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張二狗早早起牀了,拿着昨夜寫好的廣告出了門,分別來到了五個村子的大隊部。
他在每個大隊部的門口都貼了一章,貼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只要路過的村民都可以看到。
貼好以後他顛顛地回家了,只等着生意上門。
回家以後,他特意準備了最精緻的細糧,給那頭大豬餵食,關懷備至,比對他親爹老子還親。
很快,每個村的大隊部門口都圍滿了人,大家紛紛看到了張二狗的廣告詞,一個個笑的直不起腰來。
這個時候,海亮娘跟王慶祥才恍然大悟,終於明白了張二狗花大錢買走那頭大豬的原因,原來是生財有道。
王慶祥的老臉漲得通紅,竭力忍耐着沒笑出來,他將菸袋鍋子在石頭磕了磕,說:“知道掙錢就是好事,二狗終於轉性了。”
張二狗向來不學無術,就喜歡撩貓鬥狗,再就是跟村裡的女人相好,這頭豬交給它,可以掙錢養家,也等於爲民除害了。
所以王慶祥不但沒有可惜那頭豬,心裡反而有點寬慰。
張二狗不慌不忙,在家裡穩坐釣魚臺,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第一樁生意上門了。
第一個找他做生意的是王家莊的一個女人,名字叫四妮。
四妮這人年齡不大,才二十一歲。她跟喜鳳嫂一樣,男人剛死去不久,守寡還不到一年。
她的男人也是山上修路隊的成員,去年鬧狼災的時候,羣狼襲擊了修路隊的帳篷,死了五六個精裝民工,她男人就是其中的一個。
對於死去的那些民工,王海亮有安排,撫卹金是不能少的,只要是爲修路殉職的工人,全都有分紅拿,不論男女,家裡有幾口算幾口,都有股份。
男人死了以後,四妮的日子不難過,今年過年,她拿到了八千塊的分紅。
八千塊,在八十年代初期,那可是一筆鉅款,而且這些分紅年年都在遞增,一年比一年多。
以後隨着大梁山的經濟發展,分紅入股的錢打着滾往上漲,這是王海亮經營有方,也是大梁山人的聰明跟勤勞換來的。
從這一年起,大梁山雖然大路還沒通,卻已經是大山外其他村子垂涎三尺的富裕村莊了。
四妮長得並不好看,矮瘦一點,身體像個馬蜂,用手一掐她就兩節了。
她的眼睛也不大,皮膚不是很白,臉上還有幾顆不太顯眼的雀斑。
男人死了以後,家裡只剩一座老宅,目前她孤身一人,也捨不得那座老宅,所以沒打算改嫁。
最可惜的是,那死鬼男人死的時候,四妮剛剛跟他成親沒多久,一顆種子也沒有在她的肚子裡播下。
沒有男人的日子不好過,身體得不到宣泄,她就渾身憋燥得不行,可盼着找個男人了。
村子裡的好男人都被人搶光了,剩下的都是歪瓜裂棗,可歪瓜裂棗也是稀罕物,至少可以撫慰她,給她壯膽,給她鼓氣,給她撐起一片天。
爲了打發無聊的日子,四妮除了整天在地裡忙活,紡花織布,她還餵了一頭豬。
這不,母豬長大了,到了懷崽子的時候,可村子裡的唯一公豬被張二狗買走了,想要給豬播種,必須要去求張二狗。
四妮找到張二狗家以後,張二狗正坐在屋子裡的桌子前美美的抽菸。
女人問:“二狗,聽說你爲豬播種?一次收費十元?”
二狗嘴巴上的煙差點掉地上,趕緊解釋說:“嫂子,不是我爲豬播種,是我喂的公豬爲母豬播種,你聽差了。”
四妮捂着嘴嗤嗤地笑,說:“二狗,那你跟俺去一次唄,趕着你的豬,到俺家去跟俺的豬配合一下行不行?”
張二狗一看生意上門了,屁顛屁顛美得不行,立刻掐滅了菸捲,說:“好,當然可以,四妮嫂,你是我第一樁生意,可以給你便宜點。收你五塊吧。”
四妮樂壞了,只誇二狗是個熱心人,屁股一扭一扭頭前走了。
張二狗從豬圈裡趕出了豬,在豬的後腿上綁了一根繩子,那頭栓在豬腿上,這頭抓在手裡。扛着一根鐵槓子,將豬趕上了大街。直奔四妮家而來。
王家莊距離疙瘩坡並不遠,也就二里地。
這一片村莊稀稀拉拉,綿綿延延,一隻延伸了七八里。村民的房屋一點也不集中。
山民們就這樣,哪兒地勢平緩,哪兒距離水源最近,就在哪兒蓋房子,有的人家扎堆,有的人家孤立。
大公豬在前面走,張二狗抓着繩子在後面跟,豬搖搖晃晃,張二狗被拉的踉踉蹌蹌。很快來到了四妮家。
進門以後,二狗手裡的那頭豬就不老實起來,上躥下跳,一個勁的蹦躂,差點把張二狗拽個仰八叉。
因爲大公豬感到了母豬的存在,四妮的那頭母豬就在豬圈裡,公豬一旦聞到母豬身上的氣味,就興奮起來。
張二狗氣的罵了一聲:“你個沒出息的,咋就那麼猴急捏?”
四妮豬圈裡的母豬也聞到了公豬的味道,在豬圈裡也狂躁不安起來。
四妮說:“二狗,俺啥也不懂,該咋着辦,你看着。”
張二狗是有備而來,其實這幾天,他一直在研究關於母豬的產崽過程跟技巧,還有護理方法,早已爛熟於胸。
他從來沒有這麼刻苦好學過,人多學點知識總沒壞處,知識啊……就像人的褲頭,雖然穿在裡面看不到,但是很重要。
二狗說:“嫂子,你別管了,我自有辦法。”
二狗熟練地打開了四妮家豬圈的柵欄門,門剛剛打開,張二狗的那頭豬就渾然不顧,迫不及待衝了進去,一下子撲向了四妮家的那頭母豬。
張二狗手裡抓着繩子,差點被拽得撞豬圈牆上,他趕緊撒開了手。
公豬撲到,那頭母豬立刻嚎叫起來,左躲右閃,但是很快就被二狗家的豬給逼到了牆角位置,它熬地叫了一嗓子,就把母豬裹在了身下,
開始的時候,母豬還在掙扎,再後來就不掙扎了,反而一副享受的樣子……兩頭豬就快樂地舞蹈起來。
這時候的張二狗抓起一條槓子,利用槓桿原理,支在了母豬的肚子下面。
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減輕母豬本身的重量,因爲公豬裹在母豬的身上,母豬很有可能會被壓趴下,支起一條槓子,托住母豬的肚子,就減輕了母豬的負擔。
這一招是張二狗從海亮娘哪兒學來的,海亮娘對張二狗孜孜不倦,進行了細心的教導,教會了他豬播種跟產崽的各種技巧。
所以說海亮娘應該是張二狗的師傅。當然,張二狗也非常的用功,這段時間看了不少的書,虛心地學習。
兩頭豬在哪兒歡樂。四妮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眼睛都看得呆了。
四妮還問呢:“二狗,這樣,俺家的豬可以懷上嗎?”
張二狗說:“放心,懷不上的話,我再來,下次不要錢,直到懷上爲止。”
兩個人一邊看一邊等,看啊看,等啊等,二十多分鐘以後,兩頭豬才完事兒。
那頭母豬非常滿足的樣子,爬在窩窩裡不動了,二狗的公豬也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張二狗將自己的大豬趕出了豬圈,四妮爲他打來了洗手水,洗完以後,就應該是結賬的時候了。
四妮的臉蛋紅紅的,問:“二狗,多少錢?”
張二狗說:“一般十塊,你是第一個客戶,所以收費五塊吧,下次就不能這樣了。”
四妮沒有要拿錢的樣子,她的身子反而晃盪起來,來回的扭動,樣子靦腆極了,煞是好看。
女人說:“這麼貴啊?二狗,能不能不收錢?嫂子不會虧待你的。”
張二狗說:“嫂子,已經很便宜了,我在照顧你,換別人啊,我還不稀得來呢。”
四妮說:“二狗,談錢就傷感情了,憑着咱倆的感情,你跟俺還計較錢嗎?”
張二狗說:“不要錢,我吃屁喝風啊?咱倆之間不講情,只談錢。”
四妮的臉蛋越來越紅,說:“二狗,不如……不如俺用自己的身子,來抵償你的錢吧。”
“啊?”張二狗吃了一驚,忽悠一下明白了……原來四妮找他爲豬產仔是假,想男人是真。
女人守寡一年,因爲沒有男人,生理不能自制了。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辦,說心裡話,他看不上四妮,四妮跟小燕比起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如果說小燕是仙女,那四妮就是仙女腳下的繡花鞋……踩得那泡屎。
張二狗是喜歡小燕的,當初將女人趕走,完全是因爲女人的背叛,小燕的死他也很難過。
土窯塌陷的那天,張二狗曾經撲上大土堆,哭的死去活來。
他後悔自己趕走了她,害的她一個人葬身土窯,那土窯經歷了百年風雨,早就破敗不堪了,隨時有塌陷的可能。
他根本沒想到大夯哥會將土窯炸塌了。
發現張二狗猶豫,女人的身子晃的更厲害,說:“二狗啊,你不吃虧的,到城裡找小姐……也不止這個價……。”
張二狗沒打算佔四妮的便宜,猶豫了一下道:“算了,你的錢我不收了,要不這樣,你爲我多拉幾個客戶就行了,等我的豬賺了錢,自然不會虧待你,我給你提成,咱倆一起發財,怎麼樣?”
四妮一聽,說:“好!沒問題,你的錢俺也不要,俺樂意爲你拉客戶,二狗你真好。”
四妮忽然撲過來,猛地抱住張二狗,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這一親不要緊,張二狗就打了個冷戰,一股幸福立刻瀰漫在心頭。
他這輩子沒幹過啥好事,這是第一次助人爲樂得到的回報……竟然是留守女人的一個吻。
他呆立了半天都沒有回過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