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戰來送信了,到達時,沈若蘭正站在水泡子旁邊兒跟二勇商量買石灰的事兒呢。
石灰是用來給魚塘消毒的,等把魚塘挖出來,就一層石灰一層土的鋪墊在池塘底下,省得裡面有病菌啥的讓魚害病。
沈若蘭不知道哪有賣石灰的,就跟張二勇商量,正商量着呢,英戰的出現,把挖水塘的人和張二勇的目光都給吸引過去了。
沈若蘭汗涔涔的把英戰領到一邊兒,問他來幹啥了。
英戰拿出主子寫的那封信,請沈若蘭過目。
沈若蘭看到拿首情意綿綿的詩,頓時一頭黑線,她把信折起來收下了。
對英戰說:“我收下這封信,是因爲鄉親們和我未婚夫在那邊兒看着呢,我要是把信再還給你的話一定會引起他們疑心的,我不得不收下,請你轉告你的主子,往後不用再費神給我寫信了,不管他寫什麼做什麼,最後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請他不要再做這些無用功了。”
英戰聽了,本來就冷着的臉更冷了,對沈若蘭拱了拱手,騎馬去了……
沈若蘭又回到水泡子前,鎮定的對張二勇說:“吉州那邊的生意夥伴有點事兒問我,我已經答覆他了。”
張二勇對她的話深信不疑,又開始跟她研究起買石灰的事兒來……
因爲沈若蘭這次是按工給錢,所以大家的勞動熱情空前的高漲。開荒時,家裡有牛有馬的就格外有優勢,有牛馬在前面拉轅,犁地就輕鬆多了,只需有人扶着犁杖就成,比沒有牛馬的村民靠人力一刨鎬子一刨鎬子刨省勁兒多了。
老於頭的兒子把家裡的驢車也套上犁地去了,還有些家裡沒有牛馬的,特意跑到別的村找親戚借了牛馬過來幹活兒,更有甚者甚至跑到鎮上的車行去租借馬匹去了。
大家熱火朝天的幹着活兒,沈若蘭也沒閒着,她泡了許多黃豆、綠豆,割了很多土豆兒栽子和地瓜栽子,留着過幾天把地開出來好種。
正好這兩天太陽大,犁地翻出來的草根什麼的一晌午的時間就曬乾了,沈若蘭又叫大家把這些乾草根撲到地裡燒了,然後再深翻一遍地,把草木灰翻到地底下去,這樣也能當肥料用。
沒幾天,沈若蘭泡的黃豆綠豆就出芽子了,她就再組織人手,把黃豆和綠豆給種下了!
本來還打算親自盯着他們把所有的地都種完了,但是,沈金存回來探親了,還帶回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丟人了。
確切的說,是點心作坊的兩個姑娘出去逛街去,然後就一去不復返了,失蹤了。
兩個姑娘的東西、錢財還都留在住宿的地方,不可能是不辭而別,倆漂亮姑娘一起消失,很有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不測了,或被人控制住,或者——已經遇難了!
出事後,家裡在第一時間報了官了,也張貼告示懸賞到處找了,可這倆姑娘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似的,怎麼找都找不到,沈金存之所以在這個時候回來,也是爲了找沈若蘭想辦法。
這個家雖然二叔是一家之主,但是在大家的心中,二叔只是名義上的家長,沈若蘭纔是這個家真正的主心骨,出了事兒,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找沈若蘭拿主意,所以,沈金存纔會在這個時候回家的。這個消息讓沈若蘭感到非常難過,她是現代人,很尊重生命,在她的眼中,兩個姑娘的生命安危比自己開荒種地重要多了!
所以,當即決定把這邊兒的事兒暫時交給二勇和大爺倆照看着,她要回吉州去看看去。
張二勇不放心沈若蘭一個人走,但是這邊必須得有人照看着,指點大家一步一步的該怎麼做,因此他不得不留下來,替她做這些她該做的。
當下,沈若蘭就去沈大春家僱車去了,去的時候,她拿出了上次去縣城時給大春嫂子肚裡的孩子買的幾個小圍嘴和肚兜,送給了大春嫂子,把大春嫂子愛的什麼似的,一個勁兒的向沈若蘭道謝,還給她包了一大包炒熟的瓜子兒和南瓜子,讓她留着路上嗑。
很快,沈大春從地裡回來了,聽到沈若蘭有急事兒要回吉州去,二話不說的套了車,拉着她就走。
沈金存也想跟她一起回去,那邊兒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他也回去盡一份力。
沈若蘭沒讓他跟着走,他離家好幾個月了,大爺大娘都想他了,正好這段時間大爺大娘爲沈若梅進老丁家的事兒鬧心呢,他回來,正好可以安慰一下大爺大娘焦躁的心。
再者,點心作坊的買賣也不像從前那麼好了,百味人家也做出了跟他們家點心作坊同樣的點心,一下子把他們的客人給截去了大半,作坊裡不再像從前那麼忙了,難得時間了,讓她在家多陪陪大爺大娘。
那兩個姑娘,也正是因爲作坊裡不忙,得空出來逛,才遇到不測的!
吉州那邊不光是點心鋪子的生意不如從前了,連火鍋店的生意也不如從前了。百味人家不光推出了跟他們同樣的點心,還強勢的推出了跟他們家一樣的火鍋。
百味人家畢竟是名店大店,一樣的東西,一樣的價格,大家當然更願意去比較闊氣的地方去吃,所以這些天來,無論是火鍋店還是點心作坊,生意都比之前差了不少。
不過就算是差,也還是賺的,只是不像從前賺的那麼多罷了。
沈若蘭有意從吉州撤出來,也就不甚在意生意是好是壞了,只要不賠錢,她就可以接受。
印刷廠的買賣倒是一直好,而且還好的不得了,沈若蘭之前給那幾位姑娘將的那些故事,都叫她們給寫出來了,而且陸續的印刷成書,廣泛發行,得到了讀者們的喜愛和好評。
她給她們講的都是比較有名的故事,如《畫皮》,《杜十娘怒沉百寶箱》,《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等,這些膾炙人口的故事,連見多識廣的現代人都喜歡呢,古代人就更不用說了。
**
沈金存離家數月,如今乍然歸來,想當然的受到了沈大爺和沈大娘熱烈的歡迎。
晚上,老兩口子準備了一桌兒豐盛的晚餐招待兒子,一盤兒醬豬頭肉,一盤炸蘿蔔乾兒,還有一盤兒北方常見的蘸醬菜,還打了一個雞蛋醬。
三口人兒一邊吃飯一邊嘮嗑,親親和和的,沈德寶跟兒子打聽了他們兄弟這幾個月在吉州那邊兒的生活,也打聽老二家的買賣好不好?老二媳婦和那倆孩子咋樣了等等…。
沈大娘已經知道穆氏回來了,是有次老頭子喝多了說漏了嘴,被她給問出來的,就也跟着打聽了一些穆氏的事兒,沈金存一一的回答了,還跟他們說起了二叔家的新買賣。
上回福存回來時,沈德儉家還沒開火鍋店和也開印刷廠呢,沈金存就把二叔家又開了火鍋店和印刷廠的事兒跟爹孃說了,還告訴他們他跟福存現在每人每月都能賺三兩銀子!
沈德寶聽了很是高興,老二家發展成這樣,他這個當哥哥的看着也高興啊!
沈大娘聽完,心裡邊兒卻有點兒泛酸了!
一樣的兄弟,憑啥二房就能把日子過得火炭似的,他們家就得在土裡刨生活啊?從前老二家的日子連他們家的腳後跟都趕不上呢,可現在呢,都把他們家給落出二里地去了,倆兒子還得再他們家手底下討生活,他們老兩口子也得經常接受蘭丫的接濟…。
哎,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
正感慨着,沈金存又神秘兮兮的說,“爹,娘,你們知道嗎?前幾天我二嬸兒過生辰,你們猜怎麼着了?”
“咋地了?”沈德寶喝了一口小酒兒,被兒子的話題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