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拐一花,透明人
白薇薇眼神變幻了一下,漆黑的瞳仁中,那個禿頭獰笑着揮舞錢扇子就衝了過來,她不懼反怒,靈巧的一側身,然後一個漂亮的擒拿手,死死的將人扣住。
聲色場所,你越是保守,越是清純,人家便越是要染黑你弄髒你,學生妹是會吃虧的,這是她高中三年在pub裡做調酒師得出的結論。
所以,在兼職的第一天,她便將自己打造得像個冷酷的新新人類,炫目的金色髮套,誇張的煙燻妝,隨意野性的穿着,全身上下無一不在宣示着:老孃是潮人,你惹不起!
但是,該來的還是來了,這個老色鬼,算你倒黴!
衆目睽睽之下,她微微一笑,不但不緊張,神情反而很悠閒:“謝謝。”
劈手奪過禿頭手裡的一疊錢,兩臂狠狠往臺下一送,那個禿頭球一樣的跌落下去砸在人羣中,摔得齜牙咧嘴。
“今晚我請!”
她立於舞臺正中,一束光線正好灑滿全身,小手輕輕一抖,下了一陣粉紅色的鈔票雨。
這種錢,她嫌髒!
“好!”
全場都沸騰了,火辣的音樂再次響起,鐳射光線不斷的閃爍,迪高強勁的節奏猛烈的敲擊着所有人的心房。
暗處,樑羽航脣角一彎,與虎澈藍彪相視一眼,起身跟着一個瘦小的男子出了酒吧。
表演繼續,白薇薇閃身去了後臺,舞臺上,又跳出七八個近乎於全luo的長髮女人盡情的搖臀抖奶。
在後臺,剛一落座,還沒等換妝,就見老闆哭喪着臉跑了過來:“白薇薇,你趕緊出去看看吧!”
白薇薇一愣,連忙跟着老闆火速的又衝進了大廳,只見舞臺上剛剛被她整治過的禿頭一手拎着一個砸碎了的啤酒瓶,一手拎着一個滅火器,正在瘋狂的叫囂:“今天爺爺不爽了,給爺爺把那小妞找出來,老子要當着所有人的面把她辦了!”
噗!
肥手狠狠一壓,滅火器裡的白色泡沫鋪天蓋地的瀰漫開去,男女尖叫聲、桌椅掀翻聲、玻璃碎裂聲四起……場面有些失控,這明顯是個喝多了撒酒瘋的人。
“住手!”
白薇薇清脆的叫了一聲,樂聲息,燈火通明。
狼藉的地面盡頭,剛纔的歌手冷冷的立着,然後緩緩踩着滿地的碎屑和泡沫往前走,人們自動讓出一條通道來。
禿頭停止了噴射滅火器,居高臨下陰鷙的看着白薇薇,客人逐漸從驚慌中安靜了下來。
“你住手!”
白薇薇又喊了一聲,身子在禿頭前兩米處停住,下巴擡了擡:“不服氣衝我來,與他人無關!”
不是她善良,也不是她愛出風頭,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找來的兼職,離學校又近,整黃了可咋辦?一定得擺平了那死禿驢再說!不然老闆就算不要她賠錢也至少得炒了她!
僅是一眨眼的瞬間,滅火器冰冷的噴嘴就對準了她的臉,禿頭眼神變得熾熱和淫穢起來:“騷娘們兒,你把爺爺惹急了,現在爺爺要你負責滅火,給我把衣服脫光了!”
啪!
他惡狠狠地把啤酒瓶子砸碎在地,濺起了一地玻璃碴子。
你不脫,爺爺就先噴你再辦了你!
禿頭身後,不知不覺靜靜環立着十來個個打手,都是一臉的窮兇極惡,手裡亮着明晃晃的匕首。
糟糕!
白薇薇暗暗捏緊了拳心,大意了,她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多的幫手,並且還隨身攜帶凶器,很明顯,她惹上的不是一般的暴發戶,這應該是個黑社會的頭子。
不可莽撞,怎麼辦?
眼神飛快的四下掃了一圈,周圍衣着光鮮的男男女女都忘記了害怕,他們似乎是知道了禿頭的怒火來自她,所以事不關已高高掛起,大家都一臉戲謔的看着白薇薇。
白薇薇冷汗直冒,儘管臉色上沒有表示出來,但是其實她腸子都悔青了,江湖經驗不足啊,本以爲禿頭只有單身一人,擺平他容易得很,這下子……
腦海中,一個挺拔的側影一閃而過,白薇薇臉上突然再次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你奶奶個胸有打手,我也有後臺!
歪頭依舊冷冷的瞪着那個禿頭,小手緩緩的伸向衣服口袋,掏出了小白,她挑釁的朝禿頭癟了癟嘴,一副“你死定了”的表情。
指尖滑動,撥打了署名爲“禽—獸”的電話,人們紛紛屏息,大家都不知道她在玩什麼花樣,有好奇的,也有不屑的。
不知不覺,十來個打手拿着匕首把正在打電話的白薇薇包圍起來,只要禿頭動根手指頭,立時可以將這不知死活的女人剁成肉泥!
嘟嘟嘟……
白薇薇臉色僵了僵,脣角的笑容漸漸消失……樑羽航的手機竟然打不通!
媽了個巴巴子的,就知道那人不靠譜兒,一跺腳,她咬着牙惶急的又撥了一遍號碼,樑羽航,快點接電話,你丫的要是幫我放倒了這幾個人,哀家就考慮原諒你一次!
還是忙音……
她一臉便秘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一切,禿頭得意的晃了晃噴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顆大金牙:“沒有救兵了吧?給我把她綁起來!”
十來柄匕首立即架在了白薇薇的脖子上,白薇薇咬牙怒視着禿頭卻沒有笨得隨便去反抗,不能白白的受傷,她一定要冷靜沉着的躲過這一劫!
禿頭猥瑣的朝她伸出魔爪,白薇薇身處絕境只能準備咬牙以死相拼。
“放了她。”
人羣中突然傳來一道綿軟的男聲,那聲音並不大,典型的南方男人的口音,卻帶着不可抗拒的氣場,多少年,白薇薇都忘不掉這道溫暖的聲音。
一名軍裝男子緩步走出人羣,光線下那張白皙的臉龐輪廓深邃,神情淡淡酷似仔仔周渝民。
他輕輕走到打手的身旁,朝那禿頭淡淡一眼:“放了這位姑娘。”
聲音不高,綿軟悅耳,像微風拂過一樣。
白薇薇激靈靈顫抖了一下,轉頭看見男人的臉時又驚又喜:“透明人!”
目光猛然落在了他的肩章上,身子卻開始更爲猛烈的抖動。
三拐一花!
天哪,怎麼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