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並不知行風谷一役,讓卓城這麼多人徹夜難眠,雙峰營中此時正是燈火通明。
全營將士除了戍守各部外,都在大帳外圍着篝火,吃着烤肉,載歌載舞,嬉笑暢談,一點也沒有因這西府的寒冷,驅散哪怕半點的興奮之情。
軍中那些還沒有送回大甘的女子也被邀了出來,一起過年關,給這蒼涼之地增了一份柔**彩。
中軍大帳。
牧天狼中各部的將領齊聚,和帳外將士同飲了幾杯,齊齊回到了中軍帳,談笑風生,杯來盞去,好一派意氣風發的熱鬧模樣。
李落舉起酒杯,團團一禮道:“今次李落還是第一次在這西域邊塞過年關,卻道是千峰帶積雪,百里臨危城,哈哈,別有一番滋味。我敬諸位一杯,他日若等到兵馬休戰之日,我請諸位暢遊索水,不醉不歸。”
諸將都鬨笑起來,痛飲了一杯,數人開始竊竊私語,卻是談起了索水上的月下春江,石衝藉着酒勁嘿嘿笑道:“大將軍,末將早就聽聞索水仙子的大名,不知道能不能沾大將軍的光,一覽月春江佳人的容色?”
李落搖頭苦笑道:“這個恐怕我也無能爲力了。”
鄺立轍一拍石衝道:“石衝,就你長這個模樣,還沒等你上得船,就被扔下河裡喂王八了。”
石衝不以爲意,摸摸臉頰鄙夷道:“你懂什麼,我這樣的纔是男兒本色,小娘子都喜歡,長的好看有什麼用,關鍵是別的事兒厲害才行。”
衆人都壞笑起來,劉策喝道:“喝點酒就口無遮攔,沒看到大將軍和郡主在麼?今晚你不能再喝了,立轍,看着他。”
李落微微一笑,示意無妨,呼察冬蟬卻不依了,起身對着石衝說道:“好色之徒,我倒要去月下春江看看,這些所謂的索水仙子能好看到什麼境地。”
呼察靖捂着肚子笑道:“冬蟬,你和她們爭什麼?她們再好看還能有妹妹你這麼美若天仙的,是不是啊,大將軍?”
呼察冬蟬忙不倏的一眨不眨的望着李落,李落哈哈一笑道:“呼察將軍這次說對了,單論容貌,或有幾位能與郡主相媲,不過說起郡主身上的英氣,莫說月下春江,就是放眼大甘也少有女子能及。”
呼察冬蟬面色微微一紅,瞪了呼察靖一眼,呼察靖裝作沒有看見,轉頭敬了劉策一杯。
正在杯盞交錯之際,突然聽見一個怯怯的聲音說道:“小將聽聞郡主的兵舞委實不凡,不知道能否見識一二?”
衆人訝然回望,說話的正是遲立。
遲立從軍尚淺,軍職在衆人中是最低的,進了中軍大帳一直沒有說話,此時見衆人齊齊看了過來,更漲的滿臉通紅,看了呼察冬蟬一眼,急忙便把目光轉到一邊。
石衝怪笑道:“怎麼,你小子還有什麼想法不成?”
遲立一聽,臉色紅的欲滴出血來。
沈向東拂鬚笑道:“遲將軍,邀郡主兵舞,可要小心她的守身刃了。”
“我沒有......”遲立急急擺手,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呼察冬蟬長身而起,甩開外衣,露出一身勁裝,腳下微微一點,人影一晃,已經立在了大帳之中。
呼察冬蟬斜着玉首打量了一番,咂舌道:“這中軍大帳,小是小了點,不過將就着也夠用了。遲立,你來。”
“啊!”遲立窘迫的看着呼察冬蟬,衆人在旁邊都起鬨起來,當數呼察靖的聲音最大。
遲立望着俏立帳中的呼察冬蟬,許是微沾些酒氣,呼察冬蟬俏臉上印出兩朵紅雲,美目渺兮,紅脣欲滴,還帶上一抹嬌笑,恰似漸消酒色朱顏淺,欲語離情翠黛低,就連沈向東不免也多看了幾眼。
遲立傻傻的看着呼察冬蟬,一時忘了身處何地,直到衆人鬨笑起來纔回過神來,只是這臉色卻比方纔更紅上幾分。
呼察靖指着遲立說道:“遲立,我妹妹也出來了,你怎麼就站在這裡傻看啊,兵舞,兵舞,向來都是兩個人,你還不快出去和我妹妹舞上一曲。”
在衆人催促中,遲立紅着臉移到場中,抱拳一禮道:“郡主,末將斗膽妄言,還請郡主莫怪。”
呼察冬蟬撇撇嘴,叱道:“小心了。”
話音未落,一抹白光繞過一彎殘月,灑向遲立,遲立大驚,急忙提氣後退幾步,嗆嗆閃過,一時酒醒了大半,沒想到呼察冬蟬說舞便舞,沒有半點拖拉。
遲立深吸一口氣,凝神應對。
看到遲立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呼察冬蟬撲哧一笑道:“難道我是老虎不成,你躲這麼遠做什麼?站近點。”
石衝見識過呼察冬蟬的兵舞,喊道:“遲立,快近些。”
遲立一呆,回頭看看石衝,撓了撓頭,看着石衝的樣子也不像是取笑自己。
石衝見遲立還回頭看看自己,一翻白眼,咂舌道:“這個榆木腦袋,一會有他好看的。”
呼察靖嘿嘿笑道:“遲兄弟,要不要叫幾個姑娘進來給你邊彈邊舞?”
衆人都笑了起來,李落心中一動,喊道:“倪青,你去借一管牧笛來,今日我就藉着這年關,替郡主和遲將軍吹上一曲。”
諸將一愣,都大聲叫起好來,戚邵兵的聲音最是響亮。
倪青啊了一聲,笑嘻嘻的轉身跑出了大帳,少頃,拿着一管牧笛走了進來,躬身交到李落手中,李落微微一笑道:“不用拘禮,你找地方坐下,郡主的兵舞可是難得一見。”
倪青心中一暖,退了回去。李落擡頭看了看帳簾,輕笑一聲道:“還有人跟你一起來麼?讓她們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