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二組組長忽然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憑着他數十次作戰經驗累積下來的近乎敏銳的直覺,他感到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危機感和恐懼,他不怕死,但恐懼和死亡無關,就像是生物聞到自己天敵一樣。
沒有人說話,四周安靜的出奇,由正紅幫幫衆組成的二組組員有的雙腿已經開始顫慄。
在這人跡罕至的原始密林中,無聲無息的便消失掉幾十個隊員,而且這絕對不是一部驚梀片。
“警戒!”二組組長強行穩住內心恐懼的情緒,警惕的觀察着四周並大聲咆哮着。
“呈單箭隊形展開,搜索前進,提高警惕!”
半響過後,發現並無異樣的二組組長命令道,正紅幫弟子立即組成一個排練不久的單箭式穿行陣型,警惕的搜索着前進,腳如同灌了鉛,每走一步就像是會隨時踩在一條毒蛇身上一樣。
一陣山風吹過,傳來樹葉之間碰撞的沙沙聲,單箭式隊形正穿過一片稍微寬闊一些的空地,空地上只有一塊不起眼,用肉眼看上去絕對不可能藏人的青石。
隊伍走過那片青石,末端殿後的兩個正紅幫弟子忽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不安,剛要出聲喊叫,卻感到脖子一緊,接着便眼前一黑。
而造成這一切的,便是剛路過的那塊看起來一點也不起眼,肉眼看上去絕對藏不了一人的青石後邊突然竄起的一條黑影。
真正頂尖的僞裝刺殺技術,能有效的克服肉眼傳遞的一些直觀信息,他們總會出現在一些看起來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比如說這塊看起來絕對無法藏人的大青石後邊。
將兩具脖子癱軟的屍體拖到一處灌木叢中後,蕭逸的身形又如同幽靈一般消失在這密林中,繼續出現在敵人認爲最不可能出現的地方。
“你出來啊,有種的和我光明正大的幹一場,這樣鬼鬼祟祟的暗中耍鬼算什麼本事!”
在發現餘下的半支隊伍再次莫名其妙的少了一半人數後,二組組長的神經已接近崩潰,甚至開始懷疑對方是否是人。
噠噠噠噠……
二組組長咆哮着也不管是否看見目標,拿着手裡的自動步槍對着前方便是一通掃射,餘下的正紅幫幫衆也跟着拼命的將自己手裡的武器裡填裝的子彈對着前方如暴雨般傾瀉而出,他們太需要發泄了。
一輪爆豆般的槍響過後,忽然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這個聲音聽上去很安靜,很清楚,很柔和。
“用花草樹木來撒氣,不知道你們這樣的行爲又算不算本事?”
二組組長忽地一驚,緊緊的攥住手裡的武器,也沒有搭話,只是朝着附近幾個看起來最可能藏人的灌木叢和草叢便是一通點射。
“呵呵,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開槍,這又算不算本事?”那個幽幽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本事出來!”二組組長咆哮道。
“我有沒有本事不是你說了算,不過我出來了你可不要後悔。”那個幽幽聲音說道。
二組組長根據這個聲音傳來的方向極力的搜索着,可卻一無所獲,彷彿這個聲音根本就不是來自這個空間。
“出來,難道你是縮頭烏龜麼!”二組組長再次出言相激,當下最重要的是讓對方現身。
“嗯,那爲了證明我不是縮頭烏龜,我只好……”
那個聲音說道一半,忽然便從距離二組組長不到十五米的一顆肉眼看上去絕對不可能藏人的小樹後邊竄出一條黑影。
與此同時,還伴隨着一陣極有韻律的急速點射,待的黑影站定,二組組長看清對方面容時,卻發現他的整個小組,此時只剩下他獨自一人,身邊的組員眉心間都被開出一個血洞,就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一聲,他們依然睜大的眼睛裡滿是不可思議。
“我說過,我出來了你不要後悔。”那條黑影站定後,二組組長終於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清對方的模樣,和他想象中牛高馬大五大三粗的模樣大相徑庭,看上去只不過是一個五官平常,除了那雙眼睛看起來有些不同之外,毫無特點的東方面孔的年輕人。
“你就是蕭逸?”二組組長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極爲普通的東方青年便是正紅幫出重金要他們消滅的目標。
蕭逸面無表情,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話,平靜的道:“也許你對我的另外一個名字很感興趣。”
頓了頓,蕭逸接着吐出兩個字“邪狼!”
“邪狼!”二組組長聽到這個名字一個激靈,就像是聽到什麼他最不願意聽到的東西一樣,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是哪個邪狼?”
蕭逸冷哼一聲,道:“你作爲一名僱傭兵,難道你的前輩們沒有告訴過你,天下只有一個邪狼麼!”
吧嗒!
二組組長手裡的自動步槍忽然掉落在地,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這個在傭兵界傳說存在一般的人物。
只要是在傭兵界,無論是頂尖的還是二三流僱傭兵,對傭兵界那傳說中神一樣的人物邪狼,仍是誰都耳熟能詳,那個傳說中在狼窩裡長大,六歲就開始殺人,將各種殺人技巧和軍事技術運用到化境,被譽爲槍皇的邪狼!
蕭逸的年齡雖然不大,要比這二組組長看起來小十歲左右,可是他在傭兵界的資歷絕對比對方高,算得上是他的一個前輩,因爲他自從六歲殺掉第一個人開始,就能算是正式的進入傭兵界,十九歲回到華夏,足足在傭兵界混了十三年!
“你怎麼會在這裡。”二組組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問出他心裡的問題,在傭兵界的傳說中,邪狼早在幾年前便喪生在一次戰鬥中,但是他又不得不相信眼前這個樣貌普通的年輕人便是邪狼,因爲天下間沒有人敢冒充邪狼,就算有人膽大包天盜用邪狼名諱,又怎麼會有如此精湛的殺人技術,有如此殺人技術的早已名揚江湖,又怎會盜用他人名號?
“我是華夏人,而這裡是華夏國,我出現在這裡,天經地義。”蕭逸面無表情的說道。
二組組長點點頭,心裡還存着一絲僥倖的心理,說道:“其實我們這次過來本就不打算和你作對的,是因爲……”
蕭逸打斷他的話,冷聲道:“你不用說太多,不管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你們想不想殺我,而是我必須要把你們的命留下!”
二組組長驚道:“爲什麼?我們和你結過仇麼?”
蕭逸搖搖頭,一字一句道:“我再說一遍,這裡是華夏國,我是華夏人,你們外籍兵團拿着武器進我華夏,必誅!”
二組組長疑惑的問道:“華夏政府給了你多少佣金?”
蕭逸不屑的冷笑一聲,道:“我身上流着華夏的血統,這就是華夏國給我的佣金!”
心裡最後一絲僥倖也散去,二組組長徹底死了心,反倒釋然開來,衝着蕭逸笑了笑,道:“能夠死在傭兵界傳說中邪狼的手裡,我下去面對走在前邊的兄弟們也有面子,只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
蕭逸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揚了揚頭。
二組組長道:“讓我拿起武器,和你一戰,我是一個戰士,死也要死在戰鬥中。”
蕭逸淡淡道:“我讓你先出手。”
二組組長說道:“多謝!”
謝字還沒有說出口,二組組長忽然腳尖一勾,那支掉落在地上的自動步槍便重新回到手裡。
邪狼果然沒有食言,讓對方先出手,知道對方將槍口對準自己的一剎那,似乎都還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紋絲不動。
只不過二組組長的食指卻再也不能用勁扣動那熟悉的扳機,他甚至沒有看清對方是怎樣出的手。
槍皇,出手自是尋常人無法看清。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蕭逸便給剩下這四組由僱傭兵帶領的小組上了一堂最生動,最具體,涉及科目最多,當然,也讓他們無法繼續學習下去的叢林作戰課。
天衣無縫的僞裝,讓人崩潰的詭雷,幽靈一般的狙擊,毒蛇一般的刺殺,鬼魅一般的跑位。
任何一堂課,都足以讓這些小組們大開眼界,只不過他們上課的學費稍微貴了一些,那就是必須得用生命爲代價。
漸漸的,他們開始清醒過來,發現自己不僅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因爲他們發現,一直認爲是他們追殺的“獵物”其實才是獵手,而他們纔是對方的“獵物。”
進攻時遭到攻擊,休整是遭到攻擊,後撤時對方依然不依不饒的發動一輪輪的凌厲追擊。
對方哪裡是在自保,分明就是想要了他們的性命!
很快,叢林中便出現了戲劇性的一幕,一方追着另一方打,這本沒有什麼,但奇就奇在追擊的一方只有一人,而被追擊的一方卻有不下兩百多號人!
這一仗一直打了三天,對方餘下的四個小組又被全殲三個小組,但奇怪的是那最後一個由傑克和鼠王率領的小組卻不知所蹤。
消耗了大量體力,自己也掛了幾處輕傷的蕭逸實在不能立即搜索痕跡繼續去追殺這剩下唯一的一支小組。
這看似一邊倒的追殺,其實蕭逸自己很清楚,自己在這三天至少又在鬼門關轉了兩圈。
在傭兵界的傳說中,他是神一般的存在,可他卻只是一個人,一個血肉之軀的人,一人面對數百號拿着武器的敵人,若要毫髮無損,如砍瓜切菜一般瀟灑將對方幹掉,這種人物只存在餘虛幻的網絡小說和毫無營養的影視劇裡。
蕭逸靠在一棵大樹下,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壓縮餅乾,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陣後,纔有些疲憊的開始清理自己身上的傷口,並在心裡計算着如何幹掉地方最後一個小組,他不知道的是,在離他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敵方最後一個小組同樣在計算着如何將他幹掉。
“傑克隊長,真有你的,無毒不丈夫這句我們華夏的俗語被你做的淋漓盡致,他們可是跟了你多年的兄弟。”
“呵呵,鼠王先生過獎,怪就怪你們正紅幫這次答應支付的佣金實在是太過嚇人,我可沒興趣將他分做十二份。”
“嗯,分成十二份的確少了一點,所以爲了圓傑克隊長的發財大計,我也配合着犧牲了幾百個手下。”
“所以我覺得這筆佣金值得分成兩份,你和我。”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下邊,就看那個女人表演了,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
“放心,在我們華夏國她很有名,對她來說,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