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市府辦公室出面溝通,事情很快定了下來。由市局牽頭,聯合市建安公司並潛水員一共上百人,車輛十數輛,浩浩蕩蕩來到了人工湖前準備打撈。
“程領導,各部門已經就位了,咱們出發吧?”次日一早,等到各部門準備就緒之後。兩朵金花來到招待所,親自迎接我前去廣場主持工作。
“嗯?那個誰怎麼也在這裡?”驅車到了廣場,我一眼就看見了孫文東。
“他是建安公司的老闆啊,這回的吊車就是他提供的。”身邊一直緊跟我腳步的兩朵金花聞言答道。人和人就是這麼奇怪,有的人一見就能成爲朋友,而有的人一見就會讓人討厭。孫文東於我來說,顯然就是屬於後者。不知道爲什麼,我一看見這貨就覺得有一種想揍他的衝動。
“領導同志好!”等兩朵金花引着我走到湖邊,我身邊頓時擠滿了人。大家紛紛熱情洋溢的跟我打着招呼,伸出手來逐一跟我輕握着。大家的情緒顯得很激動,嗯,還有人熱淚盈眶的在那裡使勁鼓着掌。一時間讓我很有一種下基層檢查工作,和羣衆打成一片的感覺。
“大家好,大家辛苦了!”在兩朵金花的提示下,我略顯矜持的跟衆人握着手寒暄了着。不遠處閃光燈閃了幾下,這一歷史性的時刻看來是被有關媒體給記錄下來了。
“請領導同志下達任務吧!”好不容易等現場消停了一些,市局的同志擠到我身邊敬了個禮請示了起來。不得不說,這一刻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讓潛水員從湖中心下去,水底有一塊長約兩米,直徑大約50釐米的水泥柱,將那東西吊上來就行了。具體怎麼操作,由專業人士自行決定。”我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人工湖的湖心位置對身邊的人們說道。
“大家都聽明白了吧?潛水員準備下水,吊車伸搖臂,都動起來!”現場各單位負責人大聲指揮着各自的下屬,將工作安排了下去!和這些人的熱火朝天不同,孫文東的臉色倒是顯得有些不好看。難道是因爲剛纔我沒有跟他握手?讓他難堪了?我瞥了他一眼,在心裡暗暗琢磨道。
“孫總,搖臂不夠長啊!”兩個起重工跑到孫文東跟前向他請示起來,按照規定吊車起重是不允許歪拉斜吊的。可是現在搖臂不夠長,如果不將掛鉤歪拉入水,根本就完不成作業任務。
“這麼點破事還要來請示我?我養你們是幹嘛的?規定是死的,人不是活的?”孫文東發脾氣了,頓時衆人矚目。不少人在心中偷偷暗笑,心說:這傻B發火也不分個場合,領導在這裡安排工作,你特麼在旁邊發脾氣?還想不想混了?
“這特麼我招誰惹誰了?規矩是他們定的,破壞規矩的也是他們。靠他老母的!”兩個起重工無端捱了一通訓,扭頭就走。走到吊車旁邊,兩人忿忿道。
最終還是無視操作規程,將搖臂上的鋼絲繩歪着拉進了水裡。兩個潛水員把持着吊鉤慢慢潛進了水下,一直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才見兩人先後浮出水面向吊車豎了豎小拇指。這是讓操作起吊的人緩慢起吊,畢竟水下沒人監護,起吊太快很容易脫鉤什麼的。
“出水了出水了!”起吊一根水泥柱而已,周圍那些人搞得如同幹了一件什麼大工程似的鼓起掌來!一邊鼓着掌,嘴裡還議論紛紛的。
“領導同志,水泥柱準備怎麼處理?請指示!”等水泥柱吊上了岸,公安系統的同志連忙小跑過來向我請示着。
“我估計接下來的事情,還需要你們參與進來啊!這樣吧,把水泥柱先帶回市局。”我看了看那根水泥柱,對市局的警官說道。水泥柱裡有什麼,到目前爲止應該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決定先把它轉運到市局裡去,然後當着警察的面把它砸開。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警察們去操心了。
“好,大家搭把手,把柱子扔上車拖局裡去。”警官聞言連忙招呼着左右的工人們,將鋼絲繩綁上柱子將它吊上了一輛四門六座。
“孫總,都走了,咱們……”等我坐上了警車,帶着水泥柱前往市局之後,在場的人們各自散去。起重工將吊車的支撐腳收起來,又將鋼絲繩上的吊鉤掛在車頭卡好。又來到看着湖水愣愣出神的孫文東跟前請示着他。畢竟他是建安公司的老總,工人們覺得要是不打招呼就走,似乎不是很禮貌。
“幹完活下班還要問我?要不要我給你們敲個鐘提醒一下?”孫文東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點了支菸對兩個工人怒斥道。
“臥槽,踏馬的老子幹完這個月就不幹了。馬勒戈壁問他點事頭不是頭,卵不是卵的。”強忍下心頭的怒氣,兩個工人走回吊車,翻身進了駕駛室將車發動後開車的那位怒道。
“行了,抱怨兩句,吐兩句槽就算了。現如今當官的不都這揍性麼?我敢保證,你就算從這兒辭職換一家單位,當頭兒的依然是這個吊樣。除非你敢帶頭打土豪分田地,要不然還是接着忍吧。”同伴遞給司機一支菸,然後替他點燃了勸慰道。
“算了,回去交了車咱倆喝兩杯去。”司機也沒真心想辭職,發泄了一通,經同伴這麼一勸,心裡的火氣就下去了一大半。將車發動起來,沿路開出廣場之後他對同伴說道。
“局裡有停屍間吧?把水泥塊帶那去!”車開進了市局,我打量着這個格局跟劉建軍那裡差不多的地方問身邊的警官道。
“領導,您這是……”警官聞言面上露出一絲不解。好端端的,他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把水泥柱拖去停屍間。
“待會你就知道了,讓刑偵,法醫的同志準備吧!”我這話一出口,警官心裡就有了數。他回頭看了看跟在我們後頭的那輛四門六座,然後深深看了我一眼開始向他的直屬上級打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