想了想,最後得出了這條結論——湛王可不是願意管閒事的,能值得他親自出面管的,不是事關江山社稷的大事,就是跟他自己切身相關的,今兒這事兒顯然不是關於江山社稷的大事,那就只能是跟他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了,剛纔那個來報的婆子不是說了嗎,那個被薛氏欺壓的女子是個雲英未嫁的少女,想必那個少女,就是王爺中意的女子了!
杜夫人摒退下人,把自己的推論跟兒女說了出來,趙圓圓聽了,頓了一下,遲疑着說:“娘,既如此,女兒用不用去跟那個女子結交一下?”
只要能靠近他,讓他注意到自己,心不管是高貴的郡主還是低賤的平民女子,她都願意去結交,而且不遺餘力。
杜夫人道:“先不用,她畢竟還沒被湛王承認,萬一湛王只是一時興致,過後就丟開了,以你的身份去主動結交一個低賤的平民女子,會遭人笑話的,而且安安郡主要是知道了,也肯定會不樂意的。不如在觀察觀察,再做定論。”
趙圓圓聽到她母親的分析,也就打消了去結交沈若蘭的念頭,不過卻偷偷的派了人去調查沈若蘭,自己也想偷偷的見見她,看看她到底誰個什麼樣的人物,能讓湛王那樣的男人也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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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蘭抱着那匹緞子回了家,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也沒有心思做衣裳去了,一連好幾天,每天都只把柳寒香等六個才女叫到家裡來,給她們幾個講故事,再讓她們寫成話本子。
這期間她一趟都沒出去,齊爺那邊也沒什麼動靜,像是把這事兒丟開了似的。
沈若蘭見狀也鬆了口氣,原本還怕他被拒絕後惱羞成怒,找自己的晦氣呢,看現在的樣子他大抵不會做那樣的事,是她小人之心了。
直到拍賣會那天,沈若蘭纔出門。
她是一早就出去的,特意先去一家成衣鋪子買了一件新綢衣,是上好的料子做的,很合體,只是遠不如浮光錦做的衣裳漂亮,不過她現在已經沒心思計較那些了,只要過得去,不被那些巨賈豪商們瞧不起就行了。
拍賣會是在吉州商會舉行的,商會是位於吉州中心的一座三進的大宅子,是吉州的富商們集資修建的,宅子青磚碧瓦,寬敞氣派、裡面足能容納數百人。
在二進的院子裡,特意擺放了上百張座椅,椅子前都有矮几,上面放着茶點水果等,都是給前來參加拍賣會的客人準備的。
前來的都吉州城的有錢人,一些大腹便便,錦衣華服的商賈們陸續的到來後,互相打招呼寒暄,有的談生意,有的談風月,會場裡倒是一片歡聲笑語。
只有沈若蘭誰都不認識,進去後,就找了個角落默默的坐下了,等着拍賣會的開始。
等待的時候,一個穿着天青色回紋直裰的男子發現了她,走過來道:“好巧,姑娘也是來參加拍賣會的?”
沈若蘭看了看說話的男子,見他三十多歲的模樣,相貌平平,氣質溫和,看着不像壞人,就道:“公子認得我?”
男人道:“在下田景芝,是百味人家的東家,那日姑娘在我家做那副對子的時候,田某恰好在,故而記下了!”
沈若蘭笑道,“原來是同行,我是沈氏火鍋店的東家之女,特意替父親來參加拍賣會的。”
田景芝詫異道,“原來姑娘家竟是經商的,田某還一直以爲姑娘家是書香門第呢!”
按正常思維考慮,能做出那樣一副對子的女子,必是自幼飽讀詩書,腹中詩書氣自華的才女,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是個小商女,真是讓他意外的很。
“不過,姑娘還真是好本事,學問做得那麼好,火鍋店開得也那般興隆,田某還聽說連最近最流行的蛋撻和三明治等點心,也是姑娘家製出來的呢!”田景芝讚道。
沈若蘭謙虛的說:“田公子謬讚了,若蘭慚愧!”
田景芝說:“姑娘太謙虛了,姑娘有所不知,自從你家的火鍋店開起來,田某的百味人家着實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呢,不少老顧客都改了口味,專門跑你家去吃火鍋了,就連我們大廚做的點心都時常遭到客人的嫌棄呢,現在我們酒樓的買辦每天不得不到你們點心作坊去進你們的點心去呢!”
沈若蘭呵呵一笑,說:“您真會開玩笑,百味人家在咱們那吉州可是數一數二的大酒樓,怎麼可能會被我家一間小小的火鍋店給衝擊了呢?”
雖然沈若蘭心明鏡事實確實如此,但是她不想承認,理由很簡單:做人要謙虛嘛!
田景芝道:“姑娘不必謙虛,正好今個兒遇到姑娘,不然我還正打算這幾天要去府上拜訪呢。”
沈若蘭挑眉道:“不知田公子有何見教?”
“不敢當,就是想問問令尊,您家的幾樣點心秘方可否出售,若出售的話,我願出資買下,還有您家的火鍋底料秘方,我也想一併買下來!”
田景芝說得很真誠,百味人家的生意最近被沈氏火鍋店衝擊不小,做爲大老闆的他當然會很着急,情急之下,就想出了想要買下對手秘方的法子。
百味人家不缺銀子,只要對方價格差不多,他絕對會買下來的。
沈若蘭聞言,心中一動:“不知田公子打算出多少錢買我家那些秘方呢?”
田景芝考慮了一下,伸出一隻手:“五千兩!”
沈若蘭笑了笑,說:“我家現在的火鍋店每天純利潤大約四五十兩,點心作坊的利潤也有三十兩,兩樣加起來,足有八十兩,一天八十,一個月就是兩千四百兩,您給的價,只是我們兩個月的收入而已,您覺得我家會爲了五千兩把自己吃飯的傢伙式兒賣出去嗎?”
田景芝笑道:“既然姑娘認爲田某人給的價格不合理,不知姑娘打算賣多少呢?不妨說出來咱們商討商討。”
沈若蘭伸出一根手指:“不多,一萬!”
田景芝一愣,呵呵笑起來:“看不出來啊,姑娘人不大,胃口倒是不小嘛!”
沈若蘭也笑了:“有這幾張方子在手,一萬兩銀子您不到半年就賺回來了,我還覺得賣便宜了呢!”
“一萬太多了,六千兩如何?”田景芝問。
沈若蘭道:“九千兩!”
田景芝道:“太貴,七千”
沈若蘭說:“最後一口價,八千兩!”
田景芝拒絕:“不行,七千五!”
……
最後,火鍋底料配方,麻醬調料配方,加上蛋撻製作秘方,彩色三明治、漢堡、番茄醬餡兒麪包等幾種食物做法的方子,都被沈若蘭打包,以七千五百兩的價格賣給了百味人家!
雖然把這些方子賣出去會分流掉很多客人,不過沈若蘭不怕,她賺錢的法子多着呢,就算沒有這樣了,還有那樣兒呢,反正有她在,家裡永遠都不會沒錢花。
當即,沈若蘭向小廝要了筆墨紙硯,開始伏案寫那幾個方子,還承諾待會兒明天親自上門指導他們,定在三日內讓他們把這幾個方子全部學會。
沈若蘭如此豪爽,田景芝也不含糊,當即打發小廝回去,取了七千五百兩的銀票過來,當面付給了沈若蘭。
一下子賺到七千五百兩銀子,沈若蘭頓時心情大好,壓在心頭幾天的陰霾也一下子消散殆盡。
現在,有錢了,她坐在這兒也格外有底氣了!
很快,拍賣會開始了,諸位豪商們紛紛落座,會場安靜下來。
吉州商會的會長李顯清走上高臺,雙手一抱拳道:“諸位商會的會友們,感謝諸位在百忙中能賞臉參加這次由咱們吉州商會組織的拍賣會,老夫這廂有禮了!”
在衆人的一片掌聲中,李會長再度開口,“今年拍賣會的規矩和往年一樣,諸位可以拿出一至三樣珍寶拍賣,所拍之物價格必須在一千五百兩以上,按規矩,不管誰拍賣成交,買方和賣方都得交給商會百分之一的抽成,以作商會的活動經費,還望諸位能遵守商會的規章守則,也希望諸位的寶貝都能賣個好價!”
說罷,環視了一下座下的諸人,清了清嗓子,說:“諸位若無意見,咱們的拍賣會就要開始了!”
他拍拍手,很快,一個皓齒明眸的豔麗少女手捧托盤,把第一件珍寶送了上來,衆人都伸長了脖子,會長揭開蓋着的紅布,原來是一個彩錦匣子,打開來時,裡面是一個玻璃盒兒,裡頭金托子大紅縐綢託底,上放着一顆桂圓大的珠子,光華耀目。
會長道:“這個叫做‘母珠’,諸位都聽說龍有九子吧,其中有一種是鼉龍,鼉龍萬歲時,蛻下此殼化龜成龍。此殼有二十四肋,按天上二十四氣,每肋中間節內有大珠一顆,其珠皆有夜光,乃無價寶!今天咱們開門兒的第一件寶貝,便是這鼉龍昇天時留下的母珠。
說完,又從少女的托盤兒裡拿出一個小點兒的黑漆茶盤,又向托盤裡拿出一個稍微小點兒的盒子,將盒子裡的珠子都倒在黑漆盤裡散着,把那顆母珠擱在中間,將盤放在臺子中間的桌上。
很快,那些小珠子兒像長了腿兒似的,滴溜滴溜的都滾到大珠子旁邊,粘在大珠子下面,把這顆大珠子擡高了,別處的小珠子一顆也不剩,都粘在大珠上。
衆人齊聲稱奇,會長道,此珠所以叫做‘母珠’,原是珠之母。”
沈若蘭也被驚得瞠目結舌,想不到世間竟有這麼神奇的東西呢,也不知賣多少錢呢,若是她的錢夠的話,一定買下來收藏了!
結果,會長叫價便叫到一萬兩,沈若蘭吐了吐舌頭,這麼好的東西,指不定最後得幾萬銀子呢,她是消停的看看熱鬧得了!
最後,那顆母珠以兩萬八千兩銀子成交的,新主人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別人叫他崔老爺,據說是個鹽商,專門往駐北大軍軍營裡提供鹽的。
第二件珍寶很快送了上來,是一件軟蝟甲,由特殊的藤條和金絲編制,刀槍不入,亦不怕水火,沈若蘭記得《射鵰英雄傳》裡黃蓉就穿了這麼一件,還記得湛王當時被烏孫人用毒箭偷襲時,就是穿軟蝟甲保住的性命。
過段時間她就要進山去了,山裡肯定會有猛獸毒蛇啥的,要是有件軟蝟甲防身的話,可以多一重保障。
這樣想着,她就格外的留意起來,軟蝟甲的價格比母珠便宜,起價是四千兩,沈若蘭跟幾個人一陣競拍後,最後以七千二百兩的價格把那件軟蝟甲拿下了。
於是乎,剛纔賣掉秘方的那幾千兩銀子在身上還沒揣熱乎,就被拿出去了,不過,沈若蘭並不覺得可惜,這軟蝟甲是保命用的,跟性命比起來,銀子算啥啊?
她拍到軟蝟甲的那一刻,不僅買到了自己心愛之物,也讓在場的諸位豪商對自家火鍋店有了新的認識,別看人家的鋪子剛開業,但是人家有實力啊,七八千兩的東西,說買就買下了,這可不是一般的商鋪做得到的呢!
第三件珍寶裝在一個巴掌大小的小匣子裡,打開看時,原來是一束藍紗。商會會長解釋說“這個叫做‘鮫綃帳’。”
在匣子裡拿出來時,疊得長不滿五寸,厚不上半寸。一層一層的打開,打到十來層,臺上的桌子已經鋪不下了。又打開兩褶,卻是長兩三米,寬一兩米的冰紗。這就是鮫絲所織。會長說,此物暑熱天氣張在堂屋裡頭,蒼蠅蚊子一個不能進來,又輕又亮。
東西是好,沈若蘭也喜歡,但是她已經沒錢買了,空間裡還有兩千多兩銀子,是這幾個月來火鍋店和印刷廠賺的,這筆錢拿到外面倒是一大筆,但是在這個拍賣會場上,就啥都不算了,連一箇中等的寶貝都拍不到。
‘鮫綃帳’要價倒是不高,只要一千兩,但是競拍到最後,已經被擡到三千兩了。
拍得的人是個中年的肥胖漢子,他說自己體虛怯熱,每年夏天都熱的受不了,若掛蚊帳,就覺得呼吸不暢,遍體生汗,若不掛,就有蚊蟲叮咬,苦不堪言,所以才忍痛出高價買下這個‘鮫綃帳’的。
接下來拍賣的,有古玩、字畫,珠寶、綢緞,還有房屋、田地等,沈若蘭都不大感興趣,期間,有一個被打造成鐲子形狀的小劍她倒是相中了。
那小劍的外表是一隻銅鍍金的手鐲,是一條蛇的造型,蛇頭咬着蛇尾,但裡面被藏玄機,只要把蛇頭一扭,跟蛇尾分開,就能從鐲子裡抽出一把韭菜葉寬窄粗細的小劍,那小劍雖小,卻能吹毛斷髮,削鐵如泥,乃是一把微型的寶劍。
沈若蘭一看就相中了,躍躍欲試的要參加競拍,她還有兩千多兩銀子,寶劍的起價也不高,只要一千五百兩。
遺憾的是,經過幾番競拍後,鐲劍的競拍價格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最後只好眼睜睜的看着那隻鐲劍以三千二百兩的價格被一個年輕的男子給拍走了……
沈若蘭遺憾了一會兒,決定待會兒去找會長問問那個拍走鐲劍的男子是誰,等以後她有了錢了,在設法去跟他買來。
臨近尾聲的時候,又出了一件拍品,一下子把沈若蘭的目光給吸引過去了。
拍的是一匹汗血寶馬,據說這匹馬是馬主人從大宛國千辛萬苦的帶回來的,這匹馬通體淡金色,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靈優雅,型體輕細優美,據說每天跑三百里不在話下。
沈若蘭一看這馬,頓時愛的不得了,要是有這匹馬的話,她從吉州回靠山屯只要一天的時間就夠了,而且,她還打算等給娘採完藥,把孃的病治好後,到南方去走走、看看,要是有這匹馬,就方便多了。
想法是挺好的,結果這匹汗血寶馬起價就是兩萬五千兩,沈若蘭兜裡的那點兒錢還不夠人家的零頭呢,就只好悄悄阿德坐在一邊兒看了。
汗血寶馬的競拍很激烈,大家爭先恐後的出價,價錢也不斷的提高,最後,以五萬三千兩的價格被一個白胖無須的男子買下了。
沈若蘭一陣唏噓!
五萬多兩啊,摺合成人民幣可是五千萬,這汗血寶馬都快趕上限量版的豪車貴了,太奢侈了!
沈若蘭覺得,自己還是看看得了,買的話就別想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別說說她買不起,就算買得起她也不敢買,沒的整天爲它提心吊膽的,今兒怕它病了,明兒又怕它丟了的,就算睡覺也不敢睡實了,還得時時刻刻得擱心裡邊滴啦着它,整到最後是爲它活着了,犯不上啊!
------題外話------
文文裡的‘母珠,’在《初刻拍案驚奇》裡有描寫過,就是卷一《轉運漢遇巧洞庭紅波斯胡指破鼉龍殼》那一章,大家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幺兒小時候讀完這章的時候,就一直夢想着出海,找個無人的小島去碰碰運氣去,現在想想真是太蠢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