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貧道即將登臺作法,祭壇左近不得有閒雜人等前來干擾。不然貧道將會受到反噬,屆時不但奈何不得對方,恐怕連自身的性命也難保。此一去,便要有勞諸位替貧道把守住上山的要道小徑,萬莫要使閒人闖了過去。”整整一天,萬千百沒有邁出酒店半步。就連吃飯,都是讓人送餐到房間。時至子夜,他才起身穿戴齊全。將廳內那副字卷好拿在手中,對一直等候在門口的人低聲說道。
“好,一切都按萬大師說的做。”等候在門口的兩個人聞言連忙點頭應道。將腰膝痠軟的徒弟從屋裡帶出來,萬千百這就背手持卷朝着電梯那邊走去。
“要不要清場?”萬千百出門的時候,我早已經到了蛇山之巔。蛇山相對於龜山來說,地勢要更陡峭,山路要更加難走一些。我走到山巔斷崖邊,遙望着腳下的江水和城市的夜景,緩緩閉上雙眼入定起來。身後的天組同事陪着我站了一會兒,終究是忍受不了這裡的寂靜開口問我道。
“用不着,你們先退下待命。待會兒別讓對面那廝跑了就行。”我睜開雙眼,遙望着隔江而立的龜山對身後的同事說道。我決定稍後先行試探,再決定使用幾成力氣跟人動手。一直以來我的功力倒是突飛猛進,但是在某些細節方面反而有些粗糙。我決定借這次機會,好好兒打磨打磨自己的所擁有的那些個招數。當大家實力相當的時候,往往細節決定成敗。
“好,我們等你的信號!”天組同事對我點點頭,答應了一聲後打起手電順着崎嶇的山路朝山下走去。
“萬大師歇歇腳吧?”萬千百藉助着路燈順着山路朝龜山之巔走着,天氣很熱,他的道袍後背上都被汗水浸透了。跟在他身後的人見狀遞來一瓶水低聲說道。
“到了再歇吧。”萬千百擡起腕子看了看時間,已然是深夜11點半。他雖有心歇歇腳,可是卻不敢耽誤正事。拿了人家的錢,要是事情再不辦好,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同時他的心裡也暗暗下了決心,此事之後他要勤加鍛鍊。這爬個不算高的山都喘成這樣,今後若是攀登個海拔千米以上的高山那還不得累死?等萬千百爬到山巔,時間將將過了0點。他擡手颳了刮禿頭上的汗水,抖手將其甩到腳下,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起了粗氣。接連灌下去兩瓶水,又坐在那裡吹着山風涼快了幾分鐘,他這才起身來到祭壇的跟前點亮了香燭作着四方揖。
“咕嚕嚕!”我端起案前一碗水,含進去一口開始漱起口來。噗一聲將漱口水噴出,我擡手拈起九根香依次點燃,對着祭壇之上那方供奉三清的牌位行了九叩大禮。
“稽首皈依一炷香,香菸繚繞遍十方。此香經達青華府,啓奏太乙救苦尊。”
“稽首皈依兩炷香,香菸繚繞遍十方。此香經達朱陵府,啓奏十方靈寶尊。”
“稽首皈依三炷香,香菸繚繞遍十方。此香經達黃篆府,啓奏道場諸聖衆。”
依次上香禱告之後,我將手中的香火先後插入了身前的香爐。
“天以一生,地以六成。利潤萬物,滋養生靈。請爲法水,道氣歸宗。邪穢滅處,書符建功。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將香火插好,我端起面前那半碗水,一跺腳並指成劍念起了敕水咒。一咒念罷,我擡手將擱置一旁的毛筆放入碗中浸泡起筆頭來。
“松煙筠質,神硯四方。一點輕磨,霹靂萬丈。驅邪伏魔,除穢滅殃。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拿起手邊的硯臺,我擡手從碗中沾了一些法水撒入硯內。而後一拍桌子,將上邊那方香墨震至空中。擡手拈墨,將其置於硯內碾磨起來。
“丹朱豔豔,如日光芒。疾文書咒,威不可擋。邪魔盡除,萬鬼伏藏。急急如無極高真律令!”研好墨,我拿起已經泡開的毛筆,沾着碟中的硃砂開始在符紙上畫起符咒來。
“拿他八字來!”我這邊一應俱全,江對面的萬千百也是念罷符咒開始做起了最後的準備。吩咐徒弟將寫有我生辰八字的符紙呈上,他拿出兩張早已經準備好的符篆正反兩面一貼,然後啪一聲拍在了祭壇之上。
“真武真君,賜下勾魂之法!”萬千百拔出案上桃木劍,啪啪將正反兩面各自沾了些法水,一甩劍身沾上兩張符紙送到燭火上點燃了連連跺腳高聲道。月黑風高,他這一聲吼猶如鬼哭狼嚎之音。電視塔下站崗的武警隱約間聽見一絲動靜,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對方動手了!”我覺得體內魂魄稍微顫動了一下,探手從桌上拈起一道道符,嘭一聲迎風一震令其自燃起來道。
“官人切莫手下留情!”顧纖纖在我體內忿忿道。
“再請真武真君,賜下勾魂大法!”萬千百桃木劍下那張寫着我生辰八字的道符不停地顫抖起來,他等了半晌,也沒見建功。情急之下又是一番跺足道。這一回,隨着他一聲吼連林中的鳥兒都撲拉拉一陣振翅遠遁了。
“噗!”見兩番勞而無功,萬千百也是急眼了。狠狠心,將舌尖勉強癒合了的傷口再度咬開。一口帶血的涎水就那麼奪嘴而出噴在了符上!
“三請真武真君,賜下勾魂秘法!”舌頭被咬破,萬千百是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端起碗來,含了一口水漱漱口,他雙手舞劍在壇前踩起了七星步。
“噠噠噠!”我身前的供桌一陣搖晃,帶着上邊的一應物事急速顫動起來。體內的魂魄,就仿似被人抓住往外拉扯了一把那般。深吸一口氣,我收斂心神將魂魄穩住。啪一聲雙掌齊齊拍在桌上震起兩道道符,隨後運起一成道力快速念起了驅雷咒。
“噼啪!”空中閃過兩道細微的雷弧,萬千百擡頭一看,急忙拿起手邊那副字卷橫於頭頂。
“啪啪!”兩道雷弧先後朝着萬千百所站之處閃了下來。雷弧打在了他頭頂的字捲上,先後消弭於其中,並沒有對萬千百造成什麼傷害。
“師父,你贏定了!”一旁的小道士見狀急忙給自己的師父助威打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