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除了淚,還是淚。
現在的冷清,就連她自己都想不到,自己除了流淚,還能再幹什麼,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此刻的冷清,便是這般情形了。
面對袁炎的屠殺,冷清多無力啊?
冷清一味的強勢,換來的,卻只能是身邊親近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她而去,每當劊子手揚起大刀的那一瞬間,冷清都會痛徹心扉,死並不可怕,可怕是看着親近的人死,這才令人心碎。
冷清承認,她敗給袁炎了,而且,敗的這麼無聲,這麼無力。
某一刻,在袁炎呆愣的眼神中,冷清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奔雷身前,彎腰將奔雷揹着的黑血狂刀抽了出來,冷清心想,黑血狂刀如此鋒利,能死在黑血狂刀之下,倒也舒坦,免得到時候,吊着半根腸子,到死不活的,異常難受。
提着一柄大黑刀,冷清木納的走到廣場正中,將黑血狂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清瞪着袁炎,笑道:“即然我敗給了你,那就讓冷清隨着宣代一同死去吧!不能陪着宣代一起幸福的好好活着,那至少在死後,能與宣代一起,做一逍遙快活的鬼,在陰間,還能服侍父親,儘自己未盡的孝道,我倒解脫了。”
冷清這一說,袁炎怒了,她怎麼會讓冷清不這麼簡單便死了?而且,冷清這話還說的挺解脫,說要與北辰宣陰間瀟灑快活。
袁炎一向將北辰宣代,視爲自己的所有物,她不能容忍,冷清生前將北辰宣代佔爲己有,死後依然將北辰宣代佔爲己有,不然的話,她的復仇,忌不是沒了意義?
憤怒一陣,袁炎才瞪着冷清,喝道:“你要想清楚,你要是死了,這一衆人都得給你陪葬,指不定你求求我,我法外開恩,一下心情好了,就放過你們了,如何?”
冷清笑了,笑的無謂,嘆道:“莫非,你要讓我活着,眼看着自己的親人離我而去,自己無能爲力?這有多痛?與其活的痛苦,倒不如死了爽快,冷清一死,你的怨念也就消了,放過這些無辜的人吧!他們真的與你無怨無仇。”
說着,冷清就要揮刀割喉了,袁炎卻是急忙對着廣場四周的一衆侍衛,喝道:“攔住她,你們給我攔住她,不能便宜她,讓她就這麼死掉,我要讓她痛不欲生。”
一衆侍衛皆是衝了上來,想將冷清制止,可此刻,早已晚了,冷清手中的黑血狂刀,早已經附上了冷清的咽喉,伴隨着冷清手下用力,一股股鮮血,自冷清的咽喉處飛奔而出,染紅了冷清胸前的衣杉。
伴隨着鮮血的不停流血,冷清的身體,越來越沒有力氣,最後,冷清雙手一鬆,手中黑血狂刀,掉到了地上,冷清整個人,也跟着倒到地上,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這一次,冷清真的死了。
死的如此淒涼,如此悲傷,又有誰相信,曾經耀眼奪目的北峰帝國的神女冷清,就這般死去了?
廣場中跪着的與冷清有關係的一衆人,個個眼流滿面,當年,與冷清經歷的那一幕一幕,皆是浮現在了腦海之中,閉上眼睛,細細品味,神器甲的四位造器大師,還能想起那在天空中飛翔的快樂。
扶寧還能想起,第一次造輪椅時的驚訝,月娘還能想起,冷清給織夢紡帶來了上千女工的快樂。
一切一切,都隨着冷清的離去,而變得那麼稀薄,那麼無聲了。
冷清一死,袁炎心中的報復,也就慢慢減弱了,緩緩走向冷清,走到冷清身前,袁炎看着冷清喉間,深可見骨的刀口,袁炎傾刻間沒了主意,冷清死了,廣場中跪着的一衆人,再殺也沒了意義。
不能讓冷清痛苦的殺戮,對袁炎來說,不具備任何的意義。
木納的轉身,袁炎看着跪在廣場中的一衆人,言道:“我不想殺你,至少是不想讓你們身首異處了,但是,放了你們,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來人,上酒。”
雖然袁炎不想再殺他們了,可是,她卻是不能放過這一衆人,必竟,自己要登上皇位,北辰明楓四兄弟是阻礙,本來想着日後再料理這四兄弟,可袁炎不曾想,今日他們還真像是約好了一般,一起來了。
斬草要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啊!
袁炎話落,一衆宮女,便是端着毒酒,走了上來,將毒酒放到了一衆人身前,北辰明楓站起身來,看着袁炎,笑道:“炎妃娘娘倒是仁義,至少給我們留個全屍,再怎麼說,我等也算是與皇上關係深厚,還望炎妃娘娘在我們死前,答應我等一個小小的請求。”
袁炎微微點頭,樂道:“說吧!只要我能做到,我盡力而爲。”
北辰明楓遂道:“按日子來算,明日,三哥便是要入宣都皇陵了,我等人與三小姐,也算是皇上的至友,黃泉路上孤單,但請炎妃娘娘在我們死後,能將我等的屍體,送入皇陵之中,與三哥陪葬,免得三哥在地下無人閒聊,他一定會鬱悶的。”
袁炎瞪着北辰明楓,看了看這一衆人,短暫的思考了一瞬間之後,便也是點點頭,對衆人道:“好,我就成全你們,皇上一路上也可以不孤單了。”
說完,袁炎轉身離去,朝着金孿大殿走去,廣場之中,北辰明楓一衆人,皆是端起身前的那瓶毒酒,衆人對對眼神,某一刻,一衆人皆是猛一仰頭,將毒酒一飲而盡,毒酒入腹,一衆人相繼倒地,便是再也沒爬起來。
北辰龍炎與冷嘯,因爲年紀尚小,卻是不敢喝這毒酒,愣在原地,看着身旁倒地不起的父母親,嚎啕大哭,傷心欲絕。
袁炎聽着兩個小孩兒了哭聲,邁動的腳步,卻是停了下來。
袁炎聽着這陣哭聲,心中卻是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墨麟,想着小墨麟,袁炎的心也跟着軟了下來,正當袁炎想轉身走回去,不要北辰龍炎與冷嘯喝毒酒的時候,袁媛和樑豪,卻是一前一後,迎了上來。
將袁炎兩頭去路堵住,袁媛冷聲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表姐,不能心軟,這兩個孽種,留不得。”
樑豪也跟着附喝道:“媛兒說的沒錯,留下他們,就是大禍害,難保他們以後,不會找你尋仇,此時正是絕好的機會,將之斬殺。”
袁炎心中很亂,其實,當北辰明楓站起來,要求她一件事的時候,袁炎便是在心中做下決定,只要北辰明楓求她放過兩個孩子,袁炎一定會答應的,可是,令袁炎意外的是,北辰明楓並沒有這樣求她。
想來,北辰明楓都明白,就算求了,她也定然不會放過兩個孩子,那還不如不求,最後,一家子一起下黃泉,來的舒服與爽快呢!
袁炎無耐的轉身,將兩個孩子的哭聲,掩埋進了心底,在心中對着兩個孩子說了句對不起,袁炎才揮手,轉身離去。
兩個侍衛走上前去,將哭泣的小龍炎與小冷嘯按住,兩人抓起毒酒,硬是給兩個孩子灌了進去,隨着毒酒的慢慢進入,小龍炎與小冷嘯,漸漸停止了動作。
直到兩個孩子完全不動了,兩個侍衛,纔對視一眼,將兩個孩子放到他們父母親身邊,然後走到袁媛和樑豪的身前,對兩人秉道:“所有人全部沒了氣息,是否馬上送入皇陵?”
袁媛與樑豪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袁媛道:“炎妃娘娘怎麼吩咐,就怎麼做吧!讓他們死在一起,到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袁媛在廣場邊毒舌,金孿大殿一角落處,一個小宮女,卻是冷眼看着廣場中的情況,嘴角扯起了一抹難以言明的微笑。
乍一看,這個小宮女,好像有點兒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兒出現過,誰也沒注意到她,當她把所有毒酒端出來,讓衆宮女端去廣場的時候,她已然完成了她的使命了。
就這樣,隨着冷清與北辰明楓等一衆人的先後死去,北峰帝國迎來了改朝換代的新浪潮,但是,按照規定,後朝易前朝,必須等前朝皇帝入皇陵,才能夠進行,否則將會觸犯大忌,與新朝不利。
袁炎登基稱帝,是所有文武百官全部認同了的。不認同,那也沒辦法啊!以袁媛和樑豪的手段,不認同就是殺,迫於兩人的淫威,這些官員們,也只舉雙手贊同,誰讓他們本就是牆頭草,風吹兩面倒啊!
冷清等人死去的第二日,便是被盡數的擡進了黃陵之中,與北辰宣代陪葬,等這一切做完之後,袁炎才依依不捨的抱着小墨麟的屍體,進入了皇陵之中,將小墨麟放在了北辰宣代的皇棺之中,與北辰宣代同棺而息。
小墨麟,是袁炎與北辰宣代的唯一的孩子,從今以後,袁炎一旦稱帝,那麼,身爲皇帝的她,難免不會縱性縱慾,到那時,袁炎便也就再也不會爲了北辰宣代守身如玉了,所以,小墨麟算是她與北辰宣代之間,唯一的羈絆,隨着小墨麟的離去,這份羈絆,也跟着格覆於雲煙了。
出了皇陵,遠遠的看着皇陵被封住,袁炎的心也跟着死了。
愛人死去,愛子離去,仇人覆滅,一時間,袁炎覺得,自己就像是解脫了一般,再也沒有了活着的目標了,她只知道,現在要做的,就是等過兩天,自己舉行登基大典,登上皇位,宣佈,改國號爲袁武。
到時,北辰家的江山,就是袁家的江山了,她袁炎也將會成爲,北峰大陸歷史上的第一個女皇帝,受萬人敬仰。
等做了皇帝,袁炎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充實自己的後宮,將她禁了三年的慾念,盡數發泄,袁炎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個袁炎,人總是會變的,還更何況是經歷過這等痛苦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