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蘭做夢都沒想到,她是飛下龍頭峰的,被那個男人抱在懷中,從山上往下飛飛停停,不大一會兒就下了山。
她費了一天的時間上的龍頭峰,他只用十幾分鍾就下去了!
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下去後,那匹淡金色的汗血寶馬就停在峰下,淳于珟抱着她上馬,沈若蘭見天馬上就要黑了,還飄着小雨,怕走夜路不安全,就囑咐他慢點騎。
淳于珟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後,從裡面拿出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來,那夜明珠渾圓通透,像個小太陽似的,一拿出來便將方圓十米內照得通亮,恍如白晝一般。
淳于珟夜明珠放在了一個鏤空的象牙香囊裡,掛在了馬的脖子上,便崔馬前行。
現在畢竟是晚上,天上還下着小雨,便是有夜明珠照路,淳于珟也沒有快騎。
沈若蘭坐在前面,淳于珟坐在她的身後,他一手執着繮繩,一手打着雨傘,似將沈若蘭整個人抱在他的懷中一般。
淳于珟很喜歡這種把她抱在懷中的感覺,也喜歡此情此景,微風細雨中,兩人像騎在馬上散步似的,說不出的詩情畫意。
漸漸的,雨停了,月亮也悄悄的出來了,皎潔的月光下,兩人騎着馬安靜的走着,感受着雨後清新的空氣,帶着花香的山風,偶爾,還能聽到遠處還傳的鳥叫蟲鳴,附近村莊傳來的狗叫聲,這一切,都爲這靜謐美好的夜晚平添了浪漫的色彩……
兩人就這樣慢慢的走,心照不宣的誰都沒說話,一直走到東方現出魚肚白,棋盤寺才終歸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
棋盤寺依山而建,就建在半山中,三面環山,用‘地僻人難到,山高雲易生’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寺外隨處可見滿山的野花,優美的風景恍若世外桃源。
沈若蘭仰望着半山腰的寺院,見那幽靜的山門口,有兩棵百年的古榆樹樹冠蓋如傘,交錯生長,蔥翠的葉片壓着形態優美的枝條,將寺院籠罩在了一片綠茵中。
“我們先上去吃點兒飯,稍微休整一下再去採幽靈草!”淳于珟習慣了發號施令,沒經過沈若蘭的同意,便直接把行程安排好了。
兩個人一起進了棋盤寺,寺裡面很安靜,只有幾個小沙彌在庭院裡灑掃,見到淳于珟,小沙彌們急忙合掌行禮,口稱:“師兄!”
淳于珟和顏悅色道:“師傅可在?”
小沙彌道:“回師兄的話,師傅在半月前出去嶽山雲遊去了,大約得五個月才能回來,師兄若找他老人家有事,可以派人到嶽山找尋。”
淳于珟道:“那便罷了,我是來採幽靈草的,那幽靈草可還好?”
小沙彌笑道:“自從師兄來信後,我們在山上林中大約找到了七八叢幽靈草,一直精心的護着呢,長勢很好。”
沈若蘭一聽幽靈草尚好,頓時心花怒放,恨不能立刻上山去採來纔好。
淳于珟像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笑道:“放心,幽靈草有人守着,跑不了,咱們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歇好了再去採,採完抄小路回吉州去,半天的時間就能到。”
龍頭峰位處於靠山屯兒的北部,距離靠山屯六十多裡,而鐵檻寺離龍頭峰一百來裡,如此算來,這裡離吉州也就一百五十多裡了,要是抄小路走,再加上汗血寶馬的速度,半天的時間確實夠了。
沈若蘭見他安排得很合理,就聽話的跟他一起往後殿一間僻靜的廂房休息去了。
進去後,有小沙彌送來茶水進來,淳于珟說:“再給我們備點洗漱的水,還有早餐要清淡頂飽的。”
昨晚沒吃飯,夜裡又走了一夜,兩人都餓了,想吃點兒頂餓的東西。
小沙彌出去後,淳于珟起身,在炕上的一個炕櫃裡拿出一套灰色僧袍,說:“你且把這個換下穿一會兒,再把身上的衣裳拿晾一下,不然身上的潮氣進到身子裡,會得病的。”
沈若蘭看着那大的誇張的半舊僧袍,不大想穿:“這是誰的啊,咱們擅自穿人家的衣裳好嗎?”
主要是她裡面就只穿了一件肚兜和短褲,要是穿這件僧袍,就相當於貼身穿別的男人的衣裳了,她不想穿別的男人穿過的衣裳,不舒服啊。
淳于珟笑道:“是我的,這間禪房也是我的,你放心穿就是了。”說着,起身往門外走去,“我在門口守着,你換好了叫我!”
沈若蘭看着那灰撲撲的僧袍,又看看那道頎長偉岸的背影,一時間驚訝地嘴都成“o”形了。
原來,堂堂的湛王殿下,竟還有過當和尚的經歷呢!
沈若蘭有了點兒窺到真相的小興奮!
還有,聽到是他的僧袍,她的心裡便不覺得膈應了,趁着屋裡沒人飛快的換好了,又悄悄的換了條肚兜和短褲,把換下來的肚兜和短褲收進空間裡,只把那套穿在最外面的衣裳留在了外面。
換完後,她發現那僧袍又寬又大,都拖到地上了,只好用腰帶把那件僧袍攔腰繫了一下,腰帶上方褶了好大一褶,才勉強不拖地。
收拾好,她拿着自己那身發潮的衣裳走了出去,推開門時,見淳于珟正站在院子中,向後面眺望。
“齊爺,我換好了!”沈若蘭說了一聲,還有點兒不自在的笑了笑。
穿這樣一身不倫不類的衣裳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一定在心裡邊兒笑岔氣了吧!
淳于珟確實笑了,只是,不是嘲笑,也不是覺得她的形象好笑,而是舒心的笑。
因爲她穿着他的衣裳,讓他覺得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格外的受用,就好像他們之間的關係又進了一層似的。
沈若蘭看見他笑,還只道他是在笑話自己呢,心虛的瞪了他一眼,氣哼哼的去晾衣裳。
等把衣裳搭晾上了,回過頭時,看見他還在笑。
沈若蘭臉上一紅,沒好氣道:“笑什麼笑?我有這麼好笑嗎?”
淳于珟見她誤會了,說:“我又沒笑你,你心虛什麼?”
“沒笑我你笑什麼呢?別告我你看着這山發笑呢!”沈若蘭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環繞在鐵檻寺三面的青山劃了一圈兒,一副兇巴巴的樣子。
淳于珟當然不能告訴她他笑的原因,只好說,“還真讓你給猜對了,我還真是看着這三面環繞的山笑呢,你知道嗎,這三座山原還有個典故呢!”
沈若蘭看到他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哼道,“編,接着編!”
淳于珟看着她這副兇巴巴的小模樣,脣邊的弧度更大了,柔聲說:“不是編的,至少不是我編的。”
他擡起手,指着山說:“我聽我師傅說,這三座山原是一個棋桌和兩個坐凳化成了,當年這臥龍山的山神和山土地公公兩位神仙常在此對弈,不成想他們用的那方棋盤在這山靈水秀之地,吸收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漸漸有了靈性,可大可小,來去自如,一日趁二位神仙不在,偷偷走脫了。二位神仙便請紫陽真人卜了一卦,想算出這棋盤的去處。卦上說,這棋盤已經去了他們到不了的地方,叫他們在這兒修一座廟等,日後自會有廟中的弟子幫他們把棋盤找回來的。”
“於是這兩位神仙就真個在這兒修了廟,便是這棋盤寺了。只是這一等就等了上千年,等的那張棋桌兒和兩個凳子都化成了山了,還沒等來棋盤。當年方丈初見我時,說我便是能幫兩位神仙找回棋盤的弟子,那時我年紀尚小,還真對此深信不疑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