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鄉?”宇文徵很少聽到她提起自己的家鄉,都說簡家的四小姐從小不受重視,連簡府的大門都沒有跨出過幾次,她還回過家鄉嗎?
“對啊,我的家鄉。”提起她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簡雲苓的話語中忽然多了些許悵然:“我的家鄉很大,人很多。他們爲了生活,每日奔忙,很少能享受如此安靜寧馨的一刻。在我的家鄉,每個男人都只能娶一位夫人,如果要納妾,都是偷偷的納,不敢給別人知道。在那裡,我曾經有過一個朋友,可是她最後背叛了我,自那之後,家鄉這兩個字對我來說,就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了。”
簡雲苓悲傷地口吻聽的宇文徵心一緊一緊疼,手伸出去,想要握住她,最終還是放棄,淡淡道:“那你現在,想念你的家鄉嗎?還有那個什麼……霧霾?”
簡雲苓本來都快把自己說哭了,淚珠還在眼眶打轉的時候,又被宇文徵逗笑了:“我是想念家鄉,可我實在不想念霧霾。”
宇文徵從頭到尾都沒弄明白到底霧霾是什麼,現在看她情緒好了些,才問道:“那個霧霾,到底是什麼?”
“是什麼啊……”簡雲苓想了一會,思考着該怎麼跟他解釋空氣污染這一回事,突然記起之前無聊時,在百度上搜到的兩句介紹,便憑着自己淺薄的記憶,複述了出來:“霧霾是霧和霾的結合體,就是大氣中各種懸浮顆粒物含量超標的籠統表述,至於具體的嘛……”
簡雲苓本來就不聰明,現在還被這些複雜的含義弄得越繞越亂,乾脆直接推給宇文徵,道:“你自己理解去吧!反正我跟別人說的時候,別人都能明白,你這麼睿智,肯定也能。”
原以爲,以宇文徵的大男子主義,聽到簡雲苓這麼說,即便考慮自己的面子,也不會再多問,沒想到,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不能。”然後直接死盯着簡雲苓求解答。
簡雲苓仰天長嘆,翻了個身,把手埋在手臂間,聲音悶悶地敷衍道:“那就一會,一會再跟你具體解釋,現在我累了,想休息,別叫我,也別打擾我,不然我可會咬人的啊!”
聽着女子氣急敗壞的警告,宇文徵輕輕淺淺地微笑開來。
頭頂是萬丈星空,身邊是心愛之人,遠處溫暖的燈火裡,寄託了他的抱負與雄心。
這個世界,好像在一瞬間,變得不那麼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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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雲苓未料到自己真的睡着了,也未料到宇文徵沒有把她帶回去,竟陪着她睡在這兒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軍營裡就因爲他們的消失亂成了一鍋粥,幾十個士兵沿着營地好一番尋找,最終在營地後面的荒原上找到了他們。
當時,簡雲苓正十分愜意地縮在宇文徵懷裡尋找着溫暖,宇文徵的下巴貼在她額頭,雙臂攬在她身後。
從遠處看,兩個人相擁入眠,好不恩愛。
等同行的蕭白忍着笑上前把他們叫醒後,簡雲苓擡頭看着前方用曖昧的眼神盯着他們的士兵,真恨不得低頭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之後的事,充分證明了,簡雲苓當時沒有把自己埋起來,是個錯誤的決定。
由於他們的無故失蹤鬧得整個軍營都知道了,所以關於失蹤的原因以及找到他們的過程,自然也不可能瞞住那些在打仗之餘,還有閒情逸致八卦的精壯小夥們。
於是,關於什麼王爺王妃的閨房情趣啦,什麼野地鴛鴦這樣的話在軍營裡流傳開來,雖然明面上沒有讓簡雲苓知道,私底下,他們卻是沒少談論。
但簡雲苓那麼會識人辨色的機靈人怎麼會看不出來,這幾天,她每次出現,那些聚堆報團,小聲竊笑的士兵們便會立刻作鳥獸散,臨走還偷偷瞥她兩眼。
作爲一個有敏銳洞察力的前任殺手,她立刻抓來蕭白一通威脅逼問,很快就問出了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
登時她便怒了!
風氣啊,這麼神聖嚴肅的軍隊裡,風氣都去哪了!
於是她即刻通過蕭白下了命令,如果再發現有人背地裡議論些當天的事,就把他們集體捆起來,然後扔到野地裡,讓他們嚐嚐冬日露宿的滋味。
如此,纔算徹底杜絕了這些流言。
宇文徵駐軍城外這些天,幾乎沒有任何動作。他也從來不提何時攻城,何時逼宮這樣的事,就是讓將士們玩。
今天玩蹴鞠,明天比箭術,將士們玩的開懷,他看得也挺開心。
在外人看來,翰王軍這些日子實在散漫得不成樣子了。
宇文徵恍若未覺,我行我素,偏其他將軍一個勸誡的都沒有,全都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這樣的情況傳到宇文恆耳朵裡,當然是天大的好消息。
“皇上,據傳翰王軍此刻軍心渙散,正是一舉反擊的好時候。”早朝上,簡丞相手執玉牌站了出來。
自從當日被宇文恆當堂訓斥後,簡丞相不止沒有懷恨在心,反而越發盡心盡力,有人說他忠君爲主,有人說他大公無私,雖然都是他們自己人在吆喝,總也還是讓宇文恆放下了對他的忌憚。
“丞相說的是,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宇文恆高坐龍椅,沒有了前幾日的緊張,綽然有餘地用指節叩打着金制的龍頭,發出沉穩的聲響。
“皇上可是另有什麼打算?”簡丞相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一抹精光在他渾濁的眼中一閃而逝。
“這個嘛……”宇文恆賣起了關子,勾起一抹深意莫測的陰笑,道:“丞相只要安心等待即可,宇文徵的死期,就快到了。”
簡丞相頓了一瞬,埋首恭維道:“皇上英明。”
退到一邊的時候,他眼底都是肅殺的冷芒。
宇文恆居然揹着他有所動作?這個皇上,看來是越來越不好控制了。不過沒關係,他不會讓他得逞的。
因爲,在這盤棋局中,他纔是主導一切的那個人,宇文家的兩兄弟,不過都是他計劃中的一環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