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組織接收過來後,經費從右威遠軍軍費中列支,公開活動的執事人員皆掛右威遠軍軍官名銜,這樣一來新組織也就順理成章的列名在右威遠軍名下,李茂將軍料院分駐各軍州採辦處的名稱撥給其使用,方便其在外地擴展組織。
至於組織的正式名稱,李茂想用“復興社”這個名字,大唐沉痾弊重,多災多難,有志青年結社奮鬥,拋灑熱血丹心,再現舊日榮光。
但慮及這個名字與若干年後某組織的前身雷同,爲避免抄襲之嫌,李茂最後還是忍痛棄用。
李淳似乎並沒想過給這個組織一個正式的名字,只是爲了安撫,才讓李茂擬了幾個名字呈上來,最終一個都沒用,而是指地爲名,取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名字-龍首山。
龍首山是地名,大明宮即位於龍首山麓。
以地名之,可謂輕視,不過“龍首”二字卻含義深刻,經過有心之人的引申渲染,很是能安撫人心。
龍首山現在實際和名義上的最高領袖都是李茂,按照銅虎頭西京總管府的原有組織體系,總管府爲虛設,總管並不直接干預具體事務,常務由西京都領代理。
這就意味着在李茂之下還須設一個負責常務的類似西京都領的職務,李茂定其名爲副使,對外掛軍料院判官。李淳讓李緯出任副使,李茂以李緯身份貴重,不敢居其上位,自願將首長之位想讓。
李緯不願在禁軍任職,此議遂罷,李緯不願擔任的職務,外人也無人敢問津,副使之位遂空懸不授,而由左判官林英掌理常務,右判官張敬久一旁協助。
按照李茂的設想是,龍首山一切沿用舊制,先運轉起來,邊使用邊改造。
李兢的家眷到長安後,李茂將其安置在城南一座偏僻的小院裡,只等過了年便啓程南下,因爲龍首山沒有行動權,李茂只能調用右威遠軍士卒警衛李兢宅院。
突吐承璀向李淳進言撤去右威遠軍士卒,免得讓有心之人趁機發難,李淳以爲有理,便命李茂撤去警衛,改由京兆府派人警衛。
京兆府尹李實早前被王叔文彈劾丟官罷職,被逐出長安,新任府尹未滿百日即去職,而今京兆府有少尹無府尹。
李實中意的干將鍾煉仍做他的司法參軍,李實究竟是天潢貴胄出身,籠絡人很有一套,鍾煉吃他那一套,兩人配合尚算默契,而今主持京兆府政務的少尹陸詹平民子弟出身,辦事認真,待人方面便不如李實,鍾煉不買他的賬。
陸詹由此嫉恨鍾煉,卯足了勁跟他對着幹。
李茂跟鍾煉相對較熟,知道他是個辦事認真的人,便繞過陸詹直接找到鍾煉,向他說明李兢的重要,請他務必妥善安排,小心保護。
鍾煉雖不大買李茂的賬,卻也不想在自己治下出事,便滿口應承下來。
陸詹聞聽李茂繞過自己找鍾煉,心中就有幾分不快,又見鍾煉調兵遣將給李茂賣命,心中勃然大怒,授意錄事參軍揪住鍾煉的一點過失不放,逼令鍾煉留衙爲自己辯護。
鍾煉部下恨陸詹公然刁難,相約返回兵營,閉門不出,將京城治安置於無人管束的地位。
李茂那日見過鍾煉後,因天色已晚,便回靖安坊安歇,細細炮製過小茹後,李茂起身去書房,從保密箱裡取出一個用牛皮封面包裹的厚實筆記本。
筆記本用紙都是堅韌,厚實,能防水的黃麻紙,上面用竹籤筆密密麻麻寫着關於如何改組龍首山的設想。
李茂的心思只能付與黃麻紙。
他並不擔心自己的所思所想會被泄露出去,滿紙的簡化字、歐式語言風格及書寫方式、漢語拼音、英語單詞和數學及物理符號足可迷惑相當一部分人,而簡單的摩斯代碼也能起到極好的保密作用,作爲這本筆記本的主要保管人,小茹曾對上面的鬼畫符進行過認真仔細的研究,結論是: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龍首山必須是一個類似kgb的組織,組織嚴密,行動有力,有效率,它不僅應該成爲護衛**的盾,還應該成爲刺向對手的矛。”
“所有成員組織,在進入這個組織前都必須接受最嚴格的背景調查,背景包括但不限於性命,性別,籍貫,出生年月,家庭狀況,教育狀況,教育及工作履歷,幼年、童年,少年及成年後的思想及性格特點。在加入組織時必須履行向領袖宣誓效忠,宣讀自願加入的誓言,承諾自願接受嚴苛的組織紀律,接受組織紀律制裁。”
“本組織的宗旨爲復興大唐,效忠皇帝和忠臣於長官是每個成員的最基本素質。”
“本組織最高領袖只有一個,此人必須爲天子近侍和信得過的人,最高領袖擁有對事務的最後決斷權。組織二號人物負責組織日常運轉,處理常務工作,此人必須年富力強,爲組織內資深人士,又須得到皇帝的最高信任。”
“組織內設四個處,分別爲組織處、行動處、內務處、機要處。各司其職,處下設科,科下設組。總部之外,道一級設臺,地位與處相當,州設所,地位低於科。”
“組織名稱對外一律保密,以軍料院採辦處或其下屬的大東商棧做掩護,成員身份原則上不對外公開,需要公開的以右威遠軍軍官名義活動。”
“除了便裝武力,組織還需要掌握一支軍裝武力。”
寫到這,李茂停下了筆,他的眼睛被一隻綿軟的小手捂住了。小茹捂着他的眼睛問:“猜猜我是誰?”
“夜半闖吾書房,莫非你是個狐狸精?”
李茂捉住小茹雙手把他從頭掀了過來,在小茹的連聲驚叫中,將她攬入懷中。小茹像小雞啄米一樣使勁進攻李茂的嘴脣。
李茂左躲右閃無計可施後,遂反攻爲守,把她往懷裡一摟,惡狠狠地把舌頭塞了進去。
書房裡雖然生了地龍,去依舊寒意,小茹剛從牀上起來,只披了一件睡袍,李茂扛她上肩往回走,小茹剛纔被李茂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這時緩過勁來,手腳又都不老實起來,亂踢亂蹬。李茂只得小施懲戒,把她圓潤的屁股拍的啪啪響。
院門忽然被人“咣”地撞開,沉重的腳步聲旋即佈滿了清冷的院落。
是秦墨的腳步聲,李茂放下小茹,後者摟緊衣裳趕緊躲了出去。
秦墨和小茹擦肩而過,卻沒心思像往常一樣藉機打趣兩句。
“李兢讓人殺了。”
秦墨帶着一股冷氣出現在李茂面前,其所帶來的消息卻是讓李茂每個毛孔都在冒熱氣。
李兢是被人割斷喉嚨,流血殆盡而死。兇手手段很高,一刀下去,喉嚨裂開,兇手禁錮住他的身體,用手捂住他的口,讓他的血一點一點流盡。
李兢死前充滿了恐懼和迷茫,死後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李茂趕到其位於城南青龍坊的住所時,映入眼簾是一灘殷紅的血和這張蒼白的死人臉。
已先一步趕到的林英臉色白的甚至不下於李兢。
李兢在長安的身份是保密的,無冤無仇,他的被殺只有一個可能——被銅虎頭滅了口。
堂堂的銅虎頭總管,竟然帶着部下叛投敵手,李兢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一劫,他要求去崖州,正是想避開這是非之地。
“崖州雖遠,終非清靜之所,與其如此,當初還不如聽從茂哥的主張留在京城,京城雖然兇險,卻到底還有個照應。”
秦墨拿着話去安撫李兢的遺孀,無疑是火上澆油,李夫人嚎啕大哭起來。
“我對不起你。”
李茂向李兢的屍體深深鞠躬後,轉身離去。
李淳要他打造一隻觀天之眼,卻沒有給予這隻眼睛以特殊保護,眼睛是敏銳的,也是脆弱的,若無保護,時時刻刻都會遭遇被人割喉的厄運。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失誤。
“有必要把龍首山武裝起來。”
李茂對組織內的高官說,無人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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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起身去找李淳,李淳深居少陽院,想見一面並不容易,話由突吐承璀帶進去,突吐承璀藉故出宮,李茂藉故入宮,二人恰巧在大明宮外相逢,擦肩而過時,突吐承璀回覆李茂說:“殿下同意了。你放手去做吧。類似的事再也不能發生。”
“絕無下次。”
李兢的被殺對李淳震動不小,處在京兆府嚴密保護下的重要人物說殺就給殺了,這長安究竟是大唐的國都還是你李師道的屠宰場?
李淳破格在少陽院召見鍾煉,問其有多少把握揪出兇手,鍾煉據實相告:“兇手永遠也揪不出來,只能亡羊補牢,預防類似的事情再度發生。”
鍾煉是李實被貶後,京兆府少數幾個沒受牽連的人,這其中起關鍵作用的就是李淳。李淳對鍾煉的忠誠、幹練十分欣賞,對鍾煉說的話深以爲然。他意識到若不能給李茂這隻眼睛以適當保護,這隻眼睛將起不到任何作用。
回營之後,李茂下令把龍首山遷移至城南保寧坊,對外掛右威遠軍糧料院採辦處大東商社牌匾。
徹底打亂銅虎頭原有的組織體系,在組織上層設立總部(幕府),下設四大職能機構:組織處(招募處)、行動處(業務主辦)、內務處(後堂管事)、機要處(會計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