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毯鋪地,金柱高擎,手拿拂塵的公公站在大殿門口用尖尖的嗓子喊道:“起朝。”
文武百官兩列有序地走進去,恭敬的站在兩排,玄皇身邊跟隨一名貌美的妃子,時不時說說笑笑討好於他,攜妃子坐在龍椅上,威嚴的說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羣臣不說話,就在玄皇準備起身的時候,左丞相楊卓文正氣凌然地站出來說道:“老臣有事啓奏。”
“講。”
“稟聖上,如今古月被佔去三分之一,望聖上專心國事,不要貪圖美色且聽聽百姓愁苦,尋尋救國之方啊!”
玄皇面色沉下來大聲喝道:“難道朕做事還用你教嗎?”說罷,被惠妃扶着往殿外走,眼中滿是癡迷。
玄皇離去楊卓文痛哭流涕大聲說道:“吾皇不思悔改,還要這烏紗何用,不如做個山野村夫,江山危矣,江山危矣啊。”說罷脫帽扔在地上,轉身離去。
朝堂上沒有皇帝,文武大臣皆談論左丞相離開。右丞相對身後一衆大臣說道:“楊卓文與我作對這麼多年,如今離去實屬大快人心。”
也有左丞相一派的大臣自言自語道:“奸臣當道,該離開了。”
即將出華陽宮的大門處,一名身披鎧甲,腰懸佩劍的大漢在楊卓文後面喊道:“楊丞相等一等。”
楊卓文回頭看作揖道:“韓將軍喊我何事。”
韓武用粗重的嗓子說道:“我聽欽天監何算那老匹夫說,亂世下必有同源新皇,望楊丞相到時回來相助,定國亂,穩民心。”
楊卓文說道:“如若那一天我尚在人世涼城問心河尋我,告辭!”
“告辭!”
隱跟隨老者前行二十餘天,遇見正在經歷戰爭的城池,兵戎相見鮮血染紅大地,這就像一個可以吞噬生命的爐子,卻還是有身披鎧甲的人前仆後繼,楚玄看到這場景惋惜道:“戰爭真的非人力可以阻止。”
老者嘆道:“殺成千上萬的人很難,殺一個人卻很簡單。”說罷,速度很快進入戰場,如鬼魅般躲過廝殺的士兵將手中細竹不知不覺插在了大漠將軍的胸口,將旗一倒大漠軍心渙散通通後退。
老者回到隱的身邊,隱滿眼震驚的看着老者,原來他隱逸殺人的本領這麼強,楚玄笑道:“這纔是洛圖出世的標誌。”
城池之上的將領喊道:“不知哪位高人助我退敵,可否出來一見。”
老者走到城門下道:“行路之人借城過之,願將軍打開城門。”
城上的士兵面面相覷看着下面兩老一童,張鐵皺皺眉心想:“或許這就是救座城的人。”於是下令打開城門。
因爲時間倉促,死去士兵的屍體並沒有及時處理,城門口最多,隱感覺自己的粗布鞋被鮮血浸溼,進入城中張鐵率先迎上來作揖道:“敢問是諸位殺了對方將領?”
老者道:“我們兩老一稚如何越過千軍殺其將領。”
楚玄問張鐵道:“你們這些兵抵擋不了下一次進攻吧。爲什麼朝廷不增援。”
張鐵苦澀的說道:“聖上昏庸,朝廷各大將軍時不時都要抗敵,無暇分身啊!”
楚玄看着所剩無幾兵諷刺道:“憑你們這所剩無幾的殘兵,一炷香都抵擋不了吧!”
張鐵沉默身後的兵無助的低頭,楚玄道:“你們也盡力了,逃去吧!”說罷,繼續向都城趕路。
張鐵望着三人離開的背影,轉過身看着眼前的殘兵喊道:“兄弟們,妻兒老小在我們身後,我們能逃嗎?”
衆兵喊道:“不能。”
張鐵一個魁梧的漢子眼中有微微淚,說道:“今生有你們真好,如若戰死來世再聚,全體聽令,誓死守城。”
衆兵站的筆直含淚道:“願與將軍共生死。”
隱走的有一段距離回頭看見張鐵站在城上,老者說道:“亂世從不乏英雄。”
又過幾日隱見無數民衆揹包逃難,楚玄不知在那處尋來三匹馬,於是騎馬前行,隱几次都險些從馬背上摔落,好在時間久也慢慢熟悉了。
從迎面暖風到蕭瑟秋風,這一走就是半年,見過血流成河,見過滿城爲寇,見過饑民餓死街頭肥官魚肉殘羹喂狗,隨着漸漸走近古月都城終於也看到千年間發展與繁榮,街道商人在不斷吆喝,馬車兩旁的重甲士兵整齊排列,王侯子女在耀武揚威。恰逢佳節,大刻福字的燈籠懸掛在一戶戶人家的門前,星星看着芸芸衆生,煙花在空中綻放,街道賣紙風車的老人面前圍着衆多孩童,孩童左手拿着煙花,右手拿着小風車在追趕嬉鬧,看到這樣的場景,隱心中的壓抑得到舒緩,緊鎖多天的眉頭放開,嘴角也微微揚起。
隱擡頭望着煙火,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神奇美麗的東西,老者說道:“再有一天我們就進入皇都了。”
楚玄自言自語道:“不知道楚家如今發展的怎麼樣了,離家這麼多年一定要回去看看。”
隱說道:“那我們便一鼓作氣直接到楚老伯家中歇息吧!”
又一日,老者三人站在大街上,看着牌匾上楚府二字,兩頭石獅子坐落在門的兩側,楚玄說道:“我去叫門,讓你們好好吃一頓。”說罷,握住門環不斷敲着。
這時一小童開門出來問道:“你們是誰,爲何敲我家的門。”
楚玄順勢擠進去笑着說道:“我是你爺爺輩的,快讓你的父輩來見我。”
“大膽,你等山野之徒竟敢調戲於我。”小童怒道:“來人,給我轟出去。”小童一聲令下,在院中巡視的家丁迅速集結在一起,手中握有木棍,凶神惡煞的像楚玄走來。
隱看着不斷向前的家丁對楚玄說道:“老伯,咱們不是走錯房子了吧!”
楚玄聽隱這樣說臉上更加掛不住於是對小童說道:“我今天就要教教你怎樣尊敬長輩。”說罷,與家丁混戰在一起,十幾個家丁哪裡是楚玄的對手,很快就躺在地上低吟,動靜太大,內院出來一名二十歲左右身披盔甲的青年,身後還跟着一衆士兵,那青年呵道:“你等何人,膽敢在此造次。”
小童哭着跑到青年跟前指着楚玄三人說道:“玉恆哥,他們擅闖楚府,還打傷家丁。”
楚玉恆指着楚玄道:“老頭看樣子你最能打,打贏我放你們走,打不贏牢房等着你。”
楚玄本是興高采烈的回家,家中人卻不識他正滿肚子火氣,輕蔑說道:“憑你,不行。”
楚玉恆擡手,身後的士兵圍成一個圈,楚玄站在一邊勾勾手指,兩人你一拳我一腳的正式交手。
楚玉恆招招兇猛,一拳又一拳但都被老者化解,老者邊打邊說:“不錯不錯,這麼年輕就有這種實力。”說罷,一掌將楚玉恆打的倒飛出去。
楚玉恆倒在地方捂着胸口,士兵將他扶起來,楚玉恆說道:“拿長槍來。”
楚玉恆握着槍,看着楚玄說道:“你不拿兵器嗎?”
楚玄在旁邊的桃樹上掰下樹枝道:“對付你,足以。”
楚玉恆從來都是受讚賞,在抗擊大漠的時候又建了幾次戰功使他更加心高氣傲,楚玄讓他感覺受到了奇恥大辱,喊着殺衝向楚玄,槍尖被楚玄一次又一次的躲過去,手中的樹枝一下又一下的抽到楚玉恆的身上,最後打掉他的長槍楚玄說道:“從你心亂了,就已經註定要輸。”
士兵們緩緩將楚玄圍住,楚玉恆顫巍巍的站着低聲道:“放他們走吧。”
楚玄笑道:“心性不錯,但我還不能走,帶我去見楚家現任家主吧!”
楚玉恆身體微傾道:“前輩武功高強,直接去見恐怕不妥,可否說個姓名容我去通報一聲。”楚玄抽出一把腰間細劍扔給他說道:“你去通報吧!”
不一會兒出來一名面相嚴肅,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身後還跟隨一婦人以及家丁奴婢,他走到楚玄面前雙手捧劍低頭道:“不知二叔回來,請恕恆兒冒犯之罪”
“玉恆這小子還頗合我心意,何罪之有。”楚玄接過劍說道:“轉眼三十年過去了,都當上家主了,大哥現在怎麼樣!”
楚伯雄情緒頓時低落道:“在二伯離家後父親在朝爲將,建功無數深得聖上厚愛,可有一次被右派算計,如今因中毒在內院中臥牀不起,”
“什麼!”楚玄震驚道:“快帶我去看看大哥。”
穿過長廊和一個很大的的池塘來到後院,與楚府的恢宏不同,這裡有一所拿竹子搭的小屋,楚伯雄走到屋子前輕釦門道:“父親。”
走進屋見一個身着布衣的老人躺在牀上,楚震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可謂燈盡油枯。楚玄看到這幕快步上前,急促的說道:“大哥,大哥醒醒我回來了呀!”
楚震微微睜開眼,橫眉蹙在一起,虛弱地怨道:“你還知道回來。”說罷,眼角流出兩滴濁淚。
楚玄身體微微顫抖問道:“你爲國奉獻一生,那昏君就沒派御醫來醫治你。”
聽到楚玄這樣說皇帝,情緒激動不斷虛弱的說道“你,你……”
楚伯雄說道:“聖上也派御醫來過,但中毒太深只能抑制無法根除。”
屋中微弱的聲音傳出:“挺這些年,還能見你一面,知足了。”說完,疲憊的睡了過去。
楚玄站在牀邊思索,對老者道:“不知老哥還能尋到醉醫秦逍遙嗎?”
聽楚玄這樣說道,屋中楚伯雄一衆人立刻把目光轉移到老者和隱的身上,楚玉恆立刻在老者身前行禮道:“如果老先生可以告知醉醫的消息,晚輩可以行其所能滿足前輩任何要求。”
楚伯雄問道:“二伯,這位是。”
“他叫洛圖。”楚伯雄身體一震,即刻走到老者的身前,面帶祈求作揖道:“洛前輩。”
“楚家主不必多禮。”老者扶起楚伯雄道:“秦逍遙許多年沒見了,他現在或許在皇宮吧。”
楚伯雄疑惑道:“可御醫中並沒有他。”
“秦逍遙怎麼會被規矩管着。”老者回憶道:“當時我們行走江湖,他就一直愛慕何算的妹妹何環兒,分開的時候何算說要去皇帝面前忽悠,秦逍遙也許會跟着他們兄妹。”
隱對老者說道:“師傅,我們什麼時候入宮。”
楚玄急促的恨不得立刻入宮,話還沒說出口就聽見隱的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起來,窗外射進昏黃的陽光,楚伯雄說道:“父親病重多年,不急於一時還是讓前輩和這位小友在楚府休息一晚,明早入宮也不遲。”
夜深了,楚府燈火通明,老者在房中討論天下大事,隱吃的很飽在池塘邊休息望着長廊旁僅有的幾棵梅樹,這時候那名叫楚玉恆的青年走了過來說道:“楚府的梅樹還是太少了,皇宮有一片區域在梅花盛開的時候彷彿仙境。”
隱轉過身來說道:“楚大哥一定是見過了。”
“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