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蘭都恨死這隻老鷹了,它不僅把她拋下山崖,還差點廢了她。
幸虧她今天穿了軟蝟甲呢,不然老鷹抓她的時候,那鋒利的爪子肯定得穿透她的脊椎,破壞掉她的脊柱神經,若真那樣的話,她肯定得殘廢了,便是能僥倖活下來,下半輩子也得在炕上度過了!
想到這兒,她氣恨的揮劍砍下老鷹的雙爪,又把鷹的大腿,翅膀都被卸了下來,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鷹身子,方纔出了心頭的那口惡氣。
淳于珟看着被大卸八塊兒的老鷹,心裡暗暗道:這丫頭,還是個睚眥必報愛記仇的呢!
沈若蘭撒完氣,情緒好多了,回身把淳于珟的劍又還給了他。把劍還回去的時候,還讚了一句,“齊爺的劍真鋒利,簡直削鐵如泥,這就是傳說中的寶劍吧。”
一邊收拾鷹大腿兒的應戰在心裡哼了一聲,主子什麼人,用的劍當然是寶劍了,不光是寶劍,還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玄鐵寶劍呢,放眼整個楚國,也就僅此一把而已,連皇上都沒有呢。
淳于珟拿出一方帕子,擦拭着劍刃,說,“這是玄鐵寶劍,自然比別的劍鋒利些。”
沈若蘭一聽居然是玄鐵寶劍,忽然想起從前在武俠看到的那些,就問,“我聽說玄鐵寶劍能不光能消鐵如泥,還能吹毛斷髮,殺人不染血跡,都是真的嗎?”
淳于珟丟掉帕子,將劍收回到劍鞘裡,“差不多吧。”
聽到他這麼說,沈若蘭起了好奇的心思,說,“我能再看看嗎?剛纔還不知道是這麼好的東西呢,沒仔細看清楚。”
淳于珟沒說話,只擡手把寶劍又遞了過來,讓她隨便看。
沈若蘭接過劍,拔劍出鞘,只覺得這把劍寒光森森,冷氣颯颯,雖沒有雕刻精美的紋絡,也沒有鑲嵌珍貴的寶石裝飾,但那森寒的煞氣,就足矣震懾住敵人了!
觀賞了一會兒,聽淳于珟給她講了一些兵器的知識,才把劍還給他。
又見英戰把鷹肉收拾好了,沈若蘭就挽起袖子,說,“我來烤吧,烤肉我比較在行!”
淳于珟也跟着走過去,說,“爺跟你一起弄。”
沈若蘭也沒有拒絕,人多力量大,兩個人幹活肯定比一個人幹活省力就是了。
正當兩人在一起配合着往一根樹枝上穿鷹肉的時候,羅城和羅同帶着張二勇出現了。
張二勇一進來,就看見沈若蘭正跟那個黑袍的男子有說有笑的忙碌着呢。
那黑衣男子本是桀驁孤冷的人,但是在他面前卻笑得春風化雨的,談笑間,眼神裡的寵溺都快流出來了。
張二勇心中一見,心難受的差點兒逃走了。
“主子,屬下把人帶回來了。”
羅城喚了一聲,不過他相信,以主子的耳力,應該早就聽到他們過來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淳于珟早就聽到他們過來了,所以特意過去幫沈若蘭的忙,還特意把身子往她這邊傾了傾,做出一副跟她相談甚歡的樣子,好刺激自己的情敵。
雖然這做法有點兒卑鄙,可一看到這小子被打擊的眼睛發直,潰不成軍的樣子,他的心裡就忍不住暗暗發爽!
誰讓他前幾天把他給刺激到了呢?
沈若蘭正背對着洞口乾活兒呢,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到張二勇回來了,高興的跑過去,說,“二勇哥,外面都下雨了,你咋纔回來呢,我都惦記你了。”
此時的張二勇有點兒狼狽,渾身被雨澆的**的,背上還揹着他的行李和沈若蘭的揹簍。
他半低下頭,揹着的光線昏暗沉迷,讓沈若蘭沒看清他臉上的失意。
“我沒事兒,我留在那兒幫二嬸兒挖人蔘了……”
他說着,把手裡的布包遞到了沈若蘭面前。
破爛的布包裡,赫然包着四五隻剛挖下來的人蔘,參須和參花齊全,一看就是多年的老參了。
沈若蘭接過布包,高興得嘴角都翹起來了,說,“二勇哥,謝謝你,有了這些參花,再找到幽靈草,我孃的病就能治好了。”
淳于珟看到她對他笑面如花的樣子,十分不爽,沒等張二勇說話,就冷冰冰的出了聲,“等你找齊這些東西再趕回吉州的時候,只怕你孃的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
沈若蘭一怔,回過頭,愣愣道,“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淳于珟懶懶的說,“你走後,爺怕你娘出事被你賴上,就一直交代着聶恆幫你娘看病呢,昨晚爺接到吉州來的飛鴿傳書,你娘已經不行了,也就這三五日之間的事了。”
沈若蘭一聽,登時急得眼圈都紅了,焦急的說,“真的嗎?你沒騙我吧?”
淳于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爺像騙人的人嗎?”
話音落,沈若蘭一下子哭了,“這麼說是真的了,那可怎麼辦呢?這下完了,來不及了……”
張二勇也急了,但是看見沈若蘭哭又有點心疼,急忙安慰他,“蘭兒別急,我這就出去找幽靈草去,我記得我就是在這龍頭峰看見過的幽靈草的,我好好找找,說不定就能找着呢。”
“說不定?”淳于珟皺起了眉頭,“說不定就是證明不一定能找到嘍!”
張二勇一滯,隨即堅定的說,“不管怎樣,我一定會找到的。”
“呵,你以爲光憑着一腔子熱血就能找到幽靈草嗎?要是找不到呢?蘭兒母親的性命豈不是斷送在你的自以爲是上了?”淳于珟有點兒咄咄逼人的說道,“你既然是蘭兒的未婚夫,就該早替她把事兒打點好了,明知道幽靈草不好找,還不提前幫她找到?現在她娘命懸一線了,要是因爲你找不到幽靈草耽誤了,豈不是你的害的?蘭兒定是年幼,鬼迷了心竅,才能看上你這麼不中用不靠譜的男人!”
“齊爺……”
沈若蘭打斷了他,她聽不下去了,“二勇哥他已經盡力了,他也沒想到我娘會突然發病,大夫明明說她還能撐幾個月的,所以我們都沒着急找,不光是他沒着急,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沒着急呢,所以請您別這樣說他,他能陪我進山幫我娘找藥,我已經很感激了,就算找不到,我也絕不會怪他的!”
“不識好歹!”淳于珟冷森森的罵了一聲,聽到她向着山裡漢說話,氣得他鼻子都冒煙兒了,冷聲說,“爺本還想幫你一把,救你娘一命,既然你信任他,爲他責怪爺,那就讓他幫你去找好了,算爺多管閒事了!”
沈若蘭一聽這話,似乎他手裡有幽靈草,頓時激動不已,目光灼灼的說:“齊爺,這麼說,你已經有幽靈草了是不是?”
淳于珟哼了一聲,沒理她,不過也算是默認了。“齊爺,您要是有的話,就幫幫我吧,我娘她命懸一線,真的耽擱不起了啊!”沈若蘭一確定他有幽靈草,立刻放軟了聲調,近乎於哀求的向他說道。淳于珟橫了她一眼,涼颼颼的說:“剛纔不還振振有詞的罵爺呢嗎?怎麼還好意思求爺?”某人記了仇,想想剛纔她爲了這個山裡漢跟自己橫眉怒目的樣子,他就氣得冒煙兒,打定主意不能讓她這麼容易遂心了。“對不起,齊爺,我錯了!”沈若蘭毫不猶豫的道歉,姿態放得極低,在孃的生死麪前,面子啥的還是先放一放吧,救命要緊。“我不該跟您那樣說話,請您原諒我吧……”張二勇一看沈若蘭在他面前小媳婦似的樣子,心疼得不行,握着拳頭對沈若蘭說:“蘭兒,別求他,走,我帶你去找去,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二嬸兒把幽靈草找到的!”說完,上前就要拉沈若蘭的手。沒等把手伸過來,另一隻手已經快他一步把她拽過去了,擁在懷中。淳于珟目光陰鷙的掃了張二勇一眼,那眼神,就像一頭獅子威脅那敢覬覦自己食物的敵人似的,駭人的氣勢讓人不寒而慄。張二勇沒有被他的氣勢嚇倒,毫不畏懼的頂着他的目光,怒聲道:“你放開她!”“放她,也要她自己願意才行!”淳于珟陰森森德說道。他低下頭,看着沈若蘭的小臉兒,不疾不徐的說,“爺確實知道哪有幽靈草,若咱們現在騎馬趕到那兒把幽靈草採了,再日夜兼程回去,應該還來得及。你是跟爺走,還是跟他走,隨你!”
他給她出了個難題,這會兒,正是兩個男人較量的時候,而他們較量的結果,就取決於她選擇誰了!
沈若蘭很想選擇張二勇,換做別的事,她也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去選張二勇,堅定的站在自己未婚夫的一面,順便打消某些人不該有的念頭。但是,現在不行,孃的生死關頭,她必須得先爲孃的生命安危考慮。
“齊爺,我跟你走!”她艱難的說道。張二勇立刻僵在了那裡,臉色灰青,被打擊的不行。淳于珟的臉上則浮起了幾分笑意,帶着一絲曖昧的腔調,黯啞道,“這才乖!”沈若蘭抿了抿嘴,向張二勇看去,嚅囁,“二勇哥,對不起,我……”張二勇見她看過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勉強的說,“沒事蘭兒,你去吧,二嬸兒的性命要緊!”
見二勇這麼大度,沈若蘭感激的不得了,輕聲道,“二勇哥,那你也早點回去吧,等我孃的病一好,我就去找你。”
“嗯!”張二勇答應了一聲,嗓音有點兒啞。
他知道,蘭兒不可能再來找他了,那個男人這麼強勢,又對她這麼上心,自己根本爭不過他。
最主要,這個人,比他更配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