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你,朕答應過你的絕對不會食言的。”寂月涼回過神,寵溺地掐着她精緻小巧的鼻子,給了她一顆定心丸。
寂月涼再次作出的承諾不僅讓流螢心裡地石頭落了地,還讓她再一次爲自己對他的懷疑產生了更加濃重的愧疚。
“不過接下來的幾天朕就不能常來了。”寂月涼離開的時候很怨念地同流螢道。
現在他還不能完全不顧及太后的想法,就算他可以先用皇貴妃的事來轉移視線,但遲早還是會給流螢升妃位的。
如果他在被警告的情況下還執意晉升流螢,那鐵定會讓流螢遭受到來自青鳳宮的打擊。
“嗯。”不過幸好,他的螢兒能理解他,也會支持他。
正如寂月涼所說,之後整整半個月的時間內,寂月涼又開始了每天翻嬪妃綠頭牌的日子,雖然說了不能來景逸宮,但隔三差五還是會來看看流螢。
從第一天聽到寂月涼去了雪衣宮,流螢整個人都變得非常奇怪,易怒還暴躁,連一向親近的紫蘭都不敢同她開玩笑了。
“娘娘?”紫蘭將流螢日常喝的燕窩送到她的桌邊,低聲喚到。
“先放下吧。”流螢頭也不回,斜躺在牀榻上,纖纖素手撐着頭,露出一節宛如皓雪白霜的手腕,如此美麗的一幅畫面在以往的紫蘭看來,是定要稱讚一番的,可是今日,她看看流螢憂鬱的眸子,只能搖搖頭退了出去。
晚間寂月涼來了景逸宮,從紫蘭的表情就知道,今日的流螢依舊沒什麼改變。
寂月涼無奈地進了內殿,走到懶洋洋躺着的流螢的身旁,抓起她的手將她拉起來,嘆口氣問道:“又一天沒動彈過?”
“沒有,不過是沒出殿門而已。”流螢擡眸看他,悄悄地將自己的手縮回來,自己坐直了身體。
寂月涼沒在意她的抗拒,只當她是在因爲自己無法兌現承諾而生氣,也沒有多想別的。
“很快了,等到江南的事情解決,朕就能兌現朕給你的承諾了。”寂月涼伸手摟她,見她沒有抗拒的意思,便霸道地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緊緊地抱着,彷彿他一鬆手,流螢就會消失一般。
“嗯。”流螢不想辯解,她知道自己不是因爲封妃的事情煩躁,而是因爲寂月涼本身。
從她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心思開始,寂月涼身爲皇帝註定會有三宮六院這件事便像是一顆炸彈般埋藏在心裡,隨時都爆炸的可能。
她不是他的唯一,可是他確實她的唯一。
她很生氣,但是理智又告訴他,現在的寂月涼必須選擇,他必須有一個穩固的後宮,必須有後妃母族之間的支持和牽制,她自知自己無法任性。
理智與無法接受在流螢的心裡反覆纏鬥,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出勝負,也沒有得出任何一方有利的結論。
“朕今日就是過來看看你。”穆秋馬上就進宮了,他現在必須得走了。
“臣妾恭送皇上。”流螢的臉上飛快地閃過一絲
失落和迷茫,馬上起身行禮道。
寂月涼伸手摸上她的頭髮,流螢也沒躲開,卻是不願意擡頭看寂月涼一眼,直到他離開,流螢才深深地嘆口氣癱軟地坐下去。
她到底該怎麼辦啊?
寂月涼回到辰乾宮,將心裡關於流螢的一切都壓下去之後,正色走進殿裡,擡眼就看到了穆秋和魏無徉兩人。
“來人,賜坐。”寂月涼一邊吩咐,一邊走近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眼穆秋之後笑道:“如何了?”
“自然沒有辜負皇上的期望。”穆秋沉穩又自信地笑了笑,開口回答,望着寂月涼的眼神總讓寂月涼有些不舒服。
“那便是好的。”寂月涼點點頭,“具體說說吧。”雖然有從江南傳回來的摺子,但是他還是更想聽聽他自己是怎麼說的。
“幷州積弊大部分都是吏治腐敗,官商勾結導致民生凋敝,馬郡守在臣去江南之前已經着手整頓吏治,只是馬郡守雖明白癥結所在,卻因爲力量有限而無法徹底革除,臣不過是給馬郡守提了點建議。”
一旁的魏無徉聽着他這一番既謙虛又無形中在炫耀自己的行爲,無奈地撇撇嘴角,看向了寂月涼。
而寂月涼聽了他這的話,卻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是面色平靜地誇讚他:“嗯,你做的很棒,朕一直知道你可以的。”
沒有誠意的誇獎讓穆秋有些詫異,雖然寂月涼對他形象不太好,但是自己現在好歹也算是他的“手下”,這麼對他真的好嗎?
不過穆秋很快就不以爲意地將這件事翻過,男人之間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即使是相互利用,也是很乾脆爽朗的。
“不過,朕更感興趣的是另一件事。”寂月涼突然轉移了話題,晦暗不明的眼神裡隱藏的是一種叫人看不懂的流光。
穆秋皺眉,神色怪異地看魏無徉一眼,見他也一臉不知情的模樣,便回頭誠懇道:“皇上請問。”
“你和旻婕妤是如何相識的。”寂月涼話一出口,底下的兩個人都有些發愣,明明剛纔還在討論社稷民生,爲何他突然問起如此私人的事情。
不過涉及到後宮嬪妃,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穆秋即使不願意回答,但爲了避嫌,還是得給寂月涼一個讓他滿意的答覆。
而魏無徉聽了則深深地皺眉看向寂月涼,他本對旻婕妤沒有意見,但是從上次在江南見到了同旻婕妤相像的景王近人,今日又同身份背景神秘的穆秋又所牽連。
同時她昔日的景王府殺手身份也一直是他不放心的原因之一,而且最讓他害怕的是,如果旻婕妤是他們隱藏的敵人,那按照寂月涼現在對她的喜愛程度,足以摧毀他們所有的努力。
魏無徉心裡正擔憂,便聽到了穆秋坦蕩的回答,寂月涼聽了之後的表情也顯示了這個回答並沒有不妥之處。
穆秋也是實話實說,將王之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出,還添油加醋地將王之卓神情舉止中的放肆大肆渲染了一番。
這同流螢給寂月涼講
的並無二致,寂月涼心裡對他的戒備也微微放鬆了。
“還有一件事。”就在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後,寂月涼又開口道,“你們也知道朕前幾日剛晉升梅妃爲皇貴妃,現在朕還想冊封旻婕妤爲妃。”
對於寂月涼的話,穆秋和魏無徉作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穆秋微眯眼眸,嘴角扯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而魏無徉臉上的的神情則是變得沉重了。
“皇上可想好了?”魏無徉出聲問道,神情肅穆得厲害,鄭重其事的模樣讓寂月涼都有些奇怪。
“當然。”寂月涼注視着魏無徉嚴肅的臉,開口回答。
“旻婕妤現在是正四品婕妤,想要直接晉升爲四妃之一,除非旻婕妤娘娘立了大功,纔不會落人口實。”魏無徉的提點正是寂月涼煩憂的事,他想過先升一階,以後有的是機會,遲早會成爲皇妃。
“朕現在就是在徵求意見,這個大功該如何立?”寂月涼悠悠開口。並不覺得自己丟出的是個棘手的問題。
“除非旻婕妤娘娘懷上皇長子,或者再像將軍府一案一樣,提您擋一箭,這樣一來您直接封旻婕妤娘娘爲皇貴妃也不爲過,再或者,您是皇帝您要冊封睡能攔您?”魏無徉都想翻白眼了,以前從來見過寂月涼會因爲後宮之事如此上心,如今可不就是因爲這旻婕妤的原因。
……
寂月涼沒有說話,只是給了魏無徉一個凌厲的眼刀,隨即轉眸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看好戲的穆秋:“愛卿可有什麼好計策?”
“皇上爲難臣了,臣苦苦思慮半天,想法同魏大人所差無幾。”穆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抱歉地說。
“算了,出去吧。”寂月涼瞪兩人一眼,冷聲吩咐他們退下,他們兩個是不是以爲他看不出來,一個是不想參與,另一個只是爲了純粹的避嫌,就這樣無視了他懇切的求教之心。
罷了,他自己想法子吧,總不至於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人聞聲告退,手腳麻利地離開了辰乾宮,寂月涼喚了聲承翼,承翼便端着盛放着綠頭牌的托盤過來了。寂月涼看着木盤裡擺放整齊的名牌,思索半晌之後揮揮手又讓他拿來了。
他又想起了這幾天流螢萎靡不振的樣子,從他冊封了瑾儀皇貴妃之後,她的狀態情緒便一日不如一日了,而且還總是刻意地避開他,不願意同他講話了。
這段時間他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所以只能講流螢的生氣歸結爲自己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沒有及時地冊封她。
“皇上,那今日便在辰乾宮歇着了?”承翼又走過來,謹慎地問道,手裡白色的拂塵在他躬身的一瞬間滑落到一側。
“嗯。”寂月涼無精打采地回答道,然後看着面前明黃色的錦緞,苦惱了半天之後終於動筆。
沒有一會兒那明黃色的聖旨上便洋洋灑灑地寫滿了字。
承翼低頭去看,擡頭邊又看到了寂月涼滿意的笑容,不禁眉毛一挑,默默由衷地讚歎旻婕妤的好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