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純的用意李茂很清楚,他要藉機試探自己的真心,這一路上經過的都是對朝廷不服順的藩鎮,是狐狸總要露出尾巴的,一旦露出了尾巴,不管他身在洛陽還是河北某個地方,他的生命都沒有保障,整個天下除了遼東,李茂在任何地方都是沒保障的。
而對那些心懷叵測的藩鎮來說,若跟李茂沒有勾結,李茂的到來也會讓他們心存緊張,李茂畢竟是朝廷新封的成武郡王,皇帝面前的大紅人,自己的異心一旦被他窺知,難保不會泄露到皇帝耳朵裡,則淮西之後,下一個目標或者就是自己。
以淮西吳氏父子那等的兵強馬壯,朝廷說打就打,天下還有什麼人是朝廷不敢動的。
李茂回鎮的路徑一經公佈,便起了很大的威懾,沿途各鎮紛紛調整準備,隱藏不臣之心,精心做好接待工作。
一切都在不言中,李茂只能慢慢行走。
出長安城那天李絳、突吐承璀、郭良等人統統到城外送行,李茂現在是大唐的忠臣,官居一品,位高權重,宰相送行自然不在話下。除了朝廷重臣,還有兩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一個是前監察御史李德裕,一個是羽林軍中郎將判龍驤營事林英。
李德裕要爲父親丁憂三年,只能婉謝李茂的邀請,林英則是奉命來護送李茂去洛陽的。
龍驤營在追查害死李吉甫的兇手過程中摟草打兔子,起獲了一個意圖刺殺李茂的組織,拿了兩個首領:王桂和衣巧。
兩個人都是硬骨頭,寧死不肯供出幕後主使,李茂派秦墨出面讓林英放了二人,只說是私人恩怨,不易深究。
這兩個人來頭不小,又與刺殺李吉甫一案無直接干係,林英樂的順水推舟。不過既然已經查出了有人要刺殺李茂,龍驤營不能無所動作,經李純首肯,林英決心護送李茂去洛陽城。洛陽往東,近年來羣雄並起,龍驤營的勢力受到極大遏制,林英可沒興趣把責任攬在自己的頭上。
李茂要在洛陽住上一段時間,這是李純的授意。
雖然迭遭打擊,船幫的勢力還是在河洛之間蓬勃興起了,因爲義成節度使李全忠的嚴厲打擊,浴火重生後的船幫把重心從汴州轉移到了洛陽,苦心經營,成就斐然,據有司報告船幫在河南府境內有三十個分舵,三四萬人馬,其中洛陽城內就有十二分舵,近兩萬人。
換句話說若吳元濟或他的同黨想在洛陽策動什麼勾當的話,船幫將成爲他們最可能利用的力量,李茂跟船幫淵源深厚,有他坐鎮,船幫不會被壞人利用,只要船幫保持中立,李純相信洛陽就亂不起來。
到了洛陽後,林英就放鬆了對李茂的監視,給了他一定的自由空間,方便他跟船幫有所接觸。
孟迎春已經從河中府趕到洛陽來,派人秘密和李茂接觸,得到李茂的首肯後,便帶上錢多多去見李茂。
錢多多已是一名雄壯少年,在船幫司職“二大刀”,意思是當家的保鏢,他領着一支三十人的小隊伍,負責保護孟迎春的人身安全。
孟迎春見面之後,就推着錢多多給李茂行禮,錢多多年紀雖小,爲人卻十分穩重,給李茂行過禮後,侍立一旁,目不斜視,一派英武。
孟迎春又給李茂請罪,說自己未徵得他的同意便給錢多多聘了一門親事,女方是官宦人家女兒,品貌端莊,知書達理,十分賢惠。
十六歲的少年已經是個做爹的人了。
李茂望了眼錢多多,不免有些失望,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有了家室之累,就像被拴住了翅膀的燕雀,再也飛翔不起來了。
打發走錢多多後,李茂抱住迎春,熱切地親吻着。
迎春的骨肉也都酥軟了,渾身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她星眸微醺,不能自已,仍由他搓揉把玩,直到把她剝的精光,這纔想起來用手臂掩住若有若無的兩團酥軟。
李茂無奈一笑,自己這輩子跟平胸女特別有緣,他抱起她,把她放在牀上,終於完成了夫妻之禮。
幾番風雨後,李茂累了,躺下來休息,迎春卻還興奮着,她側臥在李茂身邊,告訴他一件十分要緊的事,自朝廷決定討伐淮西后,銅虎頭就派人找到她,希望能利用船幫的力量運送一些軍械糧料到淮西前線,以支援朝廷的討伐大計。
迎春道:“我知道他們在說謊,他們的目的是假借我的手給淮西吳元濟運送糧料,居心叵測呢。不過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他們,他們給的價錢實在很誘人。船幫人多口衆,來錢的路子卻不多,我很需要這筆錢呢。”
李茂將被褥疊起來靠在身下,讓迎春坐在自己懷裡,摟着她的細腰,用牙齒啃咬她的耳朵,啃的孟迎春癢酥酥的,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李茂提醒道:“他這是在試探你,你是個識大體的人,肯定不會答應他。但船幫人太多,總有一些眼皮子淺的。從此運糧去淮西前線只是個幌子,把船幫和他們綁在一起,我懷疑他們的目標是洛陽附近的幾個大糧倉,他們想燒掉朝廷的糧草,更有可能的是在洛陽城裡點一把火,製造恐慌,樹大招風,你要注意。”
孟迎春吃驚地轉過身來,不滿地問李茂:“爲何總咬我耳朵?”李茂笑道:“你渾身上下就這裡突出點,否則你讓我咬哪?”
孟迎春愣怔了一下,忽然惱怒起來,推開李茂的手,掙下牀去,就開始穿衣。
李茂攬她入懷,笑道:“我的迎春人小精悍,別有風味呢。”
孟迎春撅着嘴道:“有個屁用,人說我是不能下蛋的母雞,將來懷了孩子也生不出來。”李茂在她平坦緊緻的肚腹上抓了一把,六塊硬邦邦的肌肉很有感覺。
“將來就在這裡戳個窟窿,小人兒就出來了,我請神醫夫婦爲你主刀,萬無一失。”
孟迎春媚眼一翻:“胡說,肚子上戳個洞,那還不得把我戳死,你要害我,我不依,不依。”孟迎春人小手小,力氣卻大的驚人,兩巴掌下去,李茂就有些吃不消了。
李茂一個翻身,把迎春壓在身下,按住她的兩條細胳膊,磨蹭着她的面頰,待迎春渾身燥熱,他丟開手,抱着她翻了個身,扶着她的腰肋說:“多多這孩子挺讓我失望的,這麼早就成親了,這輩子還有什麼指望?”
提起了錢多多,孟迎春放棄了手上的小動作,認真地對李茂說:“這孩子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可不要誤會了。茉莉的父親遭人陷害,母親帶她回鄉居住,受惡霸欺凌,多多挺身而出把人救了,她母親臨終時把她託付給他,他答應了,然後跟我說要娶茉莉爲妻。我問他有了家室之累,你年輕時的夢想還要嗎,他說要,但做人不能無信,既然答應了人家,便是一生受累也絕不能反悔,否則與禽獸何異。”
李茂道:“這孩子有些混吧。一面之緣,有何感情?即便忠人之事,也可以有變通的手段,譬如認她做個妹妹,給她尋戶好人家,帶在身邊時時照管,何苦非要娶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呢,還要累及自己的一生。那女子生的國色天香嗎,讓他一見鍾情,非他不娶。”
孟迎春俯下身,吻了下李茂的額頭,道:“這是你,他是他,他認準了自己不能負義,就把人娶了,這叫擔當,你們這些壞人是不會懂的。”
李茂道:“他對以後是怎麼打算的,守着妻兒跟着你,了此一生?”
孟迎春不悅道:“跟着我委屈了他嗎,我反正是一直把他當親人待的。”又道:“他心裡其實挺苦的,被家室捆住了腿腳,飛不起來,才十六歲呀。”
李茂猶豫了一下,對孟迎春道:“你把他交給我,我帶帶看,妻兒你先照管着,看看他的悟性吧。”
孟迎春盯着李茂的眼:“那我呢,你怎麼安置我?”
李茂捉着孟迎春光溜溜的兩條細胳膊說:“只要你不覺得委屈,隨時到幽州來,我隨時恭迎大駕。”
孟迎春道:“你心裡有我便成,名分什麼的,江湖兒女,不在乎。”
李茂撓了撓她的小腦袋,說:“你不在乎,我在乎,我李茂的女人我會盡其所能不讓她受委屈。”
孟迎春聞聽這話整個人都軟了,一塊巨石落地,心裡暢快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