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所有翰王府的下人皆是譁然。
衆人皆知傅東雲是宇文徵最信任的心腹,他出面維護,相當於宇文徵出面維護,有點眼力見的都該明白應識勢而退。
但這個兵銜不怎麼高的小兵也不知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還是太不把傅東雲當回事了,說話竟然這麼不客氣,還非要和他對着幹,這不是找死嗎?
有幾個人已經嘆出聲來,對那個兵士報以十二萬分同情的注視。
可當事者渾然不覺,仍舊理直氣又壯地瞪着傅東雲。
傅東雲臉上沒有露出憤鬱,也沒有再說什麼,甚至連自己被揪起的衣領都沒有再看一眼,只是手上一抖,利劍出鞘,直直橫上了那個兵士的脖子。
“我說了,不許對王妃無禮!”
這話其實有無理的成分在,明明是人家的東西被你搶了,你拒不歸還,還氣勢洶洶,這事放在別人身上,搶人東西的那位一定是需要遭到譴責的。
可放在簡雲苓的身上,尤其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道理只會變成這樣:我家王妃搶你怎麼了?那是你的榮幸!想要回去是嗎?可以,等我家王妃什麼時候玩膩了,什麼時候再給你。而且絕不送貨上門,你必須自己來取,
都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翰王府的屋檐大抵是整個大梁,除了皇宮外,最大,最重的屋檐,誰到了這,恐怕都得低頭。
那兵士小心地瞥一眼與自己的皮膚僅分毫之差的,泛着寒光的長劍,眼神飄忽,終於有所膽怯。
“退下!”傅東雲冷冷的語聲透着殺氣,仿若一根根無形的銀針,透過細小的毛孔扎進人的骨子裡。
那兵士看了看躲在傅東雲身後,一派事不關已的輕鬆的簡雲苓,又看了看面容冷峻的傅東雲,咽一口唾沫,雖然很不甘願,還是鬆開了他的衣領,一步步退回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
打發走了這個麻煩的小嘍囉,傅東雲並沒有退回宇文徵身邊,而是護在了簡雲苓身後,爲防那個心有餘恨的兵士趁機出手。
簡雲苓暗自笑笑,覺得他太多慮。但轉念一想,從頭到尾宇文徵都沒有表態,也沒有出聲,傅東雲不可能會擅自出手,看來,應該是宇文徵有所授意。
既然如此,他要護便護吧。宇文徵的命令他不好違背,自己又何必讓他爲難?
仔細思考過後,簡雲苓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糾結,而是重新將關注點放在了對這根馬鞭無比恐懼的小侍女身上。
她一甩馬鞭,發出破空的巨響。小侍女捂着耳朵,大喊大叫地蹭着滿是灰塵的地面,躲得更遠。
簡雲苓拖着鞭子,逼近到小侍女面前,聲音神態不似方纔的溫柔,而是厲聲狠辣道:“說,我是不是你家小姐的同謀!”
小侍女連連擺手,泣不成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打我,你不要打我!”
簡雲苓舉起鞭子,指着她命令道:“給我說是!”
小侍女急忙點頭,一聲接着一聲,道:“是,是!”
簡雲苓又改變了主意:“給我說不是!”
小侍女想都不想,接口道:“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