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面色凝重,好像是在苦想對策。
張建國就告訴他說:“想也白想。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這最後的機會!我勸你,還是別再浪費時間了!”
這時候,姚遠卻突然說話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有這麼好的,威脅我的手段,爲什麼還要我籤什麼授權委託協議,直接讓我籤個轉讓協議,把我所有的股份都轉讓給你,那多省事啊?”
張建國就樂:“傻哥,我不是三歲孩子,你別想着忽悠我。在這種情況下,你籤的協議,等於廢紙一張,因爲你是受到威脅,被迫籤的。”
姚遠說:“你這不很明白嗎?我就是籤這個授權協議,也是被迫籤的吧?照樣是廢紙一張。”
張建國繼續笑:“這個就不一樣啦。短期之內,你在我控制之下,外面的人不知道啊。我可以讓房經理拿着你簽署的這個協議,立刻到跨境銀行辦理抵押手續。在我行動之前,房經理已經和銀行方面做完了所有手續,就差你簽字的這個協議了。只要這個協議一到,連一天的時間都用不了,抵押程序就會走完。而且,銀行履行手續,打電話跟你驗證的時候,你也會親口告訴他們,這是經過你允許的。
那時候,我從境外公司裡,就可以得到抵押的貸款。
傻哥你想想,境外的抵押貸款我都拿到了,這邊你的股票還能拿出來嗎?這時候你再說是我脅迫你,還會有人相信嗎?你沒錢拿出來,我有錢啊。我拿出來,這個礦機不就是我的了嗎?”
姚遠聽了就點點頭說:“你這個計策挺高明。不過,以我的人脈和活動能量,就算你在國外拿到我的抵押款,你也沒命花你信不信?你還想回來贖回我的股份,這個你做不到。只要我恢復自由,我一樣還是可以證明你是脅迫我,綁架勒索。你只要敢在國內露面,我就能把你弄進去,讓你小命都保不住!”
張建國說:“這個我信。所以,我不會親自去贖回你的股份,隨便找個代理人就行了。而且,我絕對保證,這個代理人你不敢碰!這樣,就算我不在國內,礦機一樣是我的,我想讓它活着它就活着,我想讓它死它一定會死。
傻哥,你捨不得你爹創業的這個地方,想讓它繼續繁榮,那你就得選擇和我合作。否則,我就會把它給徹底敗光,你信不信?”
姚遠看張建國的眼神就離奇地憤怒了:“你小子,比我想象的損多了!”
張建國已經不耐煩了說:“你不用多講了,我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一分鐘之後,你不籤,我就讓弟兄們動手,先讓你聽聽你的心頭肉,那個小情人杜娟怎麼慘嚎怪叫,最後死在這些粗人的胯下!然後,就是你唯一的兒子,最後就是你!我先讓你嘗夠了這世間的痛苦,再收割你的性命!”
說完了,張建國就擡起手來,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錶。
一分鐘時間到了,張建國果然就不再給姚遠機會,開始撥手機號碼。
“等等!”姚遠終於忍不住了,“你贏了。現在,你可以讓房經理準備協議,我籤!”
張建國看看姚遠,又笑了:“哎呀,能讓傻哥認輸,恐怕這世界上,也就只有我能做到了。就衝這一點,我就超越了我爹了。就算這次行動失敗,咱們同歸於盡了,我也死而無憾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不過,這個協議不能在這裡籤。”
姚遠就狐疑地看着他。
他燦然一笑:“你在這裡簽了,在銀行手續辦完之前,我還是不能放你走。我人手有限,不能把你和你的兒子還有小情人,分兩個地方看着。咱們還是一起去你養小情人的那個別墅吧?那裡安靜,別人也不知道你會在那裡。等手續辦好了,我就會把你們都放了。咱們張姚兩家的恩怨,也就算從此瞭解了。你覺得如何,傻哥?”
姚遠不由苦笑:“你小子,果然比你爹厲害!”說着他就站起來,“那就走吧,還磨蹭個啥勁?”
張建國從南方過來的時候,租了一輛進口林肯,這時候就停在了這棟大樓的地下停車場裡。
一行人出了房寬明的辦公室。姚遠在前面走,張建國緊跟在他身後,手揣在褲兜裡握着手槍,防止姚遠突然改變主意發難。房寬明和那個馬仔,則跟在他們後面。一行人穿過走廊,坐電梯去地下車庫。
遠遠看去,四個人西裝革履,步伐從容,和進出這棟大樓辦公的其他職員們,也沒什麼兩樣。
這時候,杜娟和孩子還在劉曉力手裡,姚遠也不敢有其他想法,只能跟着張建國,到地下車庫坐了那輛林肯後座。
馬仔在前面開車,房寬明坐在副駕駛座上。張建國則在後面,用手槍頂着姚遠。
林肯出了地下車庫,向着城東南的別墅小區去了。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林肯轎車沿着別墅小區裡的水泥路行駛,四周一片寂靜。遠遠看去,這裡倒更像一個少有行人,寂寞冷清的公園。
車開到杜娟住着別墅門前的時候,別墅院子的鐵藝大門緊閉着。從外面看,別墅裡一片烏黑,看不到內部的情景。
馬仔在門口將車停下,按了按喇叭,發出三長兩短的聲音。
過了很長時間,後座的張建國都有些沉不住氣了,一個穿了運動服的年輕男子打開別墅的大門,跑到院子裡,把鐵藝大門給打開了。
馬仔開車緩緩駛入院子,走到那出來的年輕人跟前,搖下車玻璃來問:“怎麼這麼長時間纔來開門?”
聽說話語氣,兩個人很是熟悉。
那人聽馬仔不滿地詢問,就笑着說:“力哥得看清來的是誰呀,他不讓開門,我也不敢來開啊。”
提到力哥,馬仔就不說什麼了,直接把車開到別墅大門的門口那裡停住。
張建國押着姚遠下車,其他人在後面跟着,大家都進入了別墅。
別墅的大客廳裡,空無一人。
張建國就有些奇怪,這幫傢伙不在客廳裡呆着,跑哪兒去了?別再劉曉力這小子看杜娟漂亮,真不聽他命令,忍不住把她給辦了吧?那可就真得罪了姚遠,後面的行動就會增加不少困難。
他就回頭問剛纔開門的年輕人:“曉力和其他人呢,都去哪兒了?”
話音剛落,猛然覺得前面姚遠向前猛跑了幾步。
他大吃一驚,再次轉回頭來,客廳裡已經腳步雜亂,從周邊涌進來十幾個人。
這些人全副武裝,手裡端着微衝,全部瞄準了他。
武警!
張建國突然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掉進了冰窟裡!
這時候,姚遠已經走到武警那邊去了,正看着他微笑。
“張建國,到這一步,你該死心了吧?”姚遠不無挪揄地對他說。
張建國卻怎麼也想不明白,姚遠是怎麼識破他這個計謀的。
難道,劉曉力也背叛他了?這根本不可能!
和周朝陽在公園裡見面之後,姚遠就在苦苦思索張建國暗中隱藏的那個計劃是什麼?
對他的家人不利,拿他們做人質來威脅他簽字,這是可能性最大的。
可是,姚遠的家人現在可不比當初在礦機宿舍住着的時候,太多了。姜姨、抗抗、美美兩口子、容容、媛媛,而且他們還都不在一個地方呆着,想嚴格保護也很困難,誰知道張建國這傢伙要對誰下手呢?
按理說,張建國知道他最愛抗抗,對抗抗下手的可能性最大,其次就是他閨女媛媛和岳母姜姨。
這仨人,只要落到他手裡一個,姚遠都不敢不聽他擺佈。
但是,這幾個人也不是張建國想抓就能抓到的。他家裡有保安,保安都是特種兵復員的高手,一般人根本打不過他們。
姚遠知道張建國要對付他,對他的親人們就格外小心,不要說抗抗出門都有人跟着,就是美美兩口子上下班,都有保安開車在後面跟着。
搖搖在國外,張建國估計沒辦法。媛媛在首都上學,那是首善之區,在那裡綁人,除非他不想混了,就是拿到礦機的股份,他也無福消受。老賬新帳一起算,不在監獄裡呆一輩子纔怪!
姚遠猜不到張建國下一步要對誰下手,這是最讓他不安的。直到周朝陽告訴他,張建國讓他去首都綁架媛媛,姚遠纔算多少的弄明白一些,張建國心裡是怎麼想的。
去首都綁架媛媛,這個比在家綁抗抗都難,張建國這純粹就是讓周朝陽去送死,周朝陽竟然不知道拒絕。
僅僅從這一點上,姚遠就判斷,周朝陽不拒絕張建國這個建議,張建國就可以猜出來,周朝陽背叛他了,怕引起他懷疑,纔不敢拒絕這樣荒唐的命令。
那麼,周朝陽去首都,就是張建國故意放的煙幕彈了,爲的就是轉移他的視線,爲真正的行動打掩護。
從這個事情裡,姚遠得到兩個答案。一是張建國的第二個方案,就是要綁架他的親人來威脅他,老實按着他劃出來的道走下去。
另一個答案,就是周朝陽已經暴露了。
周朝陽是個資金運作方面的高手,他當年犯罪,也是栽在這方面,但這並不能說明他的專業知識和實踐經驗不足。而且,經過這一次教訓,他總結了失敗的經驗,水平恐怕比當年又要高出許多。
姚遠看中周朝陽,不僅因爲他是專業高手,更因爲這個人忠誠可交。
張建國拐騙蘇春榮來威脅姚遠,周朝陽是很看不慣的,甚至對張建國這種下三濫的招數,感到不恥,這從他當時的言行舉止上,姚遠可以看的出一些端倪。但處於對張建國過去幫他的感恩,他還是認真去執行了張建國的計劃。
從這些過去的交往中,姚遠覺得,這個人可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