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道:“你沒騙俺?”
“我騙你幹嘛?我可以對天發誓,如果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兒,天打雷劈!”
聽到男人發誓,玉珠趕緊擡手捂住了海亮的嘴巴,說:“呸呸呸!那個讓你發誓。既然不是你的,俺想要個原裝的孩子,俺要自己生,自己生出來的才親……親老公,留下你的根吧……”
玉珠說着,又將男人死死抱緊,紮在了他的懷裡。
最近的玉珠如癲如狂,每次海亮回家都迫不及待要跟男人幹那個事兒。
她迫切需要有個孩子,沒有孩子,她覺得自己是個不完整的女人。
王海亮被搞得精疲力盡,兩腿打顫,幾乎都要被玉珠給抽空了,看到女人就打哆嗦。
玉珠兩個月事兒中間那幾天過去以後,王海亮乾脆住在山上不回來了,跟大夯哥一起住在了工地的窩棚裡。
接下來的日子比較平淡,太陽每天照樣從東方升起,從西方落下,大梁山的人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修路的隊伍一天天向着大山的深處延伸,半個月以後,大路修過了學校,直接奔向了葫蘆口。
因爲路程越來越長,距離村子越來越遠,大部分的民工都很少回家了,全都住在了帳篷裡。
每天晚上,大梁山的山腳下都是燈火輝煌,帳篷羣蔓延了好幾百米。
那些民工晚上沒事做,就打小牌,在帳篷裡賭錢,喧鬧,或者乾脆蒙着頭睡覺。
就在所有人沉浸在修路的喜悅跟繁忙中時,誰也想不到鋪天蓋地的災難也隨即而來。
大災難是修路工程展開以後二十天左右開始的,來的迅速,來的兇猛,來的讓人碎不及防。
這一次災難還是大狼災。
王海亮修了一條路,隆隆的炮聲震懾了大梁山千百年的寧靜,自然也驚動了大梁山上的野狼羣。
野狼這東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炮聲,每次山上打下炮眼,將炸藥填進去,一聲巨響,整個大地就跟着顫抖,山頂上硝煙瀰漫,山中的狼羣也跟着一起顫抖。
狼羣聽到炮聲以後,嚇得肝膽俱裂,魂飛魄散,它們炸起一身的鬃毛,紛紛落荒而逃,尋找地方躲藏。
有的狼躲在山洞裡根本不敢出來,篩糠一樣哆嗦,彷彿世界末日降臨。
有的狼嚇得四肢發軟,兩股戰戰,屎尿橫流,癱軟在地上爬不起來。
有的狼一頭扎進草窩裡,將身體蜷縮成一團,腦袋紮在腹部下,餓的前心貼後背也不敢出來覓食了。
而有的母狼正在懷孕,一聲炮響,它們嚇得當場流產了,肚子裡的狼崽子沒有活成就那麼夭折了。
千百年來,大梁山的野狼羣從沒有這麼驚慌失措過,也沒有這麼六神無主過。
它們不知道那些爆炸聲是什麼,每一條狼的心裡都產生了恐懼,覺得是上天打雷,要收了它們。
狼們感到了深深恐懼和不安,也感到家族的命運即將走向盡頭。
這嚴重激起了白鼻子狼王沖天的憤怒。
它知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山下的村民搞出來的,村民在修路了。
一旦大路修通,大梁山將跟外面的世界融合,山外的人一腳踏進來,必然會擾亂它們平靜的生活。
所以這條路狼王是絕不會讓海亮修下去的,它想到了報復。
晚上,夜深人靜,白鼻子狼王的嘴巴里發出一聲沉重的怒吼。
它站在*上,將脖子跟身軀盡力伸展,仰脖子就是一聲震懾長空的吼叫:“嗷,嗷,嗷嗷——!”
狼王終於吹響了狼族部隊的集結號。
這一聲狼吼,八百里大梁山上的狼幾乎都聽到了,它們瞬間擡起了頭,精神振奮起來,一身的鬃毛也樹立起來,同樣發出一聲聲怒吼,跟狼王迴應。
“嗷,嗷嗷——!”
你一聲,我一聲,聲聲入耳,此聲剛落彼聲又起,此起彼伏,大梁山上到處是野狼的慘嚎聲。
狼們相互傳遞信號,然後紛紛向着狼王的位置靠攏,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數百條健壯的清影全部聚集在了黑風嶺的位置。
整個黑風嶺嗚嗚丫丫到處是狼影,到處是閃爍的狼眼,彷彿一簇簇鬼火在閃耀。
看着山下一個個帳篷,狼王的眼睛裡噴出了仇恨的怒火。
它們要襲擊修路的隊伍了,沖垮那些帳篷羣,將山下的村民殺個一敗塗地。
白鼻子狼王是聰明的,它知道今天晚上王海亮沒在家,到縣城購買柴油去了。
也知道獵狗黑虎不在,因爲是禮拜天,學校的孩子們全都放假了。帶娣姑娘也回家伺候嫂子坐月子,根本不在學校。女孩將獵狗拉回了村子。
所以狼王的膽子就大了起來。
那些手無寸鐵的村民在它的眼裡簡直不堪一擊。他要咬死他們,消滅他們,爲那些嚇壞的狼跟流產的狼報仇雪恨。
狼王低聲一吼,將三百條狼分做了三隊,分別從南,東,西,三個方向包抄。
轉瞬的時間,幾十個大帳篷就被狼羣圍得宛如鐵通,風雨不透。
白鼻子狼王帶着狼族部隊從山上衝下來的時候,時間是後半夜兩點,正是民工人困馬乏的時候。
那些修路的民工忙活了一個白天,累得精疲力盡,這個時候早就沉睡過去了,誰也沒有提放狼羣會突襲。
於是野狼羣一撲而上,對帳篷開始的瘋狂的撕咬。
絲絲拉拉的響聲過後,帳篷被撕開一條條口子,狼們的身體彷彿一條條鯉魚,湊湊鑽了進去。
鑽進去以後二話不說,直奔熟睡的民工就咬。
第一個遭遇襲擊的是張柺子的弟弟張建軍。
張建軍跟張建國是王海亮手下兩個最得力的干將,也是兩個小隊長。
建軍幹了一天的累活,仍然精力旺盛,睡覺的時候還在做好夢。
建軍大了,到了成婚的年齡,有了生理的衝動,他喜歡上了村子裡的一個姑娘,也就是大夯哥的妹子帶娣。
睡覺的時候,他將枕頭當成了帶娣,就那麼抱在懷裡親吻。
這小子說着夢話,嘴巴里嘀嘀咕咕,哈喇子將枕巾都弄溼了。
一條大狼撕裂了帳篷,衝進建軍身邊的時候,他還不知道。
狼打算下口咬他,發現建軍的懷裡抱着枕頭,枕頭不但保護了他的肚子,也保護了他的喉嚨。
狼無從下口,於是嗖地一聲,咬住了枕頭,生生將枕頭從建軍的懷裡扯了下來。
建軍閉着眼跟狼爭奪,不知道誰在跟他搶媳婦。
爭奪之下,一下子將狼腦袋抱在了懷裡,同樣將狼腦袋當做了帶娣。
他還說呢:“帶娣,你的頭髮咋這麼茂密呢?咋就這麼滑呢?你的鼻子爲啥這麼尖呢,牙齒也這麼長?呀,你的耳朵咋向上長?”
睡夢中的建軍感到了異樣,忽然被驚醒了,猛地睜開了眼。
當他的眼跟一雙狼眼猛然對視的時候,建軍嚇得機靈靈打了個冷戰,冷汗刷拉冒了一身。
他竭嘶底裡叫喚起來:“啊!狼!打狼啊!!”
建軍因爲年輕,無論是靈活程度跟頭腦的機敏都很迅速,一下子明白過來。
這才發現自己懷裡抱的不是女孩帶娣,而是一條大公狼。
大公狼的兩隻眼睛綠油油的,舌頭吐出來老長,眼看就要咬中他的脖子。
等建軍明白過來的時候,做出的第一反應就是給它一拳。
其實那條狼已經張開嘴巴,準備對建軍下口了,怎麼也想不到建軍的鐵拳會這麼厲害。
迅雷不及掩耳一拳頭揍過來,直中狼鼻子。
那條狼根本收不住腳,鼻子跟建軍的拳頭撞在一起。
建軍聽到一聲骨骼斷裂的脆響,他的中指跟食指關節斷裂了,同時也看到兩顆白白的東西從狼嘴裡飛了出去,那是公狼兩顆潔白的牙齒。
還好他的動作快,一拳頭將野狼打開了,敲掉了野狼的兩顆狼牙。
那條大狼碎不及防,被建軍一拳打出去老遠,身體撲倒在地上吱吱尖叫,接連打了兩個滾。
等待大狼爬起來,準備第二次襲擊的時候,建軍已經挑開帳篷,從這邊滾到了那邊。
建軍滾出帳篷擡頭一看,直嚇得三魂滿天飛,七魄着地滾,整個工地上嗚嗚丫丫到處是狼,到處是狼眼,到處是鬼火,到處是竄動的清影。
幾條大狼發現有人從帳篷裡滾了出來,直奔建軍一撲而上。
張建軍避無可避藏無可藏,伸手一個勁的亂抓,總算抓起一把鐵杴,一鐵杴掄過去,將撲上來的狼羣轟開了。
他扯着嗓子吶喊起來:“大家快起來!打狼啊,咱們被狼羣包圍了!大夯哥——!海亮哥——!”
這麼一喊不要緊,整個建築工地立刻引起一片譁然。
第二個遭遇狼襲的,是孫家莊一個健壯的青年。
那個青年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青年是半夜起來撒尿的時候遭遇狼襲的。
工地上沒有廁所,其實漫山遍野都是廁所。
山民們不講究這個,哪兒方便在哪兒解手,那時候也沒有擦屁股紙,村民擦屁股一般都用石頭,或者土坷垃。
那青年睡覺的時候可能水喝多了,半夜兩點起來解手。
因爲瞌睡,眼睛都睜不開,他走出帳篷,直奔旁邊那道不深的斷崖。
解開褲腰帶,將那個見不得人的東西掏出了鳥巢,衝着斷崖飛出一條水龍。
尿的正歡,忽然聽到帳篷羣裡有人喊:“打狼啊!狼把我們包圍了!”
這小子渾身打了個冷戰,半泡尿也顧不得撒了,趕緊轉身回頭。
他怎麼也想不到,其中一條大狼早就瞄準了他,而且已經飛撲過來,兩隻狼爪子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野狼從背後襲擊,是堅決不能回頭的,一旦回頭,必然會把自己的喉嚨暴露在狼牙之下。
果不其然,身後的野狼比他的動作快多了,咔嚓一口咬了過來,直中那青年的脖子。
尖利的狼牙瞬間穿透了他的喉嚨,他被野狼撲倒在了地上,呼救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斃命了。
四周的幾條野狼發現有獵物被撲倒,紛紛一撲而上。
就這樣,那青年被七八條大狼撕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