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皇宮

清晨,露水如調皮的孩童從樹枝滑下,街道上已經有小販在吆喝,楚府家丁也極早就做好早餐和進行府中瑣事。

楚伯雄準備四輛馬車,皆是一等一的駿馬,楚玄,老者,隱穿上錦羅綢緞乍眼一看頗有王侯貴族的氣質,如果說有些格格不入的就是隱背上用粗布包着的古劍,楚伯雄爲老者掀開簾幕等其進入,自己則鑽入最後一輛馬車,楚玉恆騎着駿馬在前方,馬車在街道行駛。出攤的小販看見將軍府的標誌都快速讓開,把守皇宮的將士看到楚玉恆並不問馬車中坐的是什麼人,直接擡起手示意打開宮門放行,馬車進入城洞中車內昏暗下來,隱掀開車窗布看見兩邊森嚴的守衛,世人羨慕的皇宮讓隱感受到權利滔天的壓抑,紅牆黃瓦,青磚俯地,重甲軍巡邏的步伐聲具有很強的威懾性,終於走過這彷彿沒有盡頭的通道。豁然開朗,衆人從馬車上下來,看見有的宮女帶着皇子在水旁嬉戲,有的宮女伸着手生怕這些金枝玉葉從假山落下,隱羨慕說道:“皇宮中真是應有盡有。”

楚玄在旁邊不屑的說道:“也不看看耗費多少人力財力。”

楚玉恆爲隱介紹着各宮各殿,楚伯雄問老者:“前輩打算先去哪裡呢?”

“去見見何算,或許能碰到秦逍遙。”老者說道:“先解老家主的毒。”

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宮殿,來到皇城中央,巍峨的宮殿佇立着,琉璃瓦在陽光下變得耀眼,楚玉恆介紹道:“這帝月宮位於中天之下,經過歷代欽天使不斷改進,這裡是皇家重地,不宜久留。”他指着北方最高的峰說道:“那裡便是欽天府了。”

老者在行走的時候不斷誇獎這何算能力更加高超了,烈日高懸,皇宮這個地理位置本應該乾熱,在皇家園林中何算用風水方位將這片區域變得微風陣陣,清爽無比,楚玉恆對隱說道:“大片梅樹的地方就是欽天府後峰,只是何算那老頭脾氣怪,我也還是兒時上去一回”

其他地方欣欣向榮,欽天府這裡反而顯得光禿禿的,大門緊閉並沒有宮女,觀測天象的地方是九層木塔,塔角的鈴鐺隨風擺動,發出悅耳的響聲,站在外面能聞到塔內傳出焚香的味道,刷着紅漆的木門乾淨無比,讓人知道這裡有人居住,楚玉恆敲幾下,就見一身披鎧甲的大漢醉醺醺的開門,眯着眼睛用粗大的嗓門問道:“什麼事?”

楚玉恆眨眨眼睛說道:“韓,韓將軍,你怎麼在這裡。”

韓武漸漸清醒,揉揉眼睛說道:“這不是楚家小子嗎?怎麼來這裡了。”

楚伯雄走上前去,抱拳道:“韓將軍。”韓武笑道:“好久沒和楚將軍一起喝酒了,走一起。”說完摟着楚伯雄的肩膀就往回走。

楚伯雄說道:“韓將軍這次我們前來是拜訪欽天使的,不知道他在不在?”

韓武大笑幾聲,把門大開看見那個老翁形象的欽天使,花白的頭髮雖然是綁着的卻也能看出凌亂,面色紅潤,光着腳鞋子甩在一旁,抱着酒缸流着口水地睡,衆人圍着何算,楚伯雄看到他這副模樣有些着急,木質的臺階上有腳步聲,下來的是一個少女,身材曼妙,穿着淡黃色的裙子,頭髮沒有像宮中女子一樣盤起來,長髮披肩,面帶笑意對韓武說道:“又把舅舅喝多點呀,又可以跑出去了。”

秦靈兒面對着衆人問韓武說道:“這幾位是?”

韓武說道:“楚將軍帶來的人。”

老者問道:“姑娘,你姓秦?”

“你怎麼知道?”秦靈兒眨着大眼睛,盯着老者。

老者柔聲問道:“何環兒和秦逍遙現在還好嗎?”

“我爹和我娘很好呀。”

“姑娘,醉醫在哪?老夫有事拜訪。”楚伯雄急忙走上前壓低身態問道。

“醉醫?醉醫是誰?”秦靈兒疑惑道。

楚家人互相看了看,不知所從,老者說道:“我與你爹孃是多年老友,這次到皇宮特來相聚。”

“父親母親本來是在後山的竹屋中的,可一年前父親嫌宮中無趣便帶着母親雲遊四方去了。”秦靈兒晃着腦袋跺着腳說道:“我本想跟着可他們偷偷出去的,真是可惡。”

聽秦靈兒這樣說,楚家老小接連發出嘆息,面容上漏出苦澀,何算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嘴裡囈道:“水,水。”

秦靈兒在塔角落的缸中灌一葫蘆的水,走到何算的身邊,老者在她走神的時候拿過葫蘆,用手襯起何算的頭,就聽水入喉嚨的咕咚聲,何算喝完水眼睛漸漸睜開,眼角流出淚,嘴裡囫圇不清的說道:“大哥,大哥,喝醉了,喝醉了啊。”何算沉沉睡去,本來嗓門就高的韓武,喝完酒後聲音更大了,不斷罵着:“昏庸的皇帝,馬將軍,丁將軍爲國建功無數,如今戰死沙場你都不管,要你何用。”

楚伯雄聽到這裡怒氣上涌喝道:“大膽,敢辱罵聖上。”

“我就罵了,你又能怎樣,真替兩位將軍心寒。”

快要劍拔弩張的這場面,衆人趕緊攔下,經過這麼一鬧,楚玄和楚伯雄率先離開準備回族中用盡一切辦法來尋找秦逍遙,楚玉恆因需要面見玄皇就留了下來。

秦靈兒扶着韓武,隱在老者的示意下抱起何算在二樓休息,在回到一層的時候秦靈兒想要觸碰隱的古劍,但伸到一半的手被隱冷冰冰的目光盯得退了回去。本來活潑好動的秦靈兒在隱的旁邊變得十分安靜,眼睛卻還不安分的盯着包古劍的布。

回到一層秦靈兒爲坐在椅子上的衆人準備茶水,與老者相談甚歡,不斷打聽着父母舅舅年輕時辦的趣事,老者笑談彷彿自己也回到了曾經的歲月。隱環視塔樓,中心是由一根特別粗的樹幹直至塔頂,聽衆人談話中知道這棵木足有百年,牆壁上有九代欽天監刻畫的九幅星辰圖,或掛有名家字畫,時間久了,隱與秦靈兒倒也不那麼拘束,楚玉恆跟秦靈兒說幾句話後就被徹底無視了。原來,多年前楚玉恆被爺爺帶領着看梅花,雪在樹枝堆得很厚,他淘氣搖樹弄得樹下的小女孩衣服領子中都是,之後還吐下舌頭,那女孩就是多年後的秦靈兒,在楚玉恆的不斷道歉下兩個人才冰釋前嫌,在秦靈兒的帶領下瀏覽觀星塔,最上面是觀星臺,兩邊有排水孔,中心柱有直衝雲天的氣勢,站在觀星臺正面能看到整個皇宮面貌,後面矮山就是梅林,梅林的中心處有個竹子搭的小屋,秦靈兒說那裡就是她的家,最後方有一處可以觀看梅林的平臺,那是古月先皇建造,後因年齡大爬不動而荒廢,至於這代皇帝根本就不會來到這個地方。

漸漸的太陽西垂,何算酒醒了,腳步有些沉地從樓上下來,當他看到老者,腳步變得有些遲疑,最後索性站在原地不動聲音沙啞說道:“大,大哥。”快速走到老者面前,他們伸出蒼老的手在彼此的肩上敲下,何算顫抖着臉說道:“我還以爲大哥與我此生見不到了呢。妹妹與逍遙如果知道你回來一定會特別高興呢!”

老者對何算沒有隱瞞,說明出山的目的,何算聽到要逼皇帝退位並沒有太多驚訝,他說道:“紫薇星暗淡,玄皇氣數盡是早晚的事。”

“在皇子中有沒有合適的人選?”老者問道。

何算摸着鬍子說道:“在我看來十二皇子從能力到品德都是合適的人選。”

“就是……”何算吞吞吐吐地說道。

“跟我還吞吐。”老者說道。

“這十二皇子的母親地位低下,所以他在玄皇面前並不受寵愛。”

“過兩天帶我去見見他,其實我們來你這次還有個目的,楚府老家主中毒,本想找秦逍遙給醫治,他不在恐怕楚老家主時日無多,我欠楚玄的太多了。”老者說道。

“中毒?”何算說道:“靈兒被他老爹教的也算是醫中奇才了,或許可以讓她試試。”

“他真教出個好女兒。”老者感嘆道“古靈精怪的妹妹女兒都這麼大了,真快,真快。”

何算像是問老者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道:“自從宋琴師離去你就歸隱深山,依大哥的性格不可能娶妻。在哪找到這麼好的弟子,聖影劍都給他了。”

“嗯,她說過想看世間風景,在我們分開那十幾年裡我遊遍名山大川機緣巧合在蒼山虎洞發現他,這次出來帶他見見世間百態。”老者趴在何算耳邊說道:“我解決皇權問題,過段時間讓他自己去歷練。”

何算說道:“恐怕要吃虧呀!”

老者笑道:“當年闖蕩的時候咱們吃那麼多虧如今不也是好好的。”

一邊秦靈兒,楚玉恆在談論隱名字,隱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他走到正在暢談的老者身邊說道:“師傅,隱這個字當名字我覺得不妥?”

何算在旁邊笑老者名字取的隨意,老者說道:“隱這個字是你刺殺時用的稱號。”說完,老者在腰間拿出一枚翠綠的玉佩,玉佩正面刻有姜字,玉佩反面刻有鯤鵬,老者將玉佩放到隱的手心說道:“這枚玉佩是發現你時掛在你脖子上的,與你的身世有關,我正打算在你去塵世歷練的時候給你的,也許你是古月國中某個隱世家族的人,這需要你自己去探尋。”

隱的手指在玉佩上摩擦,他內心複雜,暗下決心一定要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他以姜尋爲名,步入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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