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春天,素芬跟寶栓成親了。
跟他們一起成親的,還有另外一對,就是李秘書跟王三嫂。
這兩對夫妻是在同一家禮堂辦的喜事,也是在同一家酒店包的宴席。
所以,疙瘩坡的王海亮同時接到了兩份請柬。
這就預示他要備上兩份厚禮,喝個一醉方休。
王海亮是興奮的,李秘書是他拜把子兄弟,王三嫂是他鄰居,這一對鳥人可謂天生的一對。他爲他們感到高興。
素芬能夠成親,也算了了王海亮一番心意,女孩子因爲他拖了這麼久,總算有個歸宿。
在電話裡,王海亮問:“寶栓哥,你的媳婦不是古麗嗎?怎麼……你又娶了素芬?”
寶栓的電話讓海亮納悶地不行,當初在大西北草原上,海亮見過寶栓,也見過寶栓的媳婦古麗。
那女人應該很美,但是卻整天蒙着面。難道古麗跟他離婚了?
寶栓卻嘆口氣說:“一言難信,古麗已經不在了,三年前因病去世了。所以我跟素芬好了。”
王海亮沒聽出寶栓在說瞎話,他覺得寶栓哥那麼老實,不會騙他。
寶栓當然不會把當初欺騙海亮的實情告訴他。
海亮說:“那好,素芬是個好女孩,你可不要欺負她,我是她哥,也是她孃家人,你如果欺素芬,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寶栓呵呵一笑:“海亮,有你這個姐夫在,我怎麼敢欺負她?你妹子不欺負我,我就燒高香了,那天記得早點來。”
王海亮說聲好,放下了電話。
然後立刻派人備下了厚禮,準備四個人結婚的時候大醉一翻。
回到家,海亮把素芬要結婚的消息告訴了玉珠,玉珠也樂得合不攏嘴。
素芬是她親妹子,妹妹要出嫁,她這個做姐姐的當然不甘示弱,同樣準備了大大的禮物。
眼看着四個人的婚期將近,王海亮頭三天就趕到了Z市。
李秘書哪兒跟素芬哪兒已經相當熱鬧了,佈置新房的佈置新房,定酒席的定酒席。下喜帖的,安排停車的,找桌椅板凳的,等等等,忙得不亦樂乎。
家裡的流水席已經擺了好幾天,聘請了專門的大師傅跟服務生。
張喜來跟來嬸也從國外回來了,看着閨女辦喜事。一時間,李秘書哪兒跟來叔哪兒都是熱鬧非常。
張喜來哪兒特別亂,於是,海亮跟玉珠還是照例住了酒店。
成親的頭一天,玉珠乾脆住素芬哪兒不回來了,她要幫着那些小姐妹爲素芬化妝。讓妹子風風光光嫁出去。
現在跟過去不一樣了,山裡人辦喜事跟城裡人也不一樣。
山裡人辦喜事,從前是一匹大青騾子,頭戴紅花,請上一個戲班子,吹吹打打,男人高頭大馬,將女人用騾子牽回來,大傢伙坐一塊吃吃喝喝就完了。
條件好的,也用花轎,把新娘子擡回來。
近幾年,隨着人們口袋裡的腰包鼓起,大青騾子早就退出了歷史的舞臺,花轎也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鄉下人辦喜事要用車隊,一水的轎車,用不起轎車的,出租車也行。
誰家的車隊最豪華,最氣派,哪家的實力也就最強。大家都在相互攀比。
城裡人辦喜事,不但要有車隊,有的還要上教堂,上結婚禮堂,送訂婚戒指,親戚朋友要上酒店。
總之,辦喜事辦的不是喜事,就是在攀比誰最有錢。
作爲Z市第一大企業家,素芬的喜事當然不會太寒酸。
他們家本來就有錢,所以車隊是浩浩蕩蕩的。商界的朋友,親戚,還有工廠的員工,足足包下了酒店的兩層。
李秘書這邊倒是很節儉,因爲他跟王三嫂都是二婚,沒那麼氣派。所以只是包了個酒店,親戚朋友吃一頓就算完事。
王海亮不喜歡熱鬧,也幫不上忙,所以白天在酒店幫着忙活,晚上就回了租住的客房睡覺。
他來到Z市,從沒見過素芬的面,素芬是新娘子,也是婚禮的主角,衆星捧月,根本沒時間跟他這個姐夫聊天。
海亮從內心祝福素芬,耽擱了女人這麼久,是自己的罪過。
如果不是因爲他,人家素芬早就成親了,說不定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素芬跟寶栓哥結婚,他也算是解脫了,這段難以啓齒的感情,總算有了個了斷。
天色漸漸黑透了,王海亮打算上牀休息。
玉珠沒回來,還在妹子哪兒陪着,所以這一晚,海亮只能一個人暖冷被窩了。
剛剛躺下不久,忽然,客房的門就開了,閃進來一具苗條的身影,是個女人
海亮睡意朦朧,覺得一定是媳婦玉珠回來了。
他問:“回來了?”
女人說:“恩。”
“啥都安排好了?”
“恩。”
“累了一天,休息吧。”王海亮看也沒看,背對着她,掖緊了被子。
女人進屋以後沒有開燈,而是站在客房的睡牀前猶豫了一下。
只是猶豫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然後悉悉索索開始解衣服。
衣服除下,鑽進王海亮鼻孔的是一股迷人的香氣,有香水的味道,也有女人體香的味道。
王海亮的媳婦玉珠很香,因爲他家條件好,海亮心疼媳婦。玉珠也捨得花錢。這個膏啊那個粉,呼呼啦啦往家買。
每次洗完澡,玉珠都跟澆地一樣,把那些化妝品往身上摸,直到全身噴噴香,把王海亮給勾得五迷三倒。
海亮根本沒看是誰,第一是屋子裡燈光黑,第二,確實累,懶得轉身。
那女人除去衣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剝光了自己,被子一揭,出溜了進來。
王海亮聽到了女人粗重的喘息聲,也感受到了女人的體溫,還有那香酥玉軟的身體。
這身體他是熟悉的,曾經親吻過一千遍,撫摸過一萬遍。
這麼多年,他依然對玉珠的身體戀戀不捨,怎麼親也親不夠,怎麼摸也摸不夠。
女人沒說話,從後面抱上了他,往他身上貼啊貼,拱啊拱。
不一會兒的功夫,王海亮心猿意馬起來。
他同樣去除衣服,身子一翻,將女人抱在了懷裡。
他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同,女人的身體還是那麼緊繃,鼓脹,*如水,而且吐氣如蘭,那股淡淡的體香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渴望。
今天的玉珠顯得無比熱烈,也無比激動。而且女人的動作也十分笨拙。
海亮感受到了女人身體的顫抖,也感受到了女人身體的滾燙。
女人一味地親着他,他也一味地親着女人。兩個人緊緊纏在一起,打起滾來,從這邊滾到那邊,又從那邊滾到這邊。
王海亮的腦海裡閃過的都是玉珠的影子,那氣味是玉珠的,身體是玉珠的,每一個部位都是玉珠的。
唯一感到不同的是,在他們融合的一瞬間,女人輕聲呢喃了一下,發出一聲疼痛的驚呼。
女人咬緊牙關,額頭上滲出了細微的汗珠。兩隻手也將王海亮抓得更緊,十根手指在男人的後背上抓出十個紅紅的指印。
王海亮不知道玉珠爲啥反應這麼大,那感覺也有點不一樣,好像十五年前,他們第一次在小學校的課桌上一樣。
那一次,玉珠同樣尖叫一聲,那尖叫聲撕裂長空,把大梁山的野狼羣都嚇得四散奔逃。
今天,女人的叫聲不大,卻極其痛苦,她好像在竭力忍耐。眨眼的時間,渾身都汗津津的。
她的呼吸更加粗壯,也將海亮越纏越緊。
王海亮愕然了,驚訝了,也迷茫了。
但是那種焦灼跟渴望,讓他不能自抑,而且得到了更大的刺激,更大的滿足。
直到一股麻酥酥的電流從身體裡流過,雨果天晴的舒暢在身體裡盪漾,他們才停止了一切,一起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我暴風驟雨過後,屋子裡是出奇的寧靜。海亮問:“玉珠,你咋了?咋跟平時不一樣?”
他拉住了媳婦的手,沒想到媳婦卻輕輕綴泣了一聲,女人哭了。
“海亮哥,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一句話不要緊,王海亮機靈靈打個冷戰,呼哧坐了起來。
給他的第一個感覺,身邊的女人絕不是玉珠,而是另一個女人。
於是,讓他的手毫不猶豫按向了開光,喀吧一聲開關合上,房間裡一片光明。
海亮轉身往旁邊一看,立刻嚇得三魂漫天飛,七魄着地滾,整個人僵持在了哪兒。
看清楚了,剛纔跟他翻滾的根本不是媳婦玉珠,而是素芬。
王海亮幾乎是在嚎叫了:“素芬!!咋是你?咋是你啊?”
王海亮趕緊找衣服穿,慌亂中穿上了衣服,一下子從牀上跳在了地上。
素芬坐了起來,女人因爲害羞的緣故,被子遮住了脖子以下。
她的臉蛋嬌紅,眼神迷離,說:“海亮哥,就是俺,就是俺啊……。”
嗡地一聲,海亮的腦袋被雷劈了,心說糟糕,惹大禍了,咋辦?咋辦啊?
他做夢也想不到,回到酒店跟他上炕的人會是素芬,也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其實他早就該料到,素芬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女人是故意的。
“你你你……玉珠呢?玉珠在哪兒?爲啥會是你?!!到底咋回事?”
哪知道素芬的表情非常平淡,說:“海亮哥,就是俺啊,就是俺。玉珠姐不在,早在那邊睡下了。
俺是抹黑爬過來的,俺明天就要成親了,嫁給一個不相干的人,俺咽不下這口氣啊?
俺稀罕你,真的稀罕你,稀罕了你十五年。人生能有幾個十五年?哥,這是你欠俺的,一定要還,俺本來就是在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可以罵俺不要臉,也可以罵俺不知羞恥,但俺是問心無愧的。這輩子能跟你有這麼一次……值了!!”
“你?……你糊塗!!”王海亮急了,勃然大怒,猛地舉起巴掌,一耳光抽在了素芬的臉上。
“你給我住嘴!!素芬,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這是對寶栓哥的背叛,你讓我王海亮對不起朋友,也做了牲口不如的事情。你咋恁糊塗啊?”
“哇——!”素芬一下哭了,臉上潮起五個紅紅的手指印。
她可憐楚楚看着海亮,說:“海亮哥,俺明天就是別人的女人了,俺的身子是你的,不能便宜別人!俺這樣做無怨無悔!
你放心,咱們倆就這麼一次,俺不說,你不說,沒人知道。
哥,妹子這輩子沒有求過你,只有這一樁心願。現在心願已了,俺可以放心出嫁了。你喜歡打,就打死俺吧,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