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要扣動扳機,大事不好了,忽然,從上面的公路上飛來一輛汽車。
那汽車同樣是一輛吉普,吉普車裡至少四五個人。
四五把槍一起瞄準了豹子,一起叩響了扳機。
啪啪啪,密如珠簾的子彈紛紛飛過,在豹子身邊的石頭上炸響。
王天昊的救兵終於趕到了。
這救兵不是賀蘭山的公安,而是S市的公安。
在服務區的時候,王天昊打電話報了警,S市的公安安排了兩輛車,直奔服務區。
半路上,這些同事發現了車禍現場,發現了跟老高一起趕來,死在吉普上的兩個死屍。也發現了兩峰被撞得血肉模糊的駱駝。
他們立刻清理了現場。將兩具屍體收斂,然後迅速趕到了服務區。
趕到服務區,王天昊他們已經走了,老鬼跟三個兒子還在,被天昊用繩子捆綁了。
從老鬼兩個兒子的嘴巴里,他們知道王天昊來過,追擊沙狼跟豹子去了。
他們擔心王天昊有危險,所以安排了五個身強力壯經驗豐富的幹警過來助陣。
一路追蹤,來的正是時候。
當豹子的槍剛要叩響的時候,四個幹警手裡的槍已經先一步響了。
可能汽車的速度太快,目標出現了偏差。也可能他們不是想要豹子的命,只是爲了震懾。總之,沒有一顆子彈打中豹子,全都打在了他身邊的山石上。
子彈濺出火星無數,豹子打了個機靈。
沙狼是救不回來了,只能首先逃走。以後有機會再營救女朋友。
所以豹子只是頓了一下,最後留戀了一眼沙狼,飛身而起,跳上了馬。
然後策馬揚鞭,騎着馬跑遠了。
大癩子還在馬上沒下來,被豹子一起擄走了。他成爲了劫匪的人質。
公路上的汽車猛然停止,嗖嗖嗖,從上面跳下來五個身穿制服的人。
都是年輕人,不到三十歲,紛紛從斷崖上躍下,奔向了山谷。
“別動!馬上束手就請!”兩個同事撲過來,咔嚓一聲給沙狼帶上了手銬。
這個時候,王天昊才感到身心疲憊,站直的力氣都沒有了,撲通坐在了地上。
沙狼被四個幹警押走了,上了公路上的吉普車,其中一個微胖的幹警靠近了王天昊,拿出一根菸點上,塞進了王天昊的嘴巴里。
“你就是王天昊?Z市分區的幹警?”
天昊抽了一口煙,說:“我是,你是……?”
胖子說:“我是S市新上任的所長,代替陳隊長的。陳隊長從大梁山回來眼睛盲了,已經離休,我接替了他的位置,你叫我小冷吧。”
王天昊知道這是自己人,說:“不客氣,沙狼我就交給你們了。”
小冷說:“天昊,我早就聽說過你,S市從前的拳擊手,打遍西北無對手,也做過狼王,果然好厲害……我們已經追捕了沙狼跟豹子好多年,一直抓不到,今天你立了大功。”
小冷對王天昊非常恭敬,第一是敬佩王天昊是條好漢。
其次,是因爲二丫在S市的實力。
王天昊不單單是拳王,也是個超級富二代。他的老孃張二丫在S市手眼通天,有權有勢。沒有人不知道。
人都是勢利的,發現英雄好漢富二代,忍不住就會巴結。
王天昊喘了一口氣,眼巴巴瞅着豹子就那麼將大癩子弄走了。
他想追過去,可又覺得沒必要。
因爲豹子還會回來,沙狼還在自己手裡呢。憑着豹子的脾氣,不會丟下女朋友不管。
小冷說:“天昊,你說咋辦?我們聽你的,跟我們一起回S市吧。”
王天昊說:“不行!”
“爲啥啊?”
“因爲豹子還沒有抓到,大癩子也沒有被救回來,任務還沒有完成。再說了,他一定會來救沙狼的。不如我們利用沙狼做餌,一舉將他擒獲。”
“好好,你說咋着就咋着,我們聽你的指揮。”
現在,小冷這幫人是過來配合天昊工作的。
王天昊的身份是特警,職位比他一個小小的所長高得多,他只能唯命是從。
不要說小冷,就是高隊長這樣的老公安,也不得不聽王天昊的。
王天昊扔掉了菸頭,這個時候纔想起小曼。
小曼從馬上摔了下來,掉在地上,摔得屁股痛。正在哪兒嚎叫。
“王天昊你個混蛋!快過來啊,還抽什麼煙?想看着我死啊?”
天昊趕緊撲過去,幫着小曼解開了繩子,將她攙扶起來。
“你沒事吧?”
小曼嘴巴一噘,胸口一挺:“你說呢?從馬上摔你一下試試?咋纔過來啊,顛死我了。”
小曼是被沙狼押在馬背上過來的,一直爬着。
那匹馬跑的飛快,一路顛簸,差點把小曼的肺給顛出來,晃得她頭暈目眩,噁心嘔吐。
哇——哇——女人一個勁地乾嘔,卻什麼也吐不出來,跟懷孕似得。
王天昊眉頭一皺:“小曼,你不會是……有了吧?”
小曼問:“有啥了?”
王天昊說:“孩子啊,過來,我摸摸,看你是不是懷孕了?”
王天昊心理很害怕,他就怕小曼懷孕。
女人懷孕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當初女人鑽過他的棉被,將第一次給了他,差不多四個月了。
如果女人真的有了,那孩子有一半的可能跟王天昊有關。
這……怎麼跟天天交代?孩子是生出來還是流掉?
將來真的生出來,我可是他親爹,認他還是不認他?沒爹的孩子是很可憐的。
沒等小曼拒絕,王天昊的手已經抓了過來,扣在了女人的手腕上。
王天昊抓着小曼的手仔細感受,然後放在耳朵邊聽了聽,這才笑了。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不摸不知道,摸摸好奇妙。
女人的脈搏正常,沒有喜脈。看樣子就是一路過來顛得,不是懷孕了。
發現王天昊笑了,小曼將手抽了出來,問:“聽到了啥?”
王天昊說:“感謝老天,還好不是懷孕。”
小曼聽了以後很生氣,怒道:“我沒懷孕,你很開心是不是?無恥!”
光!女人踢了他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小曼氣呼呼走了,爬上土坡,上了汽車。
王天昊沒精打采,也爬上土坡,上了車。
卡車上,老高還是閉着眼睛,懶得說話。
白冰卻關心王天昊的傷勢,幫着男人檢查傷口。
小冷過來了,站在窗戶外問:“天昊,我們去哪兒?”
王天昊說:“天快黑了,這兒附近有沒有旅館?咱們先住下,累死了,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再抓捕豹子。”
小冷說:“這一代我很熟悉,距離最近的鄉鎮至少還有四五十里路。附近也沒有旅館。
但是我知道前面十多裡,是個很小的村子,哪兒有個剛剛修建的村委會,房子都是空的。咱們可以到哪兒去露營,順便弄點吃的。”
王天昊說:“行,那咱們就先到村子裡休息,睡一覺再說。”
王天昊真的累壞了,三四天的時間都沒有怎麼休息過。
從一腳踏進服務區,走進大沙漠,就是一路狂追,一路狂逃。
先是跟狼羣搏鬥,然後遭遇了大沙暴,再是走進洪蛇羣,又遭遇了沙漠行軍蟻的圍攻。
最後是遇到豹子跟沙狼,一陣拼殺,早已經精疲力竭。
換上普通人早就累垮了,精力嚴重透支。他累得眼皮都擡不起來了。
就這樣,小冷上了後面的汽車,前面帶路。王天昊打響卡車跟在後面。
順着公路向前走了十多裡,果然,走進一個村子。
那個村子不大,是賀蘭山一代很普通的一個小鄉村。
也就三四百口人,在村子的外面,大路的一側,真的有個大院子,院子裡是兩層小樓,那是這個村的村委會。
村委會剛剛修建起來,還沒有完工。上面封頂了,窗戶也安裝完畢,裡面沒有裝修。
小冷開車進村子,找到了村長,跟村長交涉以後,住進了村委會。
村委會裡有牀,有空房間。小冷跟天昊將車開進了大院裡。
村委會距離村子遠,至少五六百米。
這一代的村民生活不困難,還算富裕,民風也很淳樸。
村長頭前走,拿着鑰匙打開了所有的門,安排小冷他們住了下來。
小冷還跟他們要了點吃的。
四個幹警押着沙狼,同樣進了一個房間,那房間是鐵門,喀喇一聲,鐵門上了鎖。
幾個幹警寸步不離,守護在了門外,時刻防備沙狼逃走。
王天昊攙着老高也上了二樓,找到一張牀,讓老高躺下。
老高剛剛經歷一場車禍,雖說沒有生命危險,可小腿腫脹,不能走路了。
不用找醫生,王天昊就是最好的神醫。
再次幫着老高換了藥,安排他躺下,王天昊一下子抓住了白冰的手,說:“你跟我來。”
白冰莫名其妙,問:“幹嘛?”
王天昊拉着白冰的手不停,直接來到了關押沙狼的房間,怒道:“你給我進去!”
白冰感到了不妙,問:“王天昊,你到底要幹嘛?”
王天昊說:“少廢話!你給我進去!”
“爲啥啊?”
王天昊說:“你是罪犯,你觸犯法律了懂不懂?現在我要拘捕你!”
白冰真的犯罪了,僱傭殺手,陷害大癩子,傷害了兩個幹警的性命,是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
王天昊身爲公安,當然要抓捕她。
白冰一聽,身體顫抖了一下,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那樣從臉頰上滑落。
“王天昊,你就這麼狠心?”
王天昊說:“不是我狠心,是你作惡了,沒有情面可講,兄弟,給她戴上手銬!!”
王天昊一聲令下,旁邊的一個公安從後腰上拉出一副手銬。
王天昊奪過手銬,咔地一聲,戴在了白冰的手腕上。
白冰苦苦笑了,說:“我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爲我戴上手銬的是你?天昊,你抓我,我沒啥話說,如果我真的坐牢,你幫我照顧爸爸。我爸爸在S市精神病院。拜託你了……。”
女人說完,走進了屋子。
王天昊的心理也不是滋味,他是不想拘捕白冰的。
可白冰真的犯罪了,一路上,他對她不冷不熱,沒有把她拋棄,是因爲她是女孩子。
今天要抓她,是他的職責。
公私分明,法律無情,天昊不得不這麼做。
白冰走進屋子以後,坐在牀上哭了,眼淚滴滴答答。
旁邊的沙狼卻噗嗤一聲笑了,說:“爲了這樣一個男人掉淚,你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