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護夫妻只帶簡單隨從快馬往關城而去,此時,太子蕭謹也在快馬背上。
草地茫茫,秋草枯黃近一片火線,大批的馬隊從上面奔過,不管是一團黑還是一團的白,都有驚人的美感。
他身後緊跟的是一個面容乾瘦的士兵,就是在大獄裡遇到的那個黑衣人。他的名字叫邱五,和他親兄弟王七不排行。
邱五還有擔心:“你確定袁樸同讓人包圍了?”蕭謹對他們傲氣十足,客氣一分都怕讓他們看出不對。翻個白眼:“你不敢來,帶着你的人回去!”
他們身後近五千人,一半是邱五的人,餘下的全是蕭謹的人。人數比邱五多,又在軍中全有身份,邱五一見,好生佩服一通。
邱五隻有兩千人過來,還有三百人不見蹤影。邱五說是他們不願意出關,大家鬧了一場分道揚鑣,蕭謹也表示痛心,不能一網打盡讓太子真真的憂心忡忡。
蕭謹顧不上他說的是真是假,只知道這兩千多人不能在軍中多留。他們功夫高強,又會江湖上高來高去的功夫,留得久了是個禍害。在他們全投軍中的一個月後,告訴邱五袁副帥讓人包圍:“我們去救他,讓他感激我們,以後挾制他也好,殺了他也好,都方便得多。”
邱五才表示猶豫,蕭謹就說自己帶人去,他不去也行。邱五隻知道胖團在軍中混得風生水起,卻沒認真見過他有多少人。就跟出來一看人數整齊,紀律又嚴明,當時傾倒,點起自己的人跟蕭謹出來。
他怎麼會相信袁樸同讓人圍住呢?是袁副帥家有喜事,帶着三個兒子向姚興獻乞假喝喜酒去了,全都不在軍中。
袁家得罪的是皇帝,都明白現在只有舉家抱成一團互相扶持,也許能過難關。雖然袁樸同一天也不願意離開軍中,可家裡的大大小小喜喪事,他全到場,纔會有這難得的父子都不在軍中的局面。
這是蕭謹難得的好機會。
拿話嗆過邱五,蕭謹又鞭指天盡頭:“你看這天,原本是我們的;你看這地,原本也是我們的,膽小還怎麼能成事?”
太子心想,這本來就是我家的。
“我不是膽小,是謹慎…。”邱五說到這裡說不下去,死士心中是不應該有謹慎二字的。蕭謹失笑狀:“成大事者,謹慎不在第一位。”暗地心想,小爺我就叫謹,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謹慎,只需要跟着。
奔了一天又一夜,見羣山嶙峋,怪石暗藏。邱五脫口道:“這地方險峻!”蕭謹接話:“不然圍不住人。”邱五也笑了,他也還知道圍的就是他們。
這種地方一看就是圍人的地方,山高峻陡,又峭而拔挺。走上半天,路上全是碎石,馬不好走時,聽到前面有喊殺聲。
邱五精神一振,先想到的是自己這一行人星夜援助救下袁副帥,再按胖團說的袁家得罪過皇帝,挑撥幾句,袁副帥就會乖乖加入自己一隊。到時候,擒下姚副帥,拿下曾祖名,奪取三軍,關城起兵直指京城成就大業。
光想想邱五就熱血沸騰。
他很熱烈地衡量周圍地勢,和蕭謹用商議的口吻:“我們下馬,把馬攏在這裡,兄弟不騎馬展開身法反而還快。”
蕭謹眸子一閃:“好啊。”他早就看出來這些人全不習慣在馬上。他們以爲不騎馬他們會得利,設下這個局的蕭謹卻知道等下還是騎馬比較好。
逃命比較快。
大家下馬,都不無興奮。跟邱五的人興奮是因爲救下袁副帥,離自己要的東西更近一步,從此不用東躲西藏。而跟蕭謹的人興奮,他們想的是擒下死士們大家安心。
這麼一大包子火藥放在太子身邊,不是讓人睡不着覺?要知道小蛋子天天晚上睡不好。
沿山路走了十幾裡左右,拐了個彎,地勢一下子開闊,綠草紅花果實高掛,喊殺聲忽然沒了!
剛纔還那麼響,高可以震天的動靜,突然不見蹤影!
耳邊有風拂幽幽細草聲,有木葉沙沙聲,靜得可以聽到人的心跳。
那引着他們走進來的喊殺聲,好似從沒有出現過。
邱五心知有異,一面警惕,一面道:“這是什麼了?”身邊有人慢條斯理的回答:“你上當了!”太子蕭謹往後退步,他身後的人潮水般涌上來,瞬間把太子擋到後面。
“啊!”邱五愣了一下,才火冒三丈!
上當了?他爲了找一塊安生地方,讓人暗地觀察蕭謹很久。他張揚,也收斂。大大咧咧,又不願意和別人擠一個帳篷。這不是有錢沒錢,而是有秘密不想讓人知道。
不管是和姚小副帥打架而結交,還是有幾個願意和他好的朋友如韋昌,再到因幫助袁小副帥而和他們兄弟關係好,對於京裡閣老家姑娘追求渾然不放心上。這個年青人都表現得有張有弛,不緊不鬆。
在軍中呆足十年的王七都沒有看出不對,才露面相見,再讓邱五過來。邱五過來,王七不見了。他只能現身見面,從蕭謹口中得知王七已死。
戰場上死個人跟死個螞蟻似的,邱五悲傷過留下來,沒怎麼起疑心。
他以爲大業從此開始,他以爲可以爲主公報仇……辛苦等待許久,得到一句“你上當了!”
好似晴空有霹靂,險些把邱五打了一個踉蹌!
瞪着把蕭謹緊緊保護的人羣,邱五冷聲道:“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這麼做!”他到現在還不敢相信自己遇上的是官兵,還僥倖以爲這是窩裡鬥!
太子在一堆人後面,沒有回他話。小蛋子眉頭豎起,冷若冰霜地道:“這是我家太子殿下!”
太子!
“哪國的太子?”邱五呆若木雞,竟然問出這樣一句話。問過恍然大悟!心頭如明鏡般。太子……他是太子,是蕭護的兒子,才能在自己沒逃出的大獄裡輕鬆而出,才能下獄還談笑風生,才能把自己這一幫子人引到這裡。
邱五咬牙:“你——好!”白光一閃,拔出劍來,恨聲道:“那我兄弟王七?”小蛋子大聲道:“是我殺了!你真是羅羅嗦嗦!”
“拿……命來!”下面一個命字才說出口,頭頂上號角聲大作。往上面看,見高高山壁上,呼地出現一堆人和數面大旗。
一面上繡龜和蛇,是民間傳說中的玄武。一面上繡大字“姚”,再有幾面彩旗方便打旗語。一個容長臉兒的中年人,眉長眸眯,端正五官上看得出來年青時必定翩翩有風姿。他撫須而笑,往下面探身急呼:“殿下何在?”
正是主管三軍的副帥姚興獻。
隨着他的語聲,咚咚咚三聲鼓,前面山路上揚起一面旗幟,上書“餘”字,是久跟蕭家的老將餘伯溫,花白了一半頭髮。後面山路上衝出一隻隊伍,旗上書“魯”字,正是魯永安。
看到這三個人出現,邱五不用多想,下面的胖團定然是太子無疑!
邱五仰面慘笑,仰天長呼:“好好!我今天算栽了!”再眸子怪翻:“別看你們人數多,想拿下我們可不容易!”
山頂上有人高叫:“邱五你聽着!”一行人簇擁着由山路上來的太子蕭謹匆匆過來,姚興獻給太子讓半個身子,另半個身子把他擋在身後。
蕭謹含笑輕聲:“姚叔父且讓一讓,他們傷不到我。”姚興獻不肯:“殿下千金之體,臣只擔心保護上不力,不能讓殿下全身現在賊人面前。”
於是殿下就只能露半張臉往下喊話。
“你是好漢子,功夫也過人!石明已經不在,天下安定再無干戈。何不歸依我父,將來封妻萌子,也給後代子孫留一席福澤!你們中投誠的,我必不加罪!”
邱五恨不得咬太子幾口才解氣,眸子寒冷一一掃視居高臨下的姚興獻,包圍的兩員老將,又看了看天近下午,只要拖到天黑,有山石怪叢掩映,誰死誰手中還不一定。
見太子說話的功夫,他們的人有序地沿着山道往上而去。邱五高聲道:“兄弟們,提防亂箭,不要讓他們的人跑了!”
雪光大作,數劍齊出。幾千把長劍完全亮出後,明晃晃的把草叢陰暗處也照亮。蕭謹看着黑衣人們撲過去時,惋惜地嘆息:“晚了!”
黑衣人身法很快,沒幾下子就掠近退往山道的人。他們一半沿山道而上,一半在山道下面防禦。
黑衣人們也知道只有和他們混戰,才能讓山頂上不放箭。撲的就更迅急更快速,眼看着離着只有十幾步遠,邱五在頭一個獰笑:“想走,沒門!”
呼啦拉,草葉橫飛,黑乎乎的東西平地而起!
一張大網,黝黑閃着油光,從地上忽然拉起橫在兩幫人中間。姚官保哈哈大笑現身於山道下,在網後笑道:“小爺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倒是你們!呔!放下兵器者生,頑固不化者死!”
說話間,邱五早用劍在網上劈了十幾下,一根草繩也沒劈下來。
“這是桐油浸的,浸過再曬,曬過再浸!一共七浸七曬才成,能避神兵利器!”姚官保笑嘻嘻:“如何,劈不開吧?”
數人護着他,徐徐走上山道。
山上放箭,亂箭齊飛如滾石威力。黑衣人們有的中箭,有的逃開。身法雖快,也很多避不開箭。蕭謹淡淡:“還是有馬的好。”
餘伯溫和魯永安兩邊攔住逃竄的人,不到一個時辰,殺死傷過半。黑衣人個個了得,也有逃走的,姚興獻指揮人快馬去追,冷不防腳底下有人嘎嘎怪叫:“吃我一劍!”
邱五等十幾個人無聲無息沿山藤而上,和姚興獻太子衝了一個面對面。
姚興獻大驚:“保護太子!”他本就攔在蕭謹面前,斜步更把太子攔了一個嚴嚴實實。一擡手寶劍出鞘,寒光侵入,冷兵至眉。
邱五長劍也到,恨聲道:“殺了太子,殺了蕭護的兒子,殺了姓姚的!”
姚官保斜次裡衝出來:“休傷我父親!”挺兵器硬生生架住邱五的劍,“格當”一聲,姚官保手中兵器幾欲飛走,驚得他魂飛天外:“父親護着胖團快走,這傢伙厲害!”
十幾個黑衣人盤旋由高而下,凌空擊了下來!
姚興獻駭然,他想到就這還是先箭殺一批,他想到要是今天不發難,再容他們留在軍中,留在太子身邊……。結果想也不敢再想!
一左一右兩個高手,從蕭謹身邊衝出,是蕭護暗中爲兒子派出的宮中侍衛。蕭謹退後,步子並不亂,手往旁邊伸出:“槍!”
平時絮絮叨叨的小蛋子在這種時候不再多口,把帶來的槍段擰上合起,雙手呈給蕭謹。送槍的時候才羅嗦一句:“小爺吃力,就趕快退下來。”
“我知道!”太子硬邦邦把他頂回去,目光緊緊盯住姚興獻父子力戰的邱五。黃昏晚霞,悄悄的來了。
晚霞掠過草尖,在山壁上照出七色光彩。光彩與無處不在的刀聲劍影交織在一處,既有生的道路,又有死的門戶,只看如何去選。
蕭謹凝神靜氣觀看姚家父子和對戰的邱五,姚叔父招數老辣,舞得自己和兒子下盤滴水不露。姚官保在江南學過槍,拿家傳長兵器忽而成槍,也能讓邱五進不到身前,不時還救父親上盤。
太子目眩神搖,難怪父親對自己說前朝鄒國舅極看重姚家,只看姚叔父這功夫,威震三軍毫不誇口。
還有官保哥哥,從祖父那裡學的蕭家槍法,雖然不會絕招,卻盡得精髓。太子立即想到國事上,官保哥哥在軍中是姚叔父的好幫手,以後也會是自己的好幫手。
由姚家父子,難免想到映姐兒。
太子雖然年紀不大,對重臣早有過盤算。蕭護曾對他說過姚興獻沒有封爵,但以姚興獻的功勞,理當有爵位。登基當天沒有封,自然會找一個合適的機會,由合適的人提出來,比如太子親口提出,可以讓姚家父子感恩戴德。
除了爲姚家提升官職以外,還有一個施恩之處,就是姚家的映姐親事。
沒有懸念,太子知道太后會過問映姐兒親事,但映姐一直相不中人,心中必然有自己一段故事。能知道這段故事,才能讓映姐姐滿意親事,再就讓姚家父子更加忠心。
一聲大喝打斷走神的太子,邱五凌空下擊:“殺了太子,殺了他!”他長劍如蛇,吞吐有芒。姚官保緊隨而至,兵器一分長,佔一分巧,把邱五又逼回來。邱五纔回身救背後,見兵器寒閃,姚興獻又攻到面前。
邱五不得不讚嘆:“看不出你身手敏捷!”比年青人還強。姚興獻一曬,本帥十多歲從軍,到今天兒子也從軍,算是半生征戰。你這是誇本帥,還是誤會本帥是無用的人!
他越戰越勇,掃一眼兒子也和自己一樣,額頭上滾下汗珠,父子都是盡了全力。
可邱五,實在厲害!
姚家父子的功夫,全是馬上策略,馬下混戰。邱五卻是單挑一,暗殺近身小巧毒辣功夫,又輕功不錯。
邱五一旦近身,姚家父子手中長兵器使不開,幸好他們是父子兩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後,一個攻,一個守,邱五這種可以入皇宮大內行刺的身手,硬是拿這一對父子沒有辦法。
瞅一個空檔,身邊又有一杆長槍殺出,風勢橫掃霸氣如雷!
“你們退下,我來會會他!”蕭謹看得差不多,殺入戰團,長槍一擺,硬生生截住邱五攻勢!
邱五要殺的就是他,只是越不過姚家父子兩人正在急躁,見太子主動上來,大聲怪叫:“殺的就是你!”
縱身一跳,人到半空中,劍如飛鷹,寒光下擊,一瞬間,這方圓數丈全是劍光,似方寸地全讓籠罩其中!
姚興獻得以歇息,喘一口氣再次上前:“殿下小心!”
姚官保也進步上前:“胖團我來了!”
見風聲忽起於草叢上,震得天空似也暗了一暗。與此同時,天黑下來,一輪明月升上夜空,因新生還不太亮。
光亮又生時,由下面的劍光和槍尖寒光而發。
小蛋子嘀咕:“別打擾小爺!”
姚興獻也看出來,手中兵器架住兒子:“先別過去!”
姚官保早收住步子:“我知道!”
包括後面上來的餘伯溫、魯永安等人也目瞪口呆:“蕭家槍法還能這樣使?”
長槍如車輪,在太子手中揮舞開來,團團捲起狂風。在他周圍,草皆伏地,木葉凋落。別說邱五近不了身,就是讓劍氣槍風打落的一段樹枝,也近不了太子,讓遠遠的甩出很遠,落地“啪”地有聲。
姚興獻放下不少心,對兒子指點場中:“長槍使開來,氣勢最爲磅礴!太子這槍法我見過兩回,全是老帥使出來的,是一對多的好辦法。只有一個缺點,就是用槍的人力氣要持久,不能半路氣竭。”
“是啊,這樣子用槍,胖團能堅持多久?”姚官保看得不錯眼睛。學過蕭家槍法的他看太子用的招式,幾乎他全會。可讓姚官保用這樣的氣力揮動這樣的風聲,他自問不能長久。
忽然想到一件事,問父親:“皇上當年沒有這樣使過槍?”
“皇上對於羣戰,從來長於戰陣,蕭家陣法天下聞名,你小子在江南只學槍去了,陣法你倒沒看在眼裡!”姚興獻嘴上責備兒子,眼中卻有笑意。
姚官保到自己身邊,還是皇上沒有登基,還在大亂時。每一回看到姚官保對戰,每一回姚興獻滿意於心。
他雖說兒子只學了槍法,也知道能讓老帥親自指點槍法的又有幾人?
姚官保不知道父親還是在誇自己,或者說又想到太上皇,他訕訕:“我只想着學功夫去找父親,那坐書房的事我不愛幹。”
肩頭多了一隻大手,姚興獻拍拍兒子,示意他認真看:“太子現在使的,你全會,你認真的看,這纔是蕭家槍法的又一精髓!”
太子手中槍法依然風聲呼呼,威力過人!而他面不紅氣不喘,似還有無窮新力沒使出來。
旁邊站的餘伯溫看得如癡如醉:“姚副帥,你跟老帥還見過兩回,我年紀比你長,跟老帥比你久,也只見過兩回。”
基本上蕭老帥不大用。
兩軍對陣,混殺一通,主將大多用策略,這種以一對多的槍法又傷氣力,將軍們不是輕易能見到老帥使用。
魯永安張着嘴:“你們還見過,我跟少帥近二十年,我一回也沒見過!”餘伯溫含笑:“少帥長於陣法,其實老帥也長於陣法。小魯你來得晚沒見過,老帥帶走的蕭家老將們,最善用戰陣。但凡人多,就擺陣勢,這種一對多根本用不到。”
小魯?
魯永安在餘伯溫頭盔下找找沒掖進去的白髮,閉上嘴。小魯就小魯吧,誰叫你比我大呢?
月光明亮起來,把推動長槍如雷霆萬鈞的蕭謹照得更如天神。別人震驚於他力氣源源不斷時,邱五也看出來了,他獰笑分太子神:“小鬼,我等着你沒力氣的時候!”
槍勢周圍不能立足,這後面是山崖,有幾回邱五險些讓逼下去。他們是從山崖下上來的,不用看也知道下面必然張網等着自己。
那張七浸七曬的網是現成的。
邱五就用輕身功夫和太子游走,有幾回仗劍落在太子槍尖上,還沒落足就讓掄出來。他心裡也吃驚,這小鬼力氣什麼時候用完,好歹你也換個氣啥的,給個空當讓我給你幾劍。
他心情全在臉上,小蛋子嗤之以鼻。
小爺這槍法一旦掄起來,就像推車輪,車輪動了,自己就往前滾,借力使力,小爺毫不費力。而且小爺從小虎奶喝多了,他兩週隨老帥回江南,中間有段時間沒喝到,等到文王殿下出世,皇上捉的是活虎送來,就養在家裡,隨時有得喝。
文王還小,能喝多少。又有蕭老夫人不贊成完全喝虎奶,說人奶現在的,喝什麼虎奶。文王週歲前喝的很少,全歸小爺一個人喝。
他個子就高於別人,也壯於同年紀的孩子。老帥早幾年就看出小爺力氣足,特意指點小爺這樣用槍,本是以一對多的好辦法。此時用在不讓邱五近身上,也一樣絕妙。
蕭謹入了神,把一杆長槍點、刺、劈、擊、搠、按、扎、掃等等用得出神入化。只見他面若沉思,眼睛甚至不跟隨邱五身影,只微偏了頭,一心一意把槍法使得驚天動地般,又很自如。
將軍們和打掃完戰場的士兵們站在一起,不是看得笑逐顏開,就是看得張口結舌!
長槍本是軍中習練中的一項,誰也沒有想到長槍可以用成這樣,如人槍合一。
邱五百忙中看過四周,不由他牙咬得格格作聲,只有他一個人在了。只有他一個人由着這小鬼當猴耍,像在陪他練槍。
殺不了,還能走不了?
大呼:“我邱五今天不能殺你,以後再戰!”
振臂纔要離開,蕭謹眸光驟漲,一步進前,一手握槍,另一隻手在槍身上一捋,喝道:“下來吧你!”
槍頭脫槍而去,嗖地一聲疾飛追上邱五!
邱五冷笑,怕半空中不能換氣纔不出聲諷刺。聽身後風聲到,正在閃身子讓開。眼前一花,忽然多了一個白衣人。
白衣人凌空虛渡,飄飄若仙,口中一聲清斥,如斷玉裂帛:“逃走算什麼功夫!回去!”他一隻手虛虛拂出,好似仙子衣袂,卻蓄足勁力。
邱五不敢硬碰,往後就躲。“噗!”槍尖入身,把他紮了一個透心涼!身子往下落時,見頭頂又飛出一根槍桿,如果剛纔邱五躲避,也會撞中這槍桿。
這是太子殿下的後着,他的槍本來就是可拆的。
“撲通!”邱五重重摔下來,一動不動落地斃命。
白衣人半空中輕輕一個轉折,落在另一側山壁上,不用扶任何東西,就那麼站在月光中。他有一張冰冷沒有表情的面龐,寒氣侵人,白衣如雪。
太子和下面的人一起張大嘴,這個人是個孩子,看上去比伍二郎還要小!
這個人是誰?
正要問,白衣小少年負手而立,昂然對月,擺出酷酷的姿勢開口:“是殿下吧?請回去致意皇上皇后,當年故人,今又相見!謝謝他們送的東西。”
白衣一揚,人飄然就要離去。
“敢問,你多大?”蕭謹好奇死了,還和父親母親是故人?是幾時故人的,別說你還在襁褓中認識的?
白衣人身子一滯,要是在地上,只怕一個踉蹌。沒好氣的看也不看太子,負氣而走。邊行邊撇嘴,你管我多大,反正……。沒有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