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少俠坐下說話。”妖豔女子一指池邊石臺,也不等李落回言,自顧聘聘嫋嫋的坐了下來。衣衫輕輕滑開,露出如雪般的一雙玉腿,赤足寫意,倒像是身在閨閣一般隨意。
李落沒有應聲,靜靜的看着妖豔女子雙目,目不斜視,既無淫邪也沒有膽怯,尋常的很。
妖豔女子抿嘴一笑,撩了撩溼漉漉的頭髮,隨手盤在頭頂。髮絲如墨,膚若凝脂,晶瑩剔透,彼此映照下有一種馳魂奪魄的美,猶勝在山腹看臺時三分。
女子沒有說話,李落似乎也不着急,就這樣淡淡的看着眼前妖豔的婦人。過了良久,才見這婦人拂了拂額頭,輕聲說道:“少俠好深厚的定力。”
“豈敢,夫人過譽了。”
“奴家名喚吉布楚和,少俠怎麼稱呼?”
“大甘李落。”
“李落?大甘?少俠是南人?”
李落看了吉布楚和一眼,不知道此女是真不知道自己的來歷,還是的確是首次聽聞,隨即點了點頭,道:“正是。”
吉布楚和嬌笑一聲道:“能與少俠在往生崖相遇,看來你我的緣分不淺。”
李落不置可否,沒有理會吉布楚和言語中赤裸裸的**之意,這裡是鬼市,如果相信一個初次相見的女子會對自己一見鍾情,多半會死無全屍。
“也許吧。”李落淡淡應了一句。
吉布楚和皺了皺眉頭,模樣兒格外惹人憐惜,嬌嗔道:“少俠爲什麼這麼冷淡,難道奴家是吃人的妖魔,少俠就這麼害怕和我說話麼?”
李落吐了一口氣,朗笑道:“夫人言重了,幾個時辰前我見過夫人一面,夫人身份尊貴,必非尋常。自古最難消受美人恩,我知道我來此地的緣由,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若是領受了夫人恩澤,不過是虛與委蛇,想必一樣瞞不過夫人的眼睛,何苦讓夫人看輕,夫人說我害怕確也無錯,我便當夫人是在試探我。”
吉布楚和風情萬種的白了李落一眼,道:“哼,不解風情,少俠日後莫要後悔。”
“哈哈,多謝夫人指點,或有遺憾,後悔倒是奢求。”
“好了,奴家也不稀罕你,說的多了,還要讓一個南人瞧不起。”吉布楚和冷哼一聲,不再糾纏,轉言問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夫人不知道麼?”
“知道了奴家還問你做什麼。”吉布楚和沒好氣的說道。
李落啞然一笑,略一沉吟,淡淡說道:“我也不知道。”
吉布楚和玉容微沉,冷叱道:“你怎會不知道?”
“夫人不知道我爲何來此,我又怎知道我爲何來此?”
“好大的膽子,膽敢擅闖寒心池,來人,擒下他!”吉布楚和忽然臉色驟變,俏臉凝霜,厲聲喝道。
李落眉角一揚,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見吉布楚和的厲喝聲。
吉布楚和厲嘯之後,殿外隨即傳來勁氣飛舞的聲音,有數人急速靠向石殿殿門。吉布楚和臉上浮現出陰狠決斷的戾氣,身形急閃,退向石殿另一側,那裡沒有門,不過或許有暗道也未可知。
黑衣人身形一震,驚呼道:“你敢背叛狼主!?少俠,快擒下她!”說罷整個人撲向殿外,身手竟也不弱,意圖抵擋來襲之敵。
殿外一陣氣勁交擊的聲音,夾雜着數聲悶哼,聽起來交手頗是激烈,有些以傷換傷,以命搏命的味道。
李落擡眼閒散的看了看已經退到石殿牆壁處的吉布楚和,摸了摸鼻尖,施施然的走了過去。
此刻水中沒了入浴的美人,少了春色,不過多了愜意,李落淡然坐在池邊石臺上,安靜的看着石殿殿門。
吉布楚和驚訝的看着李落,停下身形,美目連閃,想不明白李落怎會將自己置身險境,一時愣在了當場。
少頃,一道黑影倒飛撲入石殿,落地踉踉蹌蹌,彷彿喝醉了酒,搖晃了幾下癱倒在地上,大口喘息,正是方纔帶李落過來的黑衣人。
黑衣人艱難的回頭看了李落一眼,頭巾散落,露出一張蒼白沒有絲毫血色的臉,此時正帶着震驚和不解,又有些怨毒的盯着李落,低聲問道:“你爲什麼不擒下她!?”
“我爲什麼要擒下她?”李落反問道,“我與你素不相識,與她也是初見,似乎沒有出手傷人的理由,再者,我未必擒得住她。”
“你……等他進來,我們都要死!”
李落輕笑一聲道:“也好,我正想見見他。”
“誰要見我?”李落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個雄豪爽朗的大笑聲,一個巨大的身影龍行虎步般走了進來,頂着一個滑溜反光的腦門,正是與吉布楚和相伴而坐的光頭大漢。
進殿之後,大漢環目一掃,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笑,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冷聲喝道:“喂不熟的一頭狼。”
吉布楚和嬌軀一顫,忙不倏跪倒在地,柔聲低語道:“奴家參見尊上。”
“美人起來,你做的很好,哈哈,本尊果然沒有看錯你。陰溝裡的泥鰍,能翻出什麼花樣來,你說是不是?”大漢最後一句卻是問向李落,臉上掛着和悅的笑容,在這樣一副軀體上竟然顯得很是忠厚,不過一旦發起怒來,說不得也一樣有雷霆萬鈞之勢。
李落淡淡一笑,起身抱拳一禮,平聲應道:“鬼市之中臥虎藏龍,即便是泥鰍,說不定也有化龍的機緣,我等外來人不敢妄言。”
大漢抓了抓腦門,大笑道:“說得好,雖然是教訓,但本尊既然是鬼市之主,應了你的一句臥虎藏龍,這點教訓還不能不聽,有意思,有意思,哈哈!”
李落看了一眼大漢身後,石殿殿門處空空如也,這位鬼市之主孤身入殿,並不曾帶隨行武士,看起來有恃無恐。
“尊駕是鬼市之主?”
“不錯,聽說你是個南人,叫什麼名字?”
“尊上,他叫李落。”吉布楚和插言回道。
大漢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