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雲顯然很不理解他們的決定,兩道劍光冷掃似的眉擰成了一個死結,想說什麼,嘴張了張,又放棄了,抱拳領命退了出去。
簡雲苓似也在意料之外,偏頭愕然笑看他道:“你今日竟然這麼好說話?真稀奇。”
宇文徵冷冷掃她一眼,其威力不亞於兩門紅夷火袍,道:“你的脾氣,就算我說不,你會乖乖聽話嗎?”
簡雲苓理直氣壯道:“當然不會。”
“所以啊,我讓你去。”宇文徵見慣了她沒臉沒皮的無賴樣子,知道最好的治她的辦法就是強硬,於是壓下了聲音,冷道:“但有一個條件,凡事不可逞強,如果真的承受不住,立刻收手,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要緊。要是你不聽,我可難保我不會中途衝進去,打暈了你扛出來。”
簡雲苓不爲所迫地失笑:“我纔不相信呢。就算你不顧譽塵和季孜墨的阻攔,你敢不顧珺雪的名聲?你就嚇唬我吧。”
宇文徵抖了抖衣袖,好整以暇道:“那你便試試吧,看我究竟敢是不敢。”
意識到宇文徵認了真,同時意識到他絕對有可能做出他口中所說之事。
簡雲苓急忙堆一臉諂笑,湊到他身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道:“你看啊,要是我半途不顧珺雪生死,這不成了食言而肥的小人了嗎?更何況,如果我真的做了這種事,恐怕譽塵和季孜墨該恨死我了。”
宇文徵挑起她的下頜,脣線抿成彎月刀弧,眼中暗流翻涌,道“那就讓他們恨吧。我只要你平安無事。”
簡雲苓被他真切的語氣打動,結一抹安慰的淺笑,握住他的手,柔柔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保證,聽着讓人安心,卻其實是在告訴他,你說的我做不到,但我保證我會毫髮無損的回來。
約等於沒說!
這女人真是油鹽不進!
宇文徵終於發了急,大手扣上她的皓腕,咬牙切齒道“我告訴你,你要是出半點意外,我就讓人踏平這雪塵山莊。”
“我說沒事,就一定會沒事的。我答應你的,決不食言。相信我,好嗎?”簡雲苓偏頭貼上他的手背,言之確確,明眸流光溢彩,水般盪漾。
宇文徵雖並未完全放下心來,但面前女子這一刻含笑凝睇的神情,流露出獨屬於小女子的芬芳柔雅,繞軟了他的心。
放棄了繼續威懾,他恨恨地警告一句,道:“你最好說到做到!”語罷,拂袖便往屋內去。
簡雲苓看着他的背影嫣笑不語。
這個人,什麼時候變得跟個孩子一樣了?
那天,簡雲苓想盡各種辦法,足足哄了這位爺一天,月立中宵之時,他的脾氣纔算和順了些。拉了她的手,什麼都沒有再說,就那樣睡下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當她以爲宇文徵攬她在懷,安然熟睡之時,他卻趁着夜色,悄悄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偏院,院中,傅東雲正等在那裡。
兩人密謀了約莫兩三個時辰,待到天光微亮時,宇文徵滿意地大手一揮,傅東雲便恭敬退下,而他,趕在簡雲苓醒轉之前回到了屋裡,若無其事地重新躺回了牀上,閉目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