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臺記者報道,今日凌晨兩點三十分,在107國道上發生一起車禍......”忙碌了一晚上,天組一共料理了三具行屍。當大家在酒店碰頭,商議着下一步是不是在全市範圍逐步拉網排查的時候,一則早間新聞引起了我們的注意。新聞畫面中,一個黑衣男子的頭被一輛黃河大卡碾成了一團爛泥。從他的四肢和身體上我們可以判定,這是第四具行屍。
“這幾天真是給你們添了不少的麻煩,沒什麼可感謝你們的,這些水果大家帶着路上吃吧。程小凡同志,知道你喜歡喝茶,這兩斤茶葉你帶回去。”在全市範圍裡大致地摸排了幾天,我們決定先行撤離。在進站的前一刻,當地負責人抱着幾個水果箱子趕到了車站。
“舉手之勞的事情,大家都是在一口鍋裡撈食吃的,你這麼破費做什麼?”我跟人客套了兩句。
“只是一點小意思,也花不了幾個錢。”人家伸手跟我緊握着說道。
“最近我們也不敢放鬆,誰也不知道那東西料理乾淨沒有。閒了多少年,陡然忙起來,還真有些不適應。”人家將茶葉塞進我的包裡,笑了笑說道。
“有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就不用去麻煩老沈了。”我提着包跟人囑咐了一句道。
“下回來旅遊,我帶你去看看陸水湖,泡泡溫泉,赤壁還是有幾個地方值得逛逛的。這次倉促了些,來不及招待大家,實在抱歉得很。”送我們檢票的時候,人家再三表達着歉意。
“我肯定還會來這裡的,到時候你可別心疼錢。”我將包放下,回頭跟人握着手玩笑道。
要說如今的交通實在是方便,上午從赤壁返程,中午就到了家。到了家中,顧翩翩她們正準備做飯。我把水果和茶葉分別交給顧翩翩和顏品茗,這才邁步回房衝了個熱水澡去了去乏。
每年元旦過後一直到臨近春節的這段時間,小城都會多出些“江湖”人士。旁的城市我不清楚,就這地界上,每年都是如此,從來沒有例外過。賣藝的,重病的,沒路費回家的,甚至還有人就那麼揹着個獅子頭直接登門要錢。其中很多面孔,不乏是曾經見過的。有時候我就在想,舞龍舞獅本來是個技術活兒,你登門歸登門,好歹也學得專業一些吧?就那麼把獅頭揹着,連舞都懶得舞就問人要錢?以往跟養父住在鋪子裡的時候,這種事情沒少見。如今嘛,倒也落了個耳根清淨。
“我說老頭子,三兒是不是很忙啊?元旦都沒回家過,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讓孩子啥時候閒了回來一趟?”在鄉下,母親一邊擀着面,一邊對身後正剁餃子餡兒的父親說道。
“孩子有孩子的事情,別整天有事沒事的就給打電話。他要得閒,還能不回來看咱們?”父親手裡握着兩把菜刀,正在砧板上咚咚咚,咚咚咚很有節奏地剁着餡兒。聽母親這麼一說,停下手裡的活兒對母親說道。
“這一晃,又有日子沒見着兒子了,我這不是心裡惦記麼。”母親往麪皮上撒了一把麪粉,將擀好的麪皮摺疊起來用用刀切着道。
“等忙完這段兒,我們進城看兒子不也一樣?大老遠的,幹嘛要孩子回這山旮旯。”父親伸手拈起一點肉餡兒在指甲搓了搓,覺得剁得夠細了,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母親說道。
“就依你,等艾義勇這孩子忙活完了,我們搭他的車進城看兒子去。”母親聽父親這麼一說,心裡當時就高興了。
“喲,乾爹乾媽,包餃子呢?這段時間我忙基建,可把您二老給忙壞了。這是一點兒人蔘和燕窩,都別人給我的,我借花獻佛孝敬孝敬您二老。”說話間,艾義勇打門外進來。將手裡的禮物往桌上一放,抽着鼻子就走進了廚房。
“剛纔還說起你呢,我說義勇啊,你那個啥夫的球場啥時候能完工啊?”母親手裡揉着面,回頭對艾義勇笑問道。這段時間,艾義勇正帶着工程隊趕工程進度。鄉下地方吃個飯也不方便,父母見他中午老啃麪包對付,索性就讓他和身邊的幾個小弟來家吃,反正也就是多幾雙筷子的事情。
“最快也得後年了,乾媽。球場整好了,還得往上鋪草皮。那些個草皮,我打算去英國進口。鋪了之後先養上一年,萬一鬧個水土不服啥的,我也好換。省得搶着開張,到末了球場成了癩痢頭,壞了我的名聲。
“我看電視裡頭,那高爾夫球場,不也有沙坑土坑啥的麼。癩痢頭怕什麼,沒準人家打球的,就喜歡那一口呢。”父親擦了擦手,從兜裡掏了一支菸遞給艾義勇笑道。
“乾爹,那些個坑,都是預留的,跟癩痢頭是兩碼事。”艾義勇雙手接過父親遞來的香菸,完了拿出打火機給點上說道。別看他平常低於60的煙看都不看一眼,可是父親這5塊錢一包的,他愣是抽得眉開眼笑的。
“有求必應,有求必應啊。不管各位是求財求姻緣,還是求平安,只要喝了我的符水,保管你心想事成。”正說着話呢,就聽見門前不遠處的曬穀場上傳來了一陣吆喝。這麼一吆喝,當時就有不少賦閒在家的鄉親從家裡走出來想去看個究竟。跟城裡比起來,農村對於有求必應這種事情更信一些。
“有求必應?真那麼牛B,我特麼還用的着四處裝孫子接工程?”艾義勇搖搖頭,替換下母親開始揉着麪糰道。
“這孩子,說話沒遮沒攔的。菩薩莫怪,菩薩莫怪。”母親聞言連忙雙手合十地在那裡禱告賠情着。
“這符水,賣多少錢一碗吶?”有人問站在曬穀場中央的那個道人。道人身穿一襲青色棉袍,油膩膩的頭髮盤在頭頂結了個鬏,一根木枝橫着打鬏中間穿過。
“這位居士,得說請。”聽人問價,那道人臉色一正,擡頭糾正着人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