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與莊大牛繼續着他們的發家大計,張大娘送蔬菜來的時候說,莊老婆子醒來後心中有氣沒處出了,回家朝莊二嬸發泄,一時間鬧得家中雞飛狗跳。
莊老婆子此人,在桑月心中就是一個渾不吝的人,在她身上毫無道理可言。
只是莊大牛聽了這話,心中沉悶了許多。
第二日桑月正在做蘑菇種子,莊大牛準備出門再砍些雜回來,莊五牛跑來了:“大哥,我們託你的事有眉目了麼?”
莊大牛點點頭:“有眉目了,本來昨天想與你說,可你也知道昨天鬧成那樣,我也就忘記了。”
“啊?大哥,真的麼?”莊五牛歡喜得傻了似的。
“嗯,真的。只是現在馬上秋收了,家裡怎麼辦?”
莊五牛知道他們兄弟走了,自己爹孃就得受罪了。
可是要是不走,他們爹孃也沒少受罪!
雖然秋收也要搶時間,可是家中又不是沒人,三叔與三哥還有爺爺,難道他們就不吃飯麼?
莊五牛一狠心:“大哥,這個家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爹那人一隻當孝子,要是我們兩再不出去,以後恐怕又得當老光棍了!”
在自己阿奶的心裡,除了三叔之外恐怕就只有莊福順這個堂弟了,莊大牛也瞭解莊五牛的心:“我已經跟東家都交代好了,你們這幾天隨時可以下山,直接去鴻雁樓找季掌櫃,你們的活是他推薦了。包吃包住,一個月五百工錢。”
包吃住一個月還有五百工錢,一年就是六兩銀子?
瞬間莊五牛的雙眼亮了:“大哥,你記得哦,工錢是包吃包住三百錢。”
莊大牛知道自己這小堂弟心思活絡,他之所以不實誠那也是因爲這長輩自己造的過:“嗯,反正我不知道,你們的活又是我找的,我哪知道這麼多?”
莊五牛抱着莊大牛用力一抱:“大哥,我最喜歡你了!”
莊大牛也挺喜歡這兩個堂弟,他樂呵的說:“記得要好好上工,沒給你哥我丟臉!”
“嗯,一定不會給你丟臉,大哥我走了!”
莊五牛剛要出門,莊大牛又叫住了他:“五牛,這事要不要與阿爺說一下?”
與阿爺說一下?
莊五牛頓時腳鈍了鈍,一臉苦笑:“大哥,你覺得與阿爺說,他會同意?”
“爲什麼?”在莊大牛的心中,自己的阿爺雖然是冷心冷肺一類人,但是卻是個極要臉子之人,如果自己堂弟把事情與他說一說,或許自己二叔二嬸以後能少遭點罪。
自己大堂哥沒與阿爺在一塊過過日子,他自然不知道自己阿爺那人的性子了。
可莊五牛在他跟前生活了十五年,他清楚啊!
爲什麼自己阿奶敢一回又一回來大哥家鬧,難道阿爺會不知道麼?
不,他不僅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只不過是裝不知道罷了!
以前有大哥時常送野味來家,家中的餐桌上不花銀子也能隔三差五的有葷菜吃,可自從大哥成親後,這家中的日子就過得越來越清苦了。
一家人幹活的只有自己一家四口,可吃飯的人卻是一大桌,進帳也就那點糧食,哪來的銀子買肉吃?
莊五牛從自己阿爺那飯桌上越來越陰沉的臉色知道,阿爺心裡也怨上了大哥呢!甚至怨自己兄弟沒出息,因爲他們不能給他銀子買肉買衣。
“大哥,這事還是不要說吧,要說了恐怕我們去不成了。”
可莊大牛卻覺得,讓他們兄弟這樣走了,恐怕自己二叔二嬸真要遭大罪了!
“五牛,讓二叔二嬸悄悄來一趟。”
雖然不知道自己大哥爲何要叫爹孃過來,但莊五牛知道他是爲自己一家打算,於是歡喜的走了。
沒多久莊二叔與莊二嬸從地裡悄悄的過來了,二嬸一臉擔心的看着莊大牛:“大牛,找我們是不是有事?”
莊大牛讓兩人坐下,又讓桑月倒來了兩杯涼茶纔開口:“二叔、二嬸,你們知道四牛五牛想下山幹活的事麼?”
莊二叔手一抖:“下山幹活?那怎麼行?他們要是走了,這地裡的活要幹不完,他阿奶還不翻天了?”
莊大牛就知道那兩小子想要悄悄跑了,於是擡眼問他:“二叔,家中不就十幾畝地麼?就算四牛五牛出去幹活了,家裡還有阿爺和三叔三嬸與三牛呢,這麼多人還能收不起那點糧食?”
說到這些人莊二叔臉色一暗:“大牛,你說你三叔與三牛是個幹活的人麼?這些年就算是搶收讓他們到了田裡,他們還不是東站西看指手劃腳麼?你阿爺就更不要說了,以前我們小的時候他是沒辦法不下地,可自從我能頂這個家了,他…”
自己阿爺不幹活這是寨子裡好多人都知道的事,明明書讀得個半吊水沒有,可卻總是捧着本書嘴裡念着之乎者也,說着以孝爲天、不孝則逆的道理,可他自己卻對太爺太奶從未做到這一點。
“二叔,今日叫你們來就是與你們說這個事。你也清楚,如今家中的大權全在阿奶手上,就是要一個銅板也得從她手上摳。在她心裡,除了三叔父子外就沒別人,所以以後四牛五牛想要成親,他們不出去闖闖,恐怕是難了。”
這番話讓莊二叔沉默了,在自己親孃的眼中他是熟於沒本事的人,自然他的兒子也是沒本事的人,要不然上回也不會想着賣了他的長子。
甚至他還清楚,以後自己孃的養老、爲莊家傳宗接代的事,她是全部是指望在自己三叔與侄子身上了。
莊二叔的愚孝讓他猶豫,可莊二嬸卻是爲母則強:“當家的,大牛說得對,如果四牛五牛不出去賺錢,恐怕他們都得打光棍!你總不能看着我們這一房沒人養老、沒人接代吧?莫不是你還指望着你三弟一家?”
指望三弟一家?
那個好吃懶做、把他們一家人當牛當馬來使的一家?
終於莊二叔下了決心:“大牛,讓他們兄弟去闖闖吧,這裡有事我這當爹的擔着,也謝謝你這樣爲他們着想。”
可莊大牛聽了這話卻搖頭了:“二叔,不是我爲他們着想,而是他們兄弟心冷了!這事,你們都裝作不知道吧,他們問起來就說四牛五牛可能自己心裡不舒服,去山下找活做了!”
這理由可行,自己爹在外人面前是個要面子的人,大不了讓他們在家裡罵一陣好了。
對於這秋糧的收割,家裡又不止他們夫妻兩人!
莊家老爺子與老婆子的偏心,終於把個老實人給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