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子等見茜宇臉色慘白的回來,又見幾個坤寧宮的太監急急地將宮門關上,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茜宇對小春子道:“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小春子依命去做了,大家聚齊後,茜宇坐在上座上緩緩道:“自從搬過來後,我一直都拒絕敬事房給我增加奴才,你們是不是打掃的工夫也要做,就覺得辛苦了?”
衆人搖了搖頭,茜宇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都是好的,今日你們的主子我,恐怕又要委屈你們了。”
衆人面面相覷,茜宇淡淡笑道:“你們也看到了,坤寧宮的太監如今在外頭守着餘瑤宮的宮門,不知道他們哪天才會走,你們又要委屈陪着本宮禁足了。”
小春子等齊刷刷地跪下來,口中道:“奴才們不委屈。”
茜宇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們好,這些天都謹言慎行着點,宮門雖然關了,但有辦法的人還是可以知道我們裡頭的事情,所以凡是都小心點,沒事了,都退下去吧!”說着對緣亦道:“扶我進去吧。”緣亦應了。
茜宇在貴妃榻上躺下,將方纔坤寧宮殿內的事情一一告訴緣亦,緣亦聽了恨恨道:“該死的李佳媛,剛纔就該溺死她。”又疑惑道:“那塊絲帕……難道真的是……”
茜宇看了一眼緣亦,不屑的神情從眼神中流出,淡淡道:“我乏了,讓我歇一會兒。”緣亦便不再多問,只是爲茜宇輕輕敲捶腿部。
這件事情如颶風般刮遍整個皇宮,衆人紛紛議論,因敬妃這次竟然一言不發,置身事外,紛紛感嘆人世無情。太后迅速把皇后叫到壽寧宮,斥責她怎麼能這樣對待茜宇,皇后這次卻沒有向太后妥協,認爲一切自由公斷,太后十分生氣,待皇后走後,把韓嬤嬤叫到身邊。
“那個蘭妃看來是不想活了,還有那個什麼佳媛,不知死活的東西。”太后氣得聲音顫抖。
韓嬤嬤勸慰道:“老佛爺何必動怒,相信這件事情皇上也不會善罷甘休,看來不必老佛爺親自出面的。”太后聽說靜了下來,一臉的疑惑。
延慶宮裡,蘭妃連說帶笑手舞足蹈地告訴徐婉儀剛纔的一幕,得意的神情,似乎自己即將要主宰後宮一般。
懿貴妃在皇貴妃的麟趾宮裡,兩人討論這今日事情,皇貴妃雖然不大相信,但還是感嘆恬嬪是在太不懂事了,懿貴妃只是勸慰也不多說。
瑾貴妃急急地跑到裕乾宮,想和璋瑢一同想辦法爲茜宇申辯,卻被璋瑢一句話冷冷地堵了回去,“貴妃娘娘,皇后娘娘不是說了,這件事情不用您操心嗎?”瑾貴妃氣憤地從裕乾宮出來,心裡感嘆人世的冷暖。
赫臻這日一直忙到傍晚,才從前朝回到後宮,聽滕廣報告了這件事情,氣得徑直往坤寧宮去了。一番爭論之後,皇后拿出那塊絲帕,對赫臻道:
“皇上,難道您覺得嬪妾使用象徵正妻身份花色的東西,也是對的嗎?”
赫臻劈手奪過絲帕,細細看了看,冷冷道:“難道你認不出來,這是佩琴的東西嗎?是朕送給恬卿的。”
皇后眼眶微紅:“臣妾就是等皇上這句話。即便是相比進宮較晚的德妃、如妃,也知道這是皇上身邊唯一留下的姐姐的遺物,但是誰也不會說出來。如果您不是至愛恬嬪,你絕不會輕易送給她,臣妾並不嫉妒。可是恬嬪並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難道皇上不曾想過,會害了恬嬪嗎?”
赫臻怒道:“怎麼就害了她了?現在朕不說,你會知道是朕送給她的嗎?那麼這樣,又憑什麼說是宇兒的東西?爲何你不追究那個佳媛怎麼得到這塊絲帕的?”
皇后淡淡道:“恬嬪什麼話都不說,臣妾什麼都問不出來,如若還一味袒護她,那麼臣妾以後要如何立足於後宮?”
“皇后……”赫臻平息了怒氣,他知道茜宇耿直的個性。
語未畢皇后溫柔道:“皇上,即便是臣妾,也不相信恬嬪會無端的去害一個充媛。因而這件事您就交給臣妾,您不要插手,臣妾一定還您一個完完整整的恬嬪。”
赫臻點了點頭,輕聲道:“難爲你了,朕日日爲國事操勞,實在沒有精力來管你們的事情了。”
“這都是臣妾未能統理好後宮,臣妾實在罪過。但既然事情已然如此,皇上還是好些注意龍體纔是!”皇后說着便輕柔地爲赫臻按摩太陽穴,讓赫臻覺得很舒服。
翌日清晨,衆人到坤寧宮請安,皇后便派人將茜宇也傳召過來。茜宇在衆目睽睽之下跪在中央,不管皇后怎樣發問,就是一臉的倔強一言不發。
皇后問了半天,什麼都沒問出來,便只得宣佈恬嬪舉止不當,降兩級,奪去嬪位稱號,重新搬回馨祥宮。茜宇磕頭謝恩,緩緩地走出了坤寧宮,留下的妃嬪心神各知。
茜宇卻如釋重負,帶着衆奴才搬回了馨祥宮,兩位充容過來,不知該道賀還是該勸慰。
茜宇對兩人笑道:“二位姐姐可曾想我?”
兩人怔怔地看着茜宇,在她們心裡,從來就不相信她會做這種事情,於是道:“想……但是娘娘!”
茜宇卻若無其事地拉了兩人坐下,“沒事的,來,我們喝茶,說說閒話多好。”
碩親王府裡也接到了茜宇降級的旨意,衆人大驚,碩王妃覺得其中一定有文章。在與傅嘉探討一番後,決定幾日後進宮去看看女兒。
這日,薀蘊匆匆從景陽宮出來,臉色黯然,上了軟轎後,轎子便往馨祥宮擡去。
茜宇見薀蘊來了,笑臉相迎,兩人坐定後,薀蘊笑道:
“這件事情,真的委屈妹妹了,怎麼你就不肯爲自己辯解呢?”
茜宇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唉……”薀蘊無奈地搖了搖頭,又道:“那天我看你恨恨地看着瑢妹妹,這又是爲何?”
“呵呵!”茜宇冷笑道:“這些天她都沒有來探望過我,姐姐你說爲什麼?”
薀蘊疑惑道:“好妹妹,你們這究竟是怎麼了?叫姐姐很是擔心呢!”
茜宇冷笑道:“姐姐你不知道,那塊絲帕是皇上送給我的,整個宮裡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我從來都不拿出來用的,有誰會知道這是我的?現在李佳媛拿出來做證據,我完全可以說不是我的,但這就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妹妹不願意做!”
“你懷疑是……”薀蘊試探道,心中暗想,就是你這耿直的個性才讓人能猜到你心裡的想法。
茜宇恨恨道:“難道不是她偷了,再來陷害我嗎?枉我什麼事情都告訴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好姐姐,以後我們定要小心了。”
薀蘊神色有些詫異,但似乎有略略舒了口氣,勸慰道:“妹妹沒有證據還是不要胡亂猜想。”
“當初皇上日日圍着她的時候,我可一點沒有不開心的。我不過就是這段時間得寵罷了,她也用不着這樣不待見我吧!”茜宇說着眼圈便紅了,“更可氣的是,竟然還拉了蘭妃來害我,姐姐你是知道的,她蘭妃從選秀那日起就和我對上了,如今還不定樂成什麼樣呢!”
“好了,我不說了,越說你越傷心。”薀蘊勸慰道,“皇上這些日子似乎……”
“皇上,我想皇上一定相信了蘭妃他們的話了。”茜宇臉上難掩的悲傷,又道:“真難以想象,璋瑢竟然同她們蛇鼠一窩,真是飢不擇食、狗急跳牆。”語畢心中一凜,德妃曾經的話又涌上心頭,隨即微微搖頭,將心事又藏了起來。
“說什麼呢?”薀蘊嗔道:“該你說的時候你什麼也不說,現在倒是滿肚子的詞語。”
茜宇嘆了口氣,無奈道:“沒想到自己的命運瞬息萬變,如今也只有姐姐會來看看我了。”
薀蘊正要說什麼,小春子報碩王妃求見,茜宇一陣激動迎了出來,薀蘊也是以禮相待,爲了不打攪母女二人,自己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