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的葡萄酒從傾斜的水晶高腳杯中灑出,一小股細流斷續着落在了脊椎骨那淺淺地凹槽裡,將那光滑的皮膚襯得格外地白皙誘人。
趙錦辛俯下身,伸出一截粉紅的舌頭,順着黎朔的脊柱輕舔,將香醇的酒液捲進了自己口中。
黎朔發出一聲含糊地低吟,身體動了動。
趙錦辛溫柔撫摸着他的背。
黎朔微眯起眼睛,啞聲道:“你在幹什麼?”
“品酒。”趙錦辛勾脣一笑,那笑容邪魅又性感,他朝黎朔舉了舉酒杯,然後淺嘗了一口。
“……幾點了?”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趙錦辛放下酒杯,大手揉着黎朔的頭髮,“時間一點都不重要,最好今晚永遠別結束。”
黎朔懶懶地說:“你倒是大言不慚,想累死我啊。”他維持着趴着的姿勢,有點難受,可他更懶得翻身,倆人從泳池做到廳,又從廳做到臥室,他腰以下彷彿都沒有知覺了。
“哪兒捨得啊。”趙錦辛用額頭輕輕撞了撞黎朔的額頭,然後將人抱進了懷裡,無比疼惜地撫摸、親吻着。
黎朔枕着他的胳膊,昏昏欲睡,脣角帶着一絲淺淡的微笑。
“睡吧。”趙錦辛在黎朔耳邊說着,“明天我們去定西裝。”
“嗯。”黎朔摟住了趙錦辛的腰,他心中充盈着喜悅與安全感,那種完全放鬆的、滿足的狀態,只有趙錦辛能給他……
婚禮定在了正月十六,地點則是趙錦辛的家。
他們並不打算辦得太隆重,因此只邀請了一些重要的親友,但婚禮的任何一個細節都絲毫不含糊。
婚禮的兩個主角,也變得格外得忙。
很快的,農曆新年就到了,今年,兩家人依舊是一起過得年,但比起去年的世交,現在還多了一層親家關係,更是親密非常。
趙榮天闊綽地送了一棟度假別墅給黎朔,還主動提出讓黎朔幫着趙錦辛管賬,顯然很信任他。
黎朔頗有些受寵若驚,其實最讓他高興的並不是什麼房子或財務大權,而是長輩們真誠的肯定和祝福,有多少同性感情就敗在這一關呢,他們真是太幸運了reads;。
黎先生也給趙錦辛包了個豐厚的大紅包,還送了一件玉器做結親禮。
倆家長輩們熱烈地討論着婚禮,黎朔和趙錦辛就在一旁含笑聽着,偶爾對視一眼,都是快要盛放不下的深情。
過完年,婚禮的籌備愈發緊湊,在國內的親友們也陸續到了紐約。溫小輝來得早,主動協助起他們,顯然玩兒得不亦樂乎。
轉眼間,就到了婚禮當天。
考慮再三,他們決定舉辦接受度較高、籌備起來也更容易的西式婚禮,把中式婚禮留在洞房裡。
不過,他們不請牧師,只是讓錢總做他們的證婚人。
倆人各自在房間裡穿戴妥當。
黎朔今天的造型,依舊是由溫小輝一手打造,他優雅帥氣得讓人移不開眼珠,臉上也帶着少見的忐忑。
溫小輝看了看錶:“黎大哥,時間到了。”
黎朔深吸一口氣,露齒一笑:“好。”
“真好。”溫小輝舔了舔嘴脣,“看着你們,我也想辦婚禮了。”
“那就辦。”黎朔毫不猶豫地說,“你一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永遠也不要在乎。”
“一定辦,待我挑個良辰吉日。”溫小輝嘿嘿一笑,“我倒是真沒想到,最先結婚的會是你。”
“我比你們都大,這不是很合理嗎。”
“但你認識他卻是最晚的。”溫小輝一豎大拇指,“不愧是黎大哥,速戰速決。”
黎朔哈哈大笑起來。
“好啦,走吧,結婚去!”溫小輝打開了房門,衝着黎朔露出漂亮的、燦爛的笑容,“你這個人命太好,一定會幸福一輩子的。”
黎朔含笑:“借你吉言,你也是。”他摟着溫小輝的肩膀,“走。”
下了樓,溫小輝推開了後花園連接廳的門,趙錦辛則從泳池的門進來,倆人同一時間緩步走進了親友們聚集的主廳。
他們隔着人羣遙遙相望,眼中同時迸射出熱烈而深情的火花,瞬間把空氣都點燃了。
親友們早已經排練過一次,此時自動地往兩邊分散,站出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的兩頭,就是穿着同款式三件套西裝的倆人,黎朔黑,趙錦辛白,均是量身定做,剪裁恰到好處,將身材襯托無遺。
倆人不約而同地深吸一口氣,一步步朝着對方走去,他們那麼耀眼、那麼完美,好看到彷彿在發光。
黎朔的心臟怦怦怦地狂跳,他看着趙錦辛一步步朝自己走來,步伐是那麼地堅定,不禁鼻頭都開始泛酸。
快要走到了,他最愛的青年,就要走到自己身邊,兩個人向着同一個目的地行走,不論風雨歧、寒暑交疊,都會一直一直走下去,直到生命的盡頭,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
他們凝視着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期許與愛意,最終,走到了對方面前。
趙錦辛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脣,他看上去又緊張又亢奮,對着黎朔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reads;。
黎朔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恨不能用力抱住趙錦辛、用力親吻,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
錢總樂呵呵地說:“我不是牧師,我也不說那些千篇一律的話,我在這裡,就是爲你們今天的婚禮做見證,你們的承諾,要親口對對方說。”
溫小輝適時地端着一個精緻的銅盤走了過來,銅盤上鋪着厚厚的黑色細絨布,兩枚簡約優雅的白金對戒靜靜地躺在上面。
趙錦辛拿起一枚戒指,他看着黎朔的眼睛,篤定而深情地說:“黎朔,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直到現在,我從沒停止過對你的喜歡,這樣的喜歡還會伴隨我一生,從第一眼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眼,你始終在我眼裡、在我心裡。我愛你,嫁給我吧。”
周圍爆起一陣掌聲。
黎朔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兩下,他強壓下心動的悸動,也拿起一枚戒指,輕咳一聲,溫柔地說道:“趙錦辛,我承諾將永遠愛你、疼你、寵你,我對你的感情,是我第二個信仰,我信仰愛能戰勝過去和未來的所有挫折,帶給我們永恆的幸福。我也愛你,嫁也好,娶也罷,我們永不分離。”
周圍的掌聲更加熱烈,還伴隨着興奮的歡呼。
倆人就在親友的祝福聲中,對望着彼此的眼睛,拉着對方的手,緩緩戴上了對戒。
黎朔意識到自己的手在發抖,小小的一枚指環,居然會有如此厚重的、神聖的力量,讓他顫慄不已,那是一種束縛,也是一種護佑。
趙錦辛緊緊握住了他的手,深深凝視着他的眼睛。
黎朔在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看到了同樣的雀躍和感動、迷茫和期許,這張年輕的、完美的臉蛋上帶着些許紅暈,不知是害羞還是興奮,撩人極了。黎朔只覺得氣血上涌,等不及他們的證婚人說話,就一手按住了趙錦辛的後腦勺,用力吻住了他的脣。
趙錦辛也伸手攬住黎朔的腰,含住那片柔軟的、溼潤的脣瓣,熱情吸吮着。
倆人套着對戒的手緊緊交握,纏綿地親吻,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彷彿要從氣息和溫度開始融爲一體,而後是皮肉,而後是骨血,最後是靈魂。
所有的祝福和歡呼都被隔絕在外,這個簡直要冒出粉紅氣泡的小世界裡,現在只有他們兩個。
簡單的儀式結束後,他們開始狂歡,倆人作爲今天的主角,儘管聯合起來耍賴,但也有逃不掉的酒,被灌了一杯又一杯。
趙錦辛先頂不住了,找了個藉口跑了,黎朔酒量比較好,加上程盛和溫小輝輪番上陣幫他頂着,喝到最後也只是腳步虛浮,但他覺得自己早就已經醉了,從交換戒指的那一刻起,入目的任何東西都美得不像話,他的心醉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快十點,他們要入洞房了。準確的時間是十點十分,取十全十美的好彩頭。
這個環節是趙錦辛自己籌備的,說要給黎朔驚喜,所以黎朔完全不知道“洞房”裡等待他的是什麼,也就格外地緊張和期待。
黎朔先吃了解酒藥,然後洗了個澡,刷了牙,換了衣服,儘量去除身上的酒味兒,然後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了陽光房的門口。
這間陽光房是一個花園式的書房,或者用小圖書館形容更加合適,除了收藏了很多書以外,還種着不少植物,頂上是活動天花板,可以全部遮蔽,也可以露出玻璃頂。
黎朔不知道趙錦辛把這個改造成什麼樣了,他深吸一口氣,扭頭衝衆人咧嘴一笑:“我可要入洞房了,不要太羨慕啊。”
程盛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惡狠狠地說:“羨慕死了,趕緊去吧混蛋reads;。”
黎朔哈哈大笑,他整了整衣襟,推開了大門。
陽光房裡沒有開燈,但整個天花板的玻璃頂都被開啓了,月光潑灑而下,映照出斑駁的花草影子,和牆壁上成排的書架,頭頂就是墨藍的星空,點綴着無數發光的小星球,充滿了浪漫的氣息。
黎朔進門後只顧着看頭頂,一低頭,發現地上有一條用粉紅的小燈泡鋪就的小徑,他順着小徑往裡走,赫然發現房間正中央,放着一個巨大的、足有三米高的鳥籠。這處光線較暗,只能隱約看到鳥籠裡面有一張牀,牀上坐着一個人。
黎朔噗嗤一聲笑了。
突然,陽光房裡的所有燈都亮了。
黎朔下意識地用手擋了一下眼睛,當他適應光線時,就看到面衝着自己的鳥籠裡,一個穿着大紅新娘喜服、披着紅蓋頭的人,端坐在牀上。
黎朔走近鳥籠,卻發現門上有密碼鎖,他笑道:“錦辛,你在玩兒什麼?”
趙錦辛低笑道:“這可是我們的婚禮,當然要玩兒點特別的。”
黎朔着迷地看着他一身的大紅:“你穿上這身,已經很特別了。”
“還要更特別一點才行。”趙錦辛依舊一動不動地坐着,“黎叔叔想進來嗎?”
“迫不及待。”
“你按我的要求做,我就告訴你密碼。”
黎朔無奈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會輕易放過我,說吧,又想耍什麼花招。”
“你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脫掉,扔進來,每脫一件,承諾一個我們以後做---愛的場景,必須是以前沒玩兒過的。”趙錦辛笑得特別得意。
黎朔嗤笑一聲,抓着籠子用力晃了晃,“小壞蛋,這時候都不忘了跟我提條件。”
“這時候是最好的時候,怎麼能錯過呢。”趙錦辛彈了彈紅蓋頭,“這是薄紗,我可以看到,脫吧。”
黎朔在籠子裡踱了幾步,慢條斯理地脫掉了西裝外套,“車裡,我們沒做過。”說着把外套扔進了籠子。
“具體一些。”
“我的suv裡,後車座。”
“好吧,但還不夠有創意,下一個。”
黎朔扯開了自己的領帶,勾脣一笑:“電影院的最後一排,我會坐在你身上,我們應該選一個刺激的電影。”他把領帶也扔了進去。
趙錦辛笑道:“我喜歡,最好是鬼片,你害怕的時候,一定會夾得特別緊。”
黎朔舔了舔嘴脣,解開了腰帶,褪下了褲子,“這個……遊艇上,我們開到大海中央,周圍只有天、海和我們,在露天的甲板上做---愛,沒有任何遮擋。”
趙錦辛的身體動了動,好像有些坐不住了:“黎叔叔越來越上道了,繼續,不要壓抑自己,把所有的幻想都說出來。”
“……馬上。”黎朔深吸一口氣,一顆一顆地解開自己的襯衫釦子,眼神變得深沉,“對,馬上,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馬不能跑得太快,但也不能太慢。”他的喉結上下滑動。
“對,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最好跟我幹你的頻率一致,你的叫聲一定會響徹整個草原reads;。”趙錦辛發出曖昧的笑聲,“還敢叫我小淫---魔,黎叔叔心裡也色得很啊。”
“就當是被你激發出來的吧。”黎朔把襯衫也扔進了籠子,身上只剩下內----褲和襪子。
趙錦辛抓緊了牀單,血液開始沸騰:“繼續。”
“摩天輪上。”黎朔脫掉襪子扔進去,然後額頭抵着鳥籠,微眯着眼睛,含笑着說,“在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定格,我們可以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
“是的,我會把你壓在透明的玻璃壁上,從背後插----進去。”趙錦辛的呼吸有些絮亂,“繼續,最後一個。”
黎朔再次舔着乾澀的嘴脣,他感到身體已經有了反應,他睜開了眼睛,盯着趙錦辛,目光灼灼,同時,他彎腰脫下了最後的遮擋,繞在手指上晃了晃,然後丟到了趙錦辛腳邊:“走進這個鳥籠,掀開你的紅蓋頭,脫掉你的衣服,然後,今晚,我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
趙錦辛的身體頓了頓:“密碼是520,進來。”
黎朔快速按下密碼,籠門應聲開啓,他來開門,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趙錦辛的面前。
趙錦辛深吸了一口氣:“快點做你該做的,你這麼光溜溜的站在我面前,我受不了了。”
黎朔抓着了紅蓋頭的一角,手卻頓住了,他笑道:“你的條件提完了,也該輪到我了吧,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
“你說。”
“既然你鳳冠霞帔的嫁給我了,是不是該改口叫我一聲……‘老公’什麼的。”
趙錦辛噗嗤一下樂了。
黎朔輕咳一聲,也有一點臉紅,但還是擋不住內心的渴望。
趙錦辛的聲音低啞而魅惑,徐徐地說:“你掀開吧。”
黎朔捏緊了那薄薄的布料,心頭一顫,猛地掀了開來。
趙錦辛那對顛倒衆生的桃花眼堪堪映入眼簾,黎朔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被俘獲了,今晚喝得所有的酒,都比不上他一個眼神、一個笑容更讓人迷醉。
趙錦辛勾脣一笑,又軟、又綿、又魅惑地叫了一聲:“老公。”
黎朔的臉頓時燒了起來。
趙錦辛一把摟住他的腰,翻身將他壓在了大紅喜被上,壞笑道:“你今天會答應我所有的要求,對嗎?”
“對。”黎朔摟住他的脖子,胸膛劇烈起伏着,他無法壓抑此刻的心悸,他恨不能把趙錦辛吞進肚子裡。
趙錦辛重重親了他一口:“任何的、所有的過分的要求,對嗎?”
“對。”黎朔強壓下他的脖子,舔着他的脣瓣。
趙錦辛迴應着這個纏綿的吻,眼中迸射出野獸一般地熊熊欲---火,“這個新婚之夜,我一定讓老公終身難忘。”
黎朔咧嘴笑道:“放馬過來。”
趙錦辛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那是極致瘋狂的一夜,也是傾盡深情的一夜,他們無限沉淪於欲---海,忘卻了世間的一切,腦海中殘留下的唯一的意念,就是從對方身上獲取更強烈的快---感,和更龐大的愛——無休無止釋放着的、只爲彼此而存在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