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求親(一)

黃藥師似乎被李式微的一聲“黃大俠”給噎了一下,隨即淡定地轉頭對歐陽鋒問道:“這位姑娘是……”

歐陽鋒不語,歐陽克接口道:“黃伯父,這位李式微李姑娘是與我們一同上島的,至於來此何事,我們不便多問。”歐陽克說的含含糊糊,黃藥師也沒有追問。

黃藥師接過信看起來,臉色忽然一變,直直地盯住曲寧兒,似乎要把從她臉上看出個所以然出來。曲寧兒被他的目光一瞪,嚇得在李式微身後躲起來,舉着小鈴鐺放在耳邊,只聽得丁零零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歐陽克心中一軟,不禁出言問道:“這兩位姑娘千里迢迢來到這桃花島,不知所爲何事,若是驚擾了伯父,還請伯父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

黃藥師瞥了歐陽克一眼,冷冷地說:“桃花島的事我自有分寸,還輪不到外人多言。”

“克兒,閉嘴。”歐陽鋒淡淡地說。歐陽克聞言立刻噤聲,歉意地望了曲寧兒一眼。李式微看到歐陽克的態度,心想這個傢伙倒不像個壞人。

“李姑娘,煩請你帶……”

“寧兒,她叫曲寧兒。”

“煩請你帶寧兒隨我進屋詳談。”黃藥師朝歐陽鋒欠欠身,說:“鋒兄所說之事黃某定不敷衍,此刻我家中有事,還請鋒兄稍作休息。”黃藥師前腳離去,後腳便有啞僕來帶歐陽叔侄去別院休息。

李式微將在牛家村看見傻姑發現密室和曲靈風骸骨的事簡單告知了黃藥師,當然是刪節版的,然後拿出一張存根交給黃藥師,言明是曲靈風孝敬給師父的。黃藥師對李式微的來歷並不追問,或許是古人天生就比現代人更加講信義,當李式微在想爲什麼黃藥師都不去懷疑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送來一個女孩會不會是不懷好意時,黃藥師已經在仔細端詳曲寧兒了。

“多謝李姑娘將吾徒的女兒送回,可否讓我單獨與寧兒呆一會兒?”黃藥師雖然是詢問的口吻,但卻不容李式微拒絕。

李式微走了出去,心中擔心不知黃藥師要與寧兒說什麼,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多事,黃藥師要怎麼可能傷害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女孩。

李式微沒有走遠,靠着走廊的臺階坐了下來。黃蓉風一般從她身邊跑過,飛快地掃了她一眼,認出是方纔在廳中與歐陽鋒一道的女人,心中奇怪爲什麼李式微會在此,腳下卻沒停步,推開門便衝進屋去。

“爹,我纔不要嫁給歐陽克那個花心大蘿蔔,你不知道他有多……啊,這不是寧兒嗎?”黃蓉的驚叫一聲,之前在廳中她氣急走得太快,並沒有注意到躲在李式微背後的曲寧兒。她知道曲寧兒是郭靖和顧子熙名義上的妹妹,卻不知道這個義妹與郭靖他們相識並不久,而且曲寧兒在太湖山莊時也不常見外人,比起黃蓉來過的更像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秀生活。

黃蓉將她知道的鉅細靡遺地告訴了爹爹,眼珠一轉立刻撒嬌地拉住黃藥師的手臂說:“爹,郭靖和顧子熙現在就在島上,他們一定知道更多關於曲師兄的事,你就把他們放出來吧。”郭楊顧三人被困在桃花陣中,黃蓉懼於父親的威勢也不敢將人放出,只能每日給他們送上親手做的飯菜。

“你呀,真是女大不中留,看來我真得將你的終身大事好好考量一下。”黃藥師揮揮手算是應允了,別看黃藥師一臉誰都不放在眼裡的大爺樣,其實骨子裡還是有女控的一面。

黃蓉欣喜地一路小跑,立刻朝三人容身的山洞而去。李式微又不是聾子,自然聽清了黃家父女的對話。她拍拍衣服上的塵土站起來,決定先下手爲強,敲了敲黃藥師的門,被人請了進去。

“黃大俠。”李式微見黃藥師似乎再次被自己的稱呼囧了一下,立即改口試探地說:“黃、黃島主,剛纔在外面聽見令嬡說,我家少主也在島上?”

“你家少主?”黃藥師遲來的懷疑終於冒出頭了。

“我乃靈鷲宮使者,奉我家少主顧子熙之命將曲姑娘送到桃花島。”李式微鎮定地胡扯。

“哦?那他爲什麼不自己送來,你們兵分兩路,一邊偷偷摸上桃花島一邊又和歐陽鋒一道前來,是何用意?”黃藥師問。

“屬下不知,少主必定有他的用意。”子熙,交給你了。李式微非常不負責任地推卸道。

顧子熙猛地打了個噴嚏,覺得背後突然起了一陣冷風。他朝後望了望,郭靖還被老頑童壓在山洞裡背九陰真經,而他和楊康在洞外下一種娘教的叫“五子棋”的簡易遊戲。

“怎麼就你們兩個在這裡,大個子和老頑童呢?”黃蓉穿過桃花就看見顧子熙和楊康各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來畫去。

楊康用樹枝指了指山洞,說:“老大在裡面背書呢。欸,我說你居然插空子,下次我們在棋盤上再來一回,每次你都畫得似是而非,太下流了。”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上盤你還用腳把我畫的圓給蹭掉了!”顧子熙絲毫不讓,看了看黃蓉說:“別管靖哥,我和康子都記住了,老大還在受老頑童的折磨,再過個幾個時辰就差不多了,不就幾千字嗎?巴掌大的皮能寫多少東西。”

黃蓉聽得雲裡霧裡,真是,他才難得管這些傢伙又搞什麼鬼,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歐陽克的求親給攪黃了。“我爹答應我放你們出去了,你們可得幫我‘說服’歐陽克那個大壞蛋打消求親的念頭。”黃蓉捏了捏拳頭,彷彿歐陽克不打消她就打到他答應爲止。

“得了吧,有人肯娶你,一定是上輩子不知造了什麼孽,這輩子來贖罪,你就知足吧,還挑三揀四,我說蓉兒歐陽克不錯了,以前在趙王府的時候我那些婢女都說他討人喜歡。”楊康閒閒地說,現在他提起趙王府一點異樣都沒有。

“楊康,你皮癢呀!歐陽克的提親我爹要是答應了,我就跟你私奔。”黃蓉的威脅對別人來說無傷大雅,但楊康立刻皺成一張苦瓜臉,被東邪西毒一起追殺了,他只要逃亡蒙古了。

“算你狠!”楊康道。

“其實這也不失爲一個好辦法。”顧子熙悠閒地說。

楊康和黃蓉都不是蠢人,立刻就明白了顧子熙的意思,異口同聲道:“你是說假求親?呸,我纔不要娶她(嫁給他)!你居然敢嫌棄我。”黃蓉和楊康互相氣呼呼地指着對方。

顧子熙看着兩人的默契舉動,嘀咕了一句:“歡喜冤家,我看你們倆挺合適。”

郭靖忽然在洞中大叫:“老頑童你怎麼了?爲什麼把自己的手綁起來?”老頑童哇哇哭道:“師兄我對不起你,我答應你絕不偷學九陰真經上的武功,但是我……都怪你個笨小子,背了這麼多遍都記不住,害得我都把九陰真經學會了!”

老頑童哇哇衝出來,從洞外三人眼前掠過,三人還沒來得及出聲只見一個影子竄入了桃花林中。郭靖跟了出來,說:“老頑童大哥,他、他哭着跑了。”

三人無語地望向郭靖。

楊康啐了一聲:“靠!老大你還真和老頑童結拜了,現在我不就是我那個便宜師父的師叔了嗎?”楊康指的是丘處機。

顧子熙橫了楊康一眼,說道:“我說康子,你不是一直都端着小王爺的架子,怎麼今天連市井俗語都說出口了。”

“我說小褲褲,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你學壞連三個時辰都用不到!”楊康同樣橫了一眼顧子熙,郭靖老愛叫他小顧,楊康乾脆叫他小褲褲。

呼——顧子熙撿起樹枝朝楊康刺了過去,楊康一偏一擋,兩人打進了桃花林中。

黃蓉看着溜得飛快的兩人,轉過頭,看了看一臉茫然的郭靖,嬌滴滴地說:“靖哥哥,蓉兒有件事要求你幫忙,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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