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嘆了口氣:“你真的想知道我的身份?”
柳若竹看着他眼神無比堅定,她意識到臨淵身份不簡單,或許超出她的接受範圍,可她想知道,關於臨淵的一切,好的壞的她都想知道。柳若竹重重的點點頭。
“我……不是人。”
臨淵看着柳若竹,不放過她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柳若竹瞳孔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便恢復如常,想來柳若竹已經有所懷疑,。臨淵這才放心接着說:
“我活了幾千年,在這世間除了責任、蒼生,也沒什麼好在意的,除了晚夕,那個丫頭從小讓人省心,就一件事她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
“你是神仙?”
“不是,我是魔。與神並肩而行。”
“那……您一定不是一般的魔。”
“我確實不是,我是魔尊。”
“魔尊。”柳若竹輕聲唸叨,這是主宰着天地,與神君共分世間的人物,這個身份確實讓柳若竹爲之一振,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的臨淵,艱難的開口:“那蕭先生呢?也是魔嗎?”
“他不是,他住在天上,他是神,是你們人界信奉的神。”
“那魔住在哪裡?”
臨淵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這丫頭現在還有閒心問這種問題,看來是真的不害怕他們啊。
“魔域,萬年前,神魔還是一家,只是魔崇尚無拘無束、爲所欲爲、爲武是天、以武治人。也就導致魔界不滿神界的約束,漸漸脫離了神界,來到了魔域。說白了,就是魔界散漫慣了,受不了神界那冷冰冰的條例,就形成了現在兩界平衡的局面。”
柳若竹這才注意到臨淵的這身裝束,從來沒有見過他穿黑色的衣裳。黑色的袍子披在身上,讓人有些望而生畏,這應該是象徵魔尊身份的袍子,就像人界人皇的龍袍一個道理。
“先生,我還可以這樣叫你嗎?”
“可以。”
“我可以問一下先生真名嗎?”
“臨淵,臨百仞之淵。”
臨百仞之淵,很無奈的感覺,肩頭的責任很重吧,就像父王一樣,每日有批不完的公文,處理不完的事情。一個人皇就這樣忙碌,何況他是管理六界的尊上,柳若竹心頭酸酸的,第一次心疼眼前這個男人。
“先生來人界是爲何?”
這個問題問得好,讓臨淵犯了難,他不可能說出真相,這樣他所做之事就會功虧一簣,他只能故作輕鬆的開口道:“許是在一個地方呆了千年,膩了吧,就想來人界玩一場。”
柳若竹心裡酸酸的,原來只是來玩一玩,碰巧選在了最富有的皇城,來體驗人界的生活,柳若竹第一次這麼無助,怪不得他一直拒絕自己的示好,原來身份差了那麼多,是自己一開始就妄想了。
“我還能見到夕姐姐嗎?”就算見不到你,也不想失了有關你的信息。
“只要她想,我無權干涉。”
“謝謝。”話題再次被終結,一度的沉默靜的只能聽到微風吹過枯枝的聲音。柳若竹低着頭還在沉思,用什麼理由能繼續見到臨淵,好像也沒什麼理由。臨淵終於再次開口問道:“你沒什麼要問的嗎?”
柳若竹還沒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一句話砸在她的耳中,拉回了思緒:“啊,沒有,沒有。”
臨淵有一瞬間的失落,但也沒說什麼,轉身欲離開。
“先生。”
臨淵駐足,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期待着她接下來的話。
“我還能再見到您嗎?”
您,很敬畏的稱呼,卻也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有緣再見吧,時辰不早了,早點歇了吧。”
自臨淵走後,柳若竹依舊佇立在門前,沒有和上門,也沒有踏出去。她現在腦子很亂,這幾天所遇到的事,已經超出她的負荷,她沒外表那樣堅強,神、魔、鬼、仙、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竟一下子都冒出了,她或許需要吹吹冷風,找回自己的思緒。
簫徹手段一直都是雷厲風行,從不脫衣帶水。第二日子時,他就來到了柳若竹的院子。奇怪的是,這麼晚了,這房間怎麼還燈火通明的,都已經過了子時了,這人怎麼還沒有歇息。簫徹隱去真身穿過房門走進內室,柳若竹正坐在窗前手裡把玩着一把劍,劍很普通,就連劍穗都很單調。簫徹想不明白,這人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看着一把劍出神。
沒有徵兆的,柳若竹眼裡竟開始起霧,越來越多的水漬在眼睛裡打轉,感覺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似的,瞬間,柳若竹眼眶裡的液體很快兜不住,大顆大顆的往下落,最後成串成串的往下流。簫徹很反感女人哭哭啼啼的,看着柳若竹抱着劍痛苦的模樣,簫徹只覺得胸口悶悶地,心底酸酸的。這是什麼劍?爲何會這般珍視?簫徹手還未觸碰到劍身,就感應到了臨淵的氣息,這是臨淵送的。簫徹收回無力的手,又是臨淵,每次傷心難過就只是因爲他,他就這般好?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飛蛾撲火般的奔向他。簫徹心中五味雜陳,柳若竹的心底沒有一刻留給自己,她閒暇的時候想到的只有臨淵,自己對她好對她壞,她好像從未放在心上。
簫徹像是忘記自己是來做什麼的了,他匆匆離開這裡。其實,他沒忘,一旦解除禁制,她就斷了和柳若竹的最後一絲絲關係,他還不想,他不想承認柳若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他只是還未想清楚要不要這麼輕易的放過她。一定是這樣的。就這樣被故意遺忘的重要事件,再次沒有得出結果。
柳若竹不知道哭了多久,抱着劍就這樣沉沉睡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上已經被厚厚的棉被覆蓋,身體依舊蜷縮着,抱着劍的姿勢都沒有變,依舊緊緊地抱着。小梅小蓮卯時進來的時候,柳若竹合衣睡在牀榻,蜷縮成一團,懷裡緊緊抱着一把劍,被子完好無損的躺在另一邊,像是被人遺忘一般,小蓮趕忙去把被子蓋在柳若竹身上,輕輕地去拿那把劍,柳若竹卻死死地抱着,越想抽離,柳若竹就抱的越緊,無奈,小蓮只好放棄拿走劍的想法,回首輕聲讓小梅加了些炭火,之後靜待柳若竹甦醒。
很快就到了初六,又恢復了以往的情景,對於這次去學堂,柳若竹既期待又緊張,先生,他還會來嗎?像他這樣的大人物,肯定不會拘於這些小事,或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遺忘了吧,畢竟只是他千百年間的一個小插曲。到了書齋果然應徵了柳若竹的想法,臨淵沒有來,聽着一旁人嘰嘰喳喳的,柳若竹才知道臨淵不辭而別了,就連皇帝都找不到他,整個人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就連蕭先生也不見了。是了,這般人物想走,誰能攔得住。雖然不知道蕭先生是什麼樣的神仙,但,能和魔尊稱兄道弟的人物,身份一定也簡單不了。可能已經離開人界也說不定。
“她的禁制還在,你爲何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