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羞辱

蕭護說:“一波三折,讓它折吧。”慧娘本能認爲話裡有古怪。又因爲造人要緊,和夫君又胡天胡地去了,第二天早上想到這話,也沒琢磨出蕭護的意思。

大帥讓人逼成反賊也都不敢想那兩個字“造反”,慧娘這根深蒂固三綱五常的人就更想不到。

早飯過,大帥也不出去,夫妻兩個人在榻上對坐,商議皇帝登基的事。

慧娘溜圓眼:“你還是不去?”大帥笑得很親切:“有十三,我放心。”慧娘尋思着,還是問出來:“我怎麼覺得有什麼不對味兒?”大帥:“哈!”

大帥既然要當皇帝,或者他現在還沒有定下心認爲自己有把握當皇帝,可也不願意給京裡的小天子磕頭。

從郡王們到大成公主都膈應到,小小孩子怎麼能當天子?蕭大帥現在別有出路,更認爲這小天子當擺設吧。

他就不去。還懶洋洋:“衣服啊?現在絲帛缺,我們盡力供給吧。糧食,缺不了,不過先僅着塗水,金水等城用,再供往京裡。”

他懶散,慧娘怎麼能打得起精神。慧娘拿着筆,面前擺着紙張,是想記下蕭護關於皇帝登基的交待,沒想到他就這幾句話,而且句句驚心。

慧娘笑問:“真是把我悶在葫蘆裡了,大帥,我得請教請教你,本來我是想做幾件衣裳,等皇帝登基好穿,現在皇帝衣服都不能講究,我想我也不用做了。”蕭護斜倚着迎枕笑,飛起一眸在妻子面上,日色從明窗外進來,春光正好,染進無數翠色來,襯得大帥這飛眼兒有風流色,他正含笑:“你嘛,還是要做的。”

“呀,我要是比皇帝還穿得好,不是大不韙?”慧娘放下筆,又對身後閣子上掃一眼,那裡隨隨便便放着木盒子,是從京裡又拿回來的。蕭護見到,就讓放那上面。隨便來個人都可以看在眼裡。

盒子因爲來回顛覆,有些顏色舊。

慧娘又問:“這盒子我也更糊塗了,依顧公公的話竟然是那件寶貝?大帥,要是好寶貝,我們怎麼能放着?”

大帥慢條斯理:“放我們這裡比丟了的好。”他微微一笑:“寧江侯還不知道這事呢,這事可不要亂說。”

“我自然知道,不過?”慧娘孩子氣上來,對蕭護嫣然:“我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東西在房裡。”見自己丈夫倒輕描淡寫,鎮定自若:“你當它是件尋常東西吧。”慧娘扭回身子笑:“也只能這樣,不然我要睡不着。”

下面再說給郡王們去信,慧娘重拿起筆,眸子忽閃着對着蕭護,準備他說一句,自己記一句。蕭護隨意歪着,曲着膝蓋,臉朝房頂子出神。一隻手在膝蓋上,一隻手支着,默默想着什麼。半晌,見慧娘睜大眼睛看自己,大帥好笑:“你只是看什麼?”

慧娘更奇怪了:“接下來不給郡王們去信嗎?”這真不是鞠躬盡瘁的大帥風格。以前的蕭護爲通知郡王們進京,是一遍一遍的寫信,一次一次的找寧江侯等人商議,再屢屢派出信使。如今是怎麼了?

從小天子的衣服開始,大帥就不重視。

見妻子納悶,蕭護更要笑,笑容可掬喊她一聲:“十三啊,你丟下筆,做你的針指去吧。”慧娘下地過來,坐在他身邊,扯住他衣角,不依地道:“大帥你的打算得告訴我。”蕭護耐心地她手上輕輕拍拍,還是吊兒郎當的姿態:“寧江侯難道不去信?”

“可……寧江侯要說他以爲大帥去信呢?”慧娘再一次瞠目結舌。

蕭護莞爾,他對策都早有準備:“我一個讓攆出京的內閣大臣,自覺得無顏面見人,還敢去信?只是想到先帝,郡王們又都糊塗,我不得不出這個面。”

慧娘愣住,然後“哈”地笑出來。在丈夫面上親一親,挑起大拇指:“我也憋着一肚子氣呢,要我們走,我們就得走。他們還不是沒有弄好?大帥,就這麼辦。”她興沖沖也不坐回去,只扭身子就收拾紙筆,痛快地道:“說實話,要我寫這信,我還真的委屈。”

正收拾着,聽自己丈夫在身後慢慢騰騰道:“不過,該過問的事你還是要問的。”慧娘不回身道:“知道呢。”

外面進來一個人,賀二姑娘問六麼:“表哥在房裡?”六麼正和滿庭分絲線,賠笑:“在呢。”二姑娘進來,見到表嫂慌里慌張坐回去的身影,表哥衣着凌亂,也像是匆忙的坐正。

賀二姑娘面上一紅,又想到自己的事情最重要,就不肯走。在離榻近的椅子上坐下來,笑逐顏開地先喊一聲:“表哥,”

蕭護斜睨她:“哦?”

賀二姑娘馬上噘嘴兒:“你最疼的只有月兒,月兒的姐姐都不會疼。”蕭護含笑:“你這麼着喊我?我聽着就有事情。”

“親親熱熱的喊你還不好,要是小妹在,隨便喊一聲都是好的,可見表哥真的是偏心了,”賀二姑娘嘟嘟囔囔:“我大事呢,外面找不到表哥,巴巴兒的往這裡來,”

見表嫂掩口笑,對她撒個嬌兒:“表嫂你說表哥是不是偏心?”慧娘忙點頭附合她,被自己丈夫白一眼,大帥往外面喊人:“把我昨天說的新茶取一包子給二姑娘,”賀二姑娘喜歡了,沒有說話先嘟個嘴兒,蕭護擺手笑:“淘氣不要找我。”

“正經的大事兒呢,”賀二姑娘嬉皮笑臉,都以爲她又來說笑時,冷不丁她冒出來一句:“把京裡京外的糧食都歸我管吧?”

慧娘呆了一下,蕭護沉下臉:“這是戶部的事,歸你二弟管!”賀二姑娘忙道:“我說急了,我不分他差使。我想,頭一季子秋收快到。表哥,你辛辛苦苦運去的糧草,還是有人會操縱價格的。不如,這事兒我來做吧。”

又嘀咕:“給人家賺幾個錢嘛,人家還給你買兵器呢。”再尋表嫂:“給我說句話兒吧,現在必須有表哥的手諭才能通行無阻。饒是這樣的嚴格,偷運糧食進京賺錢的商人也不少。不給我,難道又給月兒那丫頭?”

賀二姑娘鄭重聲明:“她和我們可不是一幫子的。”蕭護就問:“你們是誰?”賀二姑娘扳手指:“我一個,三奶奶一個,七奶奶一個,九奶奶和十五奶奶,大姐,三妹,小妹可不帶她,她都佔了多少光兒!……表嫂!”

慧娘眼睛一亮:“還有我?”蕭護當頭一盆冷水潑過來:“她是指望你幫忙說好話兒。”慧娘馬上下榻,捧自己首飾匣子來,對蕭護笑靨如花:“二妹是一片幫大帥的心,二妹不做,也讓別人賺了去,大帥,您就答應吧。”

不等蕭護答應,匣子打開就取銀子:“我入股。”賀二姑娘就過來伸頭看:“呀,表嫂,你又積下好些首飾,給我看看,呀,這個簪子上祖母綠成色,這玉的水頭兒,”眼睛不住對蕭護瞍來瞍去。

蕭護沒好氣,黑着臉,給十三一箇中肯的評價:“幸好我娶的是她,要是換成小氣吝嗇鬼兒,你還敢同表嫂爭?”

賀二姑娘對着慧娘:“嘻嘻。”慧娘一臉老實憨厚好表嫂模樣。

再來同蕭護撒嬌:“人家不是爭,就是看一看。”覷他面色:“表哥您答應了?”

見表哥的心還在表嫂身上,繼續誇十三:“十三對你們呀,算是盡心!”慧娘捧着首飾匣子更不動了,更笑得憨憨的活似一塊大面糰子。

表妹們要真的不好,十三也不敢把首飾匣子抱出來。抱出來,就不怕她要。她要,給一件子哄一鬨,十三從不小氣。

今天蕭護爲妻子又省下來,對着討好的賀二姑娘忍俊不禁,在她額頭上拍了一巴掌,斥道:“坐回去!”

才慢慢地道:“不是別人,也給你們交個底兒!打下這幾座城,表面上看似窮,窮的只是糧草。糧草要一年一年的長,這卻沒有辦法。別的東西,卻很有一些。”大帥對妻子和表妹都微笑:“在京裡給月兒五萬兩銀子,你們沒完沒了的計較。”

賀二姑娘老實巴交,把表嫂剛纔的憨厚面容搶到面上。當表嫂的丟了面具,就謙虛的笑逐顏開,笑得大大方方,毫不怕大帥查探,以示自己並沒有對那五萬兩銀子吃醋過。

吃了也不認帳。

她們只一下功夫,表嫂臉上的憨厚就到了表妹面上,表妹面上的討好就到了表妹面上。蕭護覺得這樂子真不小,笑着再道:“給月兒五萬兩,是讓她以後不要再搶十三私房。”

賀二姑娘面上紅一紅。才紅起來,自己納悶,說的是小妹,爲什麼我要臉紅呢?與我無干啊。再一想,小妹是自己親妹妹,自己理當爲她搶表嫂東西臉紅。

聽表哥又道:“今天也給你五萬兩銀子。”賀二姑娘不是喜歡,叫了起來:“表哥你說我搶表嫂私房?”

她委屈地抗議:“人家只是羨慕一下,羨慕一下表哥疼表嫂還不行嗎?”

蕭護纔要笑着勸,見對面的十三也抗議了。十三是認真的抗議,也夾着委屈:“大帥最疼愛妹妹們,以後我有好東西不能給她們,難道不讓我疼愛妹妹?”

大帥哈哈笑起來,手指着這兩個人:“你們呀,可真會讓我開心。”賀二姑娘眼皮子狡黠的垂一下,還不依不饒:“一句開心就把我們打發了嗎?”

十三幫着勸:“給她手令,讓我們賺錢吧。”大帥笑容可掬:“好!”見表妹和十三面上才綻光彩,大帥還有一句:“我佔大頭!”

賀二姑娘:“……”

慧娘:這是明着打搶嗎?人家的主意人家的主意,表妹和我在京裡商議過的!

賀二姑娘拿到五萬兩銀子歡天喜地走了。五萬兩真不少,全是現銀,大帥讓幾個親兵才搬過去。

二姑娘把銀子交給丫頭們,興沖沖:“有去江南的車裝上送回去。”再往十一公主院子裡來:“豆花兒,公主在嗎?”

豆花兒正追着山雞轉:“不許出院子,蛋下在院子裡。”見賀二姑娘來,忙道:“在呢,餘夫人您自己進去。”

幾個伍家小爺在豆花後面幫着攆:“啊羅羅,”追出一地雞毛。

牆角最偏的樹後,站着十六公主,正在神傷。

她昨天到了以後,發現分給自己的房裡沒有伍大壯的靈位。十六公主驚喜交集,就沒有想到伍家的人認爲她不配再爲伍大壯守靈,十一公主不忍殺她,伍思德和伍林兒商議,以後殺她很容易,都把噁心揣着裝不看到她。

房裡沒有伍大壯的靈位,只有豆花一天三次的來催促她去上香。餘下的大把時間,十六公主青春年少,就是爲年少青春才失貞,她房裡坐不住,出來在偏僻的地方走走。

這一走動,更是不快。

天氣好,十一公主還是半大孩子,坐在廊下看慧娘給她的公文。她纖細的手指翻動着,聚精會神。

臺階下坐着伍思德,擺着一堆竹子在手邊,正在編東西。看上去,夫妻很是和諧。十一公主看完一本,換另一本時,道:“記得多編幾個,”

又加上一句:“給胖糰子的。”

伍思德就要笑,用他的大粗嗓門兒道:“知道知道,我還能少了謹哥兒的!”豆花和賀二姑娘走來,豆花不通報先笑,舉着一個雞蛋:“讓我逮到了,今天這個是給胖糰子的。”這才道:“小余將軍夫人來了。”

賀二姑娘瞪眼:“小余將軍幾時才大呢?”豆花笑眯眯:“不知道呀。”賀二姑娘掩口笑:“這丫頭呆,只是惹人笑。”

周妃在房裡做東西,走出來笑:“二姑奶奶來了,我這樣叫才親香。你別理豆花兒,她逗呢,才叫個豆花。”

十一公主和賀二姑娘見過禮,問豆花:“翠姑她們有蛋吃嗎?”豆花噘嘴兒:“怎麼沒有?大帥說有孩子的人,母子一天各四個雞蛋兩斤重的魚一條肉一斤果子一斤,沒有肉就半隻雞,今天這蛋,該是給胖糰子!”

賀二姑娘更笑:“豆花果然是逗的!胖糰子在家裡還缺這個!哎,你們得告訴我,謹哥兒怎麼叫胖糰子?”

豆花瞪了半天眼:“生下來就叫糰子。”周妃也忍俊不禁。賀二姑娘笑道:“哎喲,我不和你逗了,我說正經的。”先喊周妃:“娘娘,你跟我來,”再喊十一公主:“你也來,”對伍思德笑逐顏開:“舅爺還坐着。”

悄聲神秘地道:“大帥發首飾呢。”

豆花耳朵是最尖的,對着十一公主笑:“您快去。”往房中去放蛋,才邁過門檻,賀二姑娘又喊她:“豆花啊,我不叫你,你就不來了?”嘀咕道:“你主子都來了,我以爲你跟着,你又逗上了。”

豆花飛快放下蛋跑出來:“還有我的?”她希冀的樣子太可愛,賀二姑娘“撲哧”一笑:“家裡的女眷們都有啊,明鐺都有,怎麼會沒有你的?”

豆花沒聽出來話中意思,十一公主和周妃笑一笑。伍思德在後面喊:“二姑奶奶,有我的記得打發人快來說。”賀二姑娘樂了:“舅爺也逗上了,首飾男人能戴嗎?要能戴,公主的讓給你。”

又喊翠姑。

伍思德嘿嘿笑幾聲,繼續給妻子和胖糰子編竹枝兒東西。無意中眼角一掃,見到十六公主衣角。伍思德頭擡也不擡,心想把你羞死算了!

十六公主很好奇,發首飾?大帥發首飾怎麼發到舅爺家裡來?她就等着看熱鬧。

蕭護房裡,坐滿了人。妯娌們嘰嘰喳喳,羅氏和楊氏都嘴快伶俐,正在爲夏衣上繡荷花好還是繡碧水好爭執;小廝們抱着一個一個匣子進來。見周妃進來,蕭護想她是個長輩,就站起來,大家全站起來,周妃坐到慧娘下首去,對着匣子看:“這麼大的,裡面倒有多少?”

豆花瞪眼睛,再和明鐺打眼色。一行人中除了蕭夫人的丫頭,只有她們兩個是丫頭,平時說得上話。

明鐺喜滋滋兒,不住看着,見春氏沒有來。想她等下應該來吧,就收起這份雜心思,只和豆花眉來眼去,想給自己和豆花什麼?

伍家小爺們全在地上滾,伍小壯很會欺負弟弟,見小結實摔倒要爬起來,上去把他按倒。小結實只小一刻鐘,把哥哥小胖腿一抱,兄弟滾在一處,在地上滾滾爬爬,你上我下,小小年紀那小拳頭捏着,還打得“嘿”一聲。

蕭護開懷大笑:“這孩子養得好。”見人都到齊,大帥清清嗓子,房中安靜下來。蕭護滿面笑容,和顏悅色:“夫人們,你們一直跟隨,都吃了很多的苦。以後,怕還有吃苦的地方。”大帥含笑四下裡看看。

這裡面只有周妃和羅氏是外人,一個是姚將軍夫人,一個是伍將軍岳母。周妃笑道:“再苦也沒有京裡地道里苦。”羅氏見娘娘說話,也想說一句:“我倒不覺得苦。”

蕭護笑一笑:“現在不算太苦,咱們先樂一樂。”對慧娘道:“打開匣子給她們。”慧娘樂意地充當了這個角色,給女眷們一個人珠花一朵,金步搖一個。

豆花和明鐺是各一個鑲寶石金簪子,伍家小爺們,一個人一個簪子。

若荷秀蘭小螺兒水蘭和奶奶們一樣,六麼滿庭和豆花明鐺一樣。奶媽們,是無人能比的,另外再加東西。

大帥特別喜愛這幾個孩子們,對翠姑臘梅笑道:“不要委屈,缺什麼只管來說,再苦,也不能苦到孩子們。”

翠姑等人不會說感激的話,只唯唯稱是。給兒子女兒們插好,看着都漂亮許多。

說說笑笑大家聚在一處用午飯,飯後都去十一公主那裡,因爲她是內閣大臣,大家都笑:“大臣家裡,是可以商議事情的地方。”

賀二姑娘是主事的,讓大臣公主拿筆,自己一個一個問:“你出多少份子?”這是穩賺不虧的買賣,大家都樂意出。

周妃出過後,見她們茶水涼,出來喊親兵們燒水,見到樹後往這裡看的十六公主。周妃嘆氣,這個孩子……

過去照應她,慈祥地問:“你不睡會兒?”守寡的人是不合適出來走動的。十六公主勉強地笑,聽廳上傳來格格笑聲,羨慕地道:“你們在玩什麼?”周妃不肯告訴她,扶一扶發上才得的珠花,笑道:“大帥給我們首飾,又留下用飯,她們過來喝茶說話呢。”

守寡的人也不能去,凡是熱鬧歡笑的地方,都不適合。

這與伍家的人不喜歡十六公主也有關係。

周妃爲十六公主出了一個主意:“過上幾天,你去把大壯爺的靈位請回你屋裡吧。你天天上香也方便。”

十六公主沉下臉:“他們兄弟們放別處的,我怎麼能說?我在這家裡又算什麼。”周妃心想你自己也不當是這家裡的人,見她犯糊塗,就不再多說,她還樂着呢,笑盈盈走開。

不管那笑和發上的珠花,扎痛十六公主的心。

豆花也出來看茶水,坐在廊下把玩自己新得的簪子,刻福字兒紋,鑲一個紅寶石。明鐺出來問:“這和你的那一對金釧兒倒配。”豆花想起來那是楊嬪給的,她隨意地道:“有了這個,誰還管那個?”

又看明鐺新得的簪子。

大家商議過對份子,各自回房。祝氏和明鐺都喜形於色,回來見到春三娘黯然神傷,祝氏對她笑笑,和明鐺回房。

主僕兩個人實在奇怪,在房中悄聲說話。祝氏問明鐺:“豆花和你都有,怎麼倒沒有她的?”明鐺也奇怪,見主母同樣糊塗,心中釋然,原來不是自己一個人不明白,就道:“伍家守寡的那個也沒有。”

“那個人呀,可憐,離死人不遠。”祝氏嘆氣:“她自己走錯了路,自然是沒有的。這春氏?咦,”

明鐺也有了靈感,小聲道:“難道是她做了什麼?我們可都纔回來,不在家那幾天裡?”祝氏一把掩住她口:“你不要說!”明鐺就知道祝氏也看出來,悄聲笑:“不是我瞞着奶奶,我看到過一回,今天才說。我們走以前,大帥從外面回來,她見到了,獨迎上去不迴避,又打扮得俏生生的,虧得爺倒不說。”

祝氏嚇得臉都白了,把平時樣子對上,點頭道:“我只是心裡想,沒推敲過。今天一推敲,她竟然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罷了,我們也管不着。橫豎這首飾沒有她的,以後回家去見祖父,更沒有她的。”

蕭揚走進來,見祝氏和明鐺戴着新首飾,明燦燦的坐在一處交頭接耳,笑道:“你們說什麼私房話,得了東西,就樂成這樣。”

春三娘也跟着進來,接蕭揚衣服。蕭揚給了她,坐下祝氏送過來給他看:“九爺看這成色兒,這綠色多難得。”

是一個鑲翡翠金步搖。

祝氏太歡快,一件一件把別人得的全說出來:“……娘娘挑了一件紅珊瑚的,是宜男紋。公主還沒有身子,娘娘是給公主要的……我本來相中一個鑲紅玉的,小螺兒也看,我就由她了。”春三娘心裡就更難過,大帥的丫頭都有份兒,這房裡的明鐺也有份兒。

蕭揚又看明鐺的,明鐺歡歡喜喜送過來:“我和豆花的一樣,又和滿庭和六麼的一樣,我讓她們先拿,我才取。”

蕭揚笑笑,還給她:“這是你的私房,你放好了。”眼神兒若有若無的在春三娘身上一轉,又移開來道:“擺晚飯,小春兒唱曲子來聽。”晚上歇息在春三娘房裡,春三娘才抱怨:“倒把我忘了。”

九爺聽着直樂,大帥是什麼記性?會把你忘記。蕭揚只是笑,撫着懷裡的這個女子,呆了這麼久,早就不新鮮了。

祝氏放在心裡,過上兩天蕭揚在她房裡,把這擔憂說出來。蕭揚沒接話,祝氏總覺得這不好聽,怕蕭揚着惱,就沒有說下去。

慧娘回來,着實觀察春氏好幾天。春三娘受這麼大的奚落,再笨也不能往蕭護面前再去,還算老實。

……。

六月天氣火熱,好似張太妃的心情。她早起在院子裡散步,眯着眼看牆外一叢叢紅雲,是各式各樣的花樹,瞬間就能點燃人的心情歡快起來。

張太妃悠然地笑了一下,這天子還是天子呀。

回去,頭一句話尋找顧孝慈,擔心地問:“小天子最近有什麼不同?”顧公公每每讓太妃問得都想笑。能有什麼不同?他和蕭護通過信,認爲天子認御璽的本事過過再出來也不晚。

過過是什麼時候?比如郡王們對天子登基消息沒有反應,默認也算!

顧孝慈每天一個不同的回答,今天是神秘兮兮:“昨天我想明白了,皇上就是皇上,他現在不指認御璽出來,也是想等山河穩固,能留得住時再出來不遲。”這個回答很新鮮,張太妃“咦”一下子,滿面春風:“你說得很是,到底是皇上,有能耐能耐。”

張太妃往宮室中去,顧公公在後面竊笑,有這個回答,至少張太妃好幾天不會再問這話。張太妃這一天對孫瑛格外的和藹,她想想也對。現在的京裡只有不多的京都護衛,就這還是八輩子忠心那種才留下來。

心思有點兒活動的,早就拔腿離開。

御璽出來,也是讓人偷讓人搶的地步。

張太妃平靜好幾天,在孫瑛登基的前一天,又不平靜了,或者說是越來越恐懼。嬪妃們和她一樣的煩躁,卻儘量不表現出來。

隔上一刻鐘,張太妃問一下:“大帥還沒有信來?”顧公公早就聰明的溜走,說出城接蕭護,他是知道蕭護不會來的。

文妃悄悄對兒子使個眼色,母子推說走走出來。纔到亭子上面,九皇子就興奮起來:“母妃,看這個樣子,蕭護也許不會來。”

“那這宮裡主政的人,就只有你了。”文妃一直掛着的慈祥面容不見,浮上來的是陰狠:“拿個娃娃當皇帝!虧她們做得出來。這宮裡只有兩個小皇帝,他們要是不在,郡王們懼怕蕭護又不敢來,你就是唯一的繼承人!”

文妃仰天長嘆:“天吶天,我恨不能明天郡王們就和蕭護打起來,蕭護把所有郡王們都殺了纔好,殺得一個不剩!”

九皇子眸子裡也透着陰沉,咬牙道:“我忍辱偷生這麼些年,爲的就是這一天!”皇族的高不可攀忽然就回到他的身上,他對文妃靜靜,這靜中帶着一種就要見殺戮的快意殘忍:“母妃,讓舅舅們快點兒動手,我等不及了!”

文妃也流露出暢快的笑,只是不敢太多。九皇子笑得好似殺人不見血,文妃更笑得讓人打心底裡出來寒氣,又帶了哭腔:“可憐你的親舅舅們,”文妃的親哥哥全都不在世上,臨死前爲外甥做了最後的一着。

把幾個表兄弟化名送走,有兩個在臺山王手下,一個在臨安王手下,還有一個跟蕭護離開,一個卻在韓憲王手下。

他們平時幾乎不通信,很小心謹慎地,只等到有機會,就會全身一擊。

九皇子拿柺杖“的的”輕敲着欄杆,面色鐵青。他和蕭護也算是有仇的。九皇子還記得有一個傳言,蕭護故意晚救皇宮,才致先帝喪命。

蕭護要是能早救皇宮,九殿下也不會傷殘!皇位與傷殘人士中間,只有不大的一個鴻溝,就是那一刀!

要沒有那一刀,還會有後來的郡王們之爭?衆家老臣敢不捧自己登位!

這是個四面開闊的亭子,方便母子們說話又不會有人偷聽,也能看到周圍動靜。見到幾個小太監亂跑時,文妃對兒子使個眼色,滿頭白髮都簌簌着:“蕭護到了!”

九皇子又面帶笑容,是那和氣與人無爭的殿下,一手扶拐,一手扶着母妃慢慢回來。見張太妃等人呆若木雞!

報信的小太監垂頭跪着。

分明大家都在沮喪。

文妃忙問:“大帥到了哪裡?”小太監賠笑:“蕭夫人已進城,顧公公讓奴才來回話,大帥沒有來。”

文妃和九皇子也是一驚,柺杖“的”脆響一聲,九皇子甚至急切地上前一步,逼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天子登基大典,蕭護怎麼可以不來?

小太監讓他嚇倒,小聲道:“蕭夫人對顧公公說,大帥勞累過度,以前又有舊疾,一下子病倒,醫生說不動最好,因爲不來。”

文妃眸子裡光彩一閃而過,讓賢妃捕捉到,賢妃起了疑心,蕭護病倒,京裡的頂樑柱等於半倒半歪,文妃高興個什麼勁兒?

再看九皇子,見他一半是喜色,一半是憂。

在蕭護和郡王們拼殺以後,他還不能倒。九皇子憂愁地道:“要是我能去看看,我就去看看了。”張太妃掃了他一眼,又開始傷心:“是我的不是,他是讓人攆出京的,我應該想得到讓九殿下去迎一迎。”

九皇子滿面笑容:“是是,我今天去也使得。”張太妃猶豫一下,才把天子想起來,道:“不必了,今天是皇上登基,你怎麼可以走?”

賢妃心中一閃,忙道:“我們全是女人,皇上又小,九殿下是宮裡唯一的男人,可不能離開。”見九皇子眸子裡又是一閃,賢妃驚得魂飛天外,這母子兩個人從來心高氣傲,雖處逆境中也不氣餒,她們竟然還打別的主意?

這這這……賢妃想自己天天和文妃在一起,實在是太疏忽了。要說賢妃也是恨文妃的,現在看十一公主過得不錯,又想十六公主也算有個歸宿,聽說伍家還肯帶她離開,賢妃就格外想女兒九公主。

那天,不是文妃慫恿,女兒怎麼會和大成公主硬挺。九公主不和大成公主硬挺,就算是嫁給伍家兄弟中的一個,至少還在人間。

嫁個醜人,總比自己見不到女兒的好。

嬪妃們都是心中有數,面上不出來的人。賢妃後來一直和文妃還相處,也一直不時的恨她。好歹,你還有個兒子在身邊。

賢妃把疑心放在心裡,打算慢慢觀察。她知道自己思念九公主太過,有時候半陷入瘋狂,看着誰都不順眼睛。

張太妃終於從見不到蕭護的難過中走出來,蕭護讓十一公主入內閣,張太妃有尋思,可蕭護一直賭氣似不來,張太妃也一樣不安心。

問問時辰快到了,張太妃嘆氣:“給皇帝穿起來吧,不能誤了。”見人帶孫瑛過來,穿一件黑色繡龍紋袍子,小小玉帶,半新不舊的小靴子,格外可愛。張太妃親親他,彷彿看到希望,就笑了:“我的好皇帝,你快點兒長大吧。”

孫瑛因營養上不足,說話比較晚,三歲了還含着舌頭說話,嗚嚕嗚嚕:“皇帝是什麼?我想和哥哥玩!”

旁邊的孫琳只瞪着眼,一句話不說。

太監們來請:“大臣們到了金殿上。”張太妃還講究個體態安詳,緩緩地道:“好吧,我們這就過去!”

到這時候,她滿心裡歡喜起來。起身整衣,有太監捧着銅鏡來照一照,見一個白髮老人,因天氣好花開,還有一朵大紅花在發上。張太妃自己打起精神:“真喜慶啊,”奶媽子抱起孫瑛,一個宮女扯過孫琳,也沒有車輦,就慢慢地往金殿上來。

張閣老到的早,隨身帶了幾個子侄來。見寧江侯過來,也只有幾個人,張閣老故意問他:“怎麼不見郡王們?侯爺竟然沒有去信?”寧江侯也詫異:“怎麼,你也沒有去信?”他故意嘖着嘴兒:“大帥應該去信吧?”

兩個老臣相對而笑,笑得幾乎在落淚。天子登基,與笑話不遠。

御花園裡桃落結果,百花還放,不是奼紫嫣紅,也是柳秀花熾。嬪妃們行過就真的歡喜起來,笑容滿面來到金殿上。

在金殿下,嬪妃們住了腳。張太妃只和孫瑛、孫琳、九皇子往玉階上走,上到一半,見出來迎接的人實在太少。

稀稀落落的只有十幾個人。寧江侯和子侄兩三人、張閣老和子侄兩三人,程業康因爲宮中沒有知會他,裝不知道不來。餘下還有兩個官員在,再就是蕭夫人帶着蕭家的兩個奴才,蕭西蕭北都有功名在身,他們在這裡。

偌大的金殿上只有這幾個人在,張太妃心想這還論的什麼禮節,熱鬧最重要。回身命嬪妃們:“都來吧,皇帝登基是大事情,你們都見一見。”

大家全進去,金殿上還是空的。山舞禮拜,半點兒禮不錯。到最後,出了一點岔子,光復帝孫琳站起來,手指着受跪拜的孫琳大聲道:“這皇位是我的!我纔是皇帝!”

光復帝對着孫瑛身上衣服這纔想起來,一把甩開扯他手的宮女,小腳“噔噔”地往金階上爬:“他還穿了我的衣服!”

孫瑛長了個子,以前的龍袍都不能穿。只有光復帝登基時有幾件龍袍,當時光復帝和孫瑛一個年紀,正好能穿。

慧娘差點兒沒笑出來,見張太妃大驚失色,寧江侯和張閣老也沒有什麼表情。蕭西和蕭北忍住笑,出宮門才放聲:“哈哈,現在就有人爭位子!”慧娘嗔怪:“還在宮門呢。”蕭西和蕭北才只竊笑。

回去的路上,慧娘想也不能怪小廝們笑,這幾年裡爭來爭去的,看得人眼睛花。見街上恢復不少熱鬧,有人擺攤子做生意,慧娘對於暗祝,早些有個明君,還是繁華熱鬧好看。就是花,也喜氣幾分。

她當天就匆匆而回。說舊疾發的大帥和兄弟們在家裡飲酒,也不讓兄弟們迴避,讓人給慧娘添杯箸,又讓蕭西蕭北也坐。執懷笑吟吟:“有什麼新鮮事情?”

“張太妃娘娘說天子還小,一切事情由大帥定奪。我按大帥說的,說寧江侯和閣老是老臣,大帥資歷淺,推託了。寧江侯對我說,他老眼昏花,不能理事,我說您理一天是一天。”慧娘噘着個嘴兒,要賞:“又跑一回呢,還不給點兒啥。”

蕭護在她頭上一拍:“賞完了。”

慧娘:“哼!”

兄弟們一起嘻嘻哈哈說給郡王們去信的事,蕭護這就讓慧娘拿紙筆,喝一杯酒,道:“這頭一句怎麼寫?”

慧娘眨眼睛:“應該是臨安郡王鈞鑒吧。”以下對上不是嗎?

大帥輕笑:“不對,”對他還鈞什麼。蕭拔揣摩大帥的意思,道:“咱們也不弱於他,大哥是心太好,要是我,天子登基,先給他打個反賊!就用對一般的人臺啓吧。”

蕭護再搖頭笑:“不對。”

蘇表弟抓起筆來,寫下一行字,龍飛鳳舞:“臨安王孫珉聽之!”五舅老爺看了一眼,把酒噴兒子身上:“哈哈,乃父讓人罵狂生,你也是個小狂生!”

慧娘對着笑得東倒西歪的兄弟,在心裡翻了一個小白眼兒,重新換一張紙,寫上:“蕭封氏呈臨安王:授受有別,本不該信之。奈國事爲重,匹夫有責。今夫君有疾,妾不得不自薦之!憶京中一別,以爲有道明君現?不想滄海數年,真龍不容有玷,已歸其位。天下收心,就在此時!現有爾等皇室舊脈,流落還須幾時?案牘總須商議,河山理當重歸!定於西風起矣,黃花放之八月初一,於永城相見,可否?盼回覆!妾斂衽爲拜!”

五舅老爺見外甥媳婦寫到一半,過來撫須觀看,點點頭。這字說不得是大家,也是有珠圓玉潤氣象,不是乾瘦枯乾。

又把信從頭念一遍,手指河山理當重歸後面道:“再加上一句,昔伯夷叔齊讓賢時,不知賢名永博;胡亥將鹿爲馬處,不知死後何歸?”

蕭護沒忍住,也噴了一口酒出來,正中賀二公子。大帥眼光有神和五舅父交換一個眼色,到底是舅父知道我的心。

不罵這些人,心裡怎麼能過得去?

慧娘傻了眼,她以爲自己說的已經不客氣,已經足夠諷刺。不想五舅父這張嘴,這不是打着人臉罵?

伯夷叔齊是父親去世,互相讓位,都自認爲自己不是有道的明君。而秦胡亥,就不用說了吧,爲爭位子殺了所有的兄弟,外加所有的姐妹。

這信發出去,要麼是和郡王們翻臉,要麼嘛,人家也不會舒服。見蕭護換過衣服,重新過來喝酒。瞭解他的慧娘知道他沒有意見,重新抄過,換了幾個名字,交給蕭北發出去。

對英武郡主的信,就是重新懇切地寫了一封。

信很快到臨安郡王手上,約在六月底。孫珉正在消夏,見有人送信過來:“五天前蕭護處送來,請郡王親啓!”

孫珉擡一擡手,他的一個隨從過來拆開信。這是怕信中有古怪,都是從人代拆。隨從纔看一眼,就快站不住。孫珉知道有異道:“念。”隨從戰戰兢兢雙手把信送上來:“還是王爺您自己看一看。”

臨安王也只掃一眼,對頭一句話“蕭封氏呈臨安王”,就砸了手邊兒東西。罵道:“混帳,這種信他也敢想?他想挑釁嗎!”

因爲是消夏,旁邊坐着他的寵姬潘側妃,見孫珉只看一眼就很生氣,她也認得幾個字,忙掃了一眼,也花容變色,怒容出來,奪過信,上手就是一下子,撕成兩半。

這一聲“哧!”把孫珉驚醒。

他沉着臉接過信,湊在一處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額頭上青筋一跳一跳,蕭護竟然敢這麼羞辱自己!

這筆仇遲早要算,不過蕭護來信要求和談,卻是孫珉沒有想到的!

他隻手把信用力拍在案上,陰沉沉面色上閃過一絲冷笑,片刻就有了主意,對潘側妃道:“取紙筆來,我說,你來回信!”

臨安郡王想來而不往非禮也,念道:“夫人信,妾自回,郡下數城,不懼刀兵。!”

韓憲王收到信後,直接一把扯碎。怒氣消得差不多,才喊過曹文弟來,淡淡道:“蕭護來信羞辱與我,八月初一臨安王真的去的話,你代我去見他。”曹文弟不敢不答應,韓憲王沒有一天不憂思他死去的妻兒,頭痛病越來越重,一會兒冷靜萬分,一會兒咆哮如雷。

他纔出去,韓憲王的一個親信問:“這個人從來到這裡,一直心思不定不可靠,王爺怎麼讓他前去?”

韓憲王冷冷:“蕭護羞辱與我,我也羞辱與他!他多年的知己,不是在我這裡!”說着又撫額頭,又頭疼上來。

曹文弟回到家裡悶悶不樂,他想看出來韓憲王是刁難自己,和羞辱蕭護的意思。還有一條他不願意去的,是他覺得對不住蕭護,又聽說蔣延玉等人沒有走,怕見他和謝承運。

曹少夫人沒看出他心煩,又開始說起來:“另外兩個真不像話,就會和娟秀過不去,她們有兒子,娟秀也一樣有王爺的兒子,又和臨安王的女兒定親,夏氏和紀氏也不放在眼裡……”

曹文弟忍無可忍:“你怎麼就知道定親是好事呢?”和臨安王的女兒定親的兒子,註定是個炮灰。

第20章 ,生兒子的好日子第56章 ,父子親戚同心暖第40章 ,有孕,教訓,該打!第25章 ,太子威風第61章 ,殺烏里合,要成親第97章 ,發作,告密第1章 ,悶悶的皇帝第10章 ,疑點第81章 ,有情意不佔理,寸步難行!第64章 ,改變伍家風水的姑奶奶第1章 ,大亂京都(一)瀟湘wyy的長評第49章 ,安寧第13章 ,豬,老虎和麪糰子第39章 ,給我當小廝吧?第51章 ,又起風雲第85章 ,離家,去往京都第27章 ,恩愛夫妻樂事多第35章 ,纏綿憐惜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59章 ,被看光光的少帥第24章 ,遇敵第45章 ,新年夜第23章 ,贈衣第30章 ,大帥妙言!第84章 ,小廝們成親第80章 ,蕭少夫人逞風彩第36章 ,私語第21章 ,二十四孝好父親第12章 ,臨安王第33章 ,饒幸得性命第38章 ,你受了傷,爲我?第2章 ,大亂京都(二)第9章 ,冒充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19章 ,關心第76章 ,教訓第45章 ,新年夜第18章 ,不是夢境?第29章 ,談心第75章 ,蕭家門檻高第25章 ,變故第17章 ,心思難測第32章 ,賜婚第11章 ,過河拆橋(三)第49章 ,安寧第35章 ,沒來由的事端第18章 ,聖女第55章 ,大好戰功飛去也第50章 ,得知第37章 ,自己承擔的事第64章 ,改變伍家風水的姑奶奶第38章 ,爲銀子,要火拼!第17章 ,再次有孕第8章 ,大亂京都(八)第61章 ,殺烏里合,要成親第24章 ,遇敵第6章 ,大亂京都(六)第28章 ,姑嫂爭吵瀟湘wyy的長評第37章 ,買花錢,恩愛夫妻第87章 ,夜半驚魂!第62章 ,隆重的成親禮第102章 ,金殿行兇!第20章 ,殺進校場第13章 ,既見君子第20章 ,花好月圓(六)第9章 ,冒充第32章 ,賜婚第33章 ,選妃第28章 ,進京第77章 ,謠言大似天第46章 ,點滴恩情在心頭第42章 ,作戲第10章 ,疑點第32章 ,詭計的開端?第15章 ,花好月圓(一)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第11章 ,過河拆橋(三)第2章 ,調虎離山第21章 ,大快人心的親事第6章 ,上鉤第1章 ,大亂京都(一)第10章 ,疑點第13章 ,豬,老虎和麪糰子第23章 ,贈衣第66章 ,賢惠少夫人訓夫君第8章 ,老辣第12章 ,臨安王第2章 ,調虎離山第16章 ,與君別離第45章 ,十三想揍人第1章 ,大亂京都(一)第11章 ,十六公主之死第29章 ,談心第4章 ,大亂京都(四)第18章 ,聖女第15章 ,躲避第40章 ,咱們一張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