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忽悠,楚天涯緊緊地拉着十六夜的手,跟着他堂而皇之地穿過九州城街道,來到一處貌似高門大戶的府前,這府門前立着一個巨大牌坊,牌坊兩邊臥着兩隻傲立的雄獅,黑瓦紅柱的牌坊上立着快碩大的匾額“九州城府”。
入了牌坊便是正門,門口站着兩名護衛,均是面無表情,手持長矛,門檐上高高掛着兩個大紅燈籠,上面寫着“十六夜”,楚天涯看着心下一動,這好像是城主府吧?還有這城主居然姓十六夜?他不會這麼好命,直接撞進城主的家裡了吧?
這邊他還在想着,那廂守門的護衛已看到了他們並行屈膝禮:“少城主!”
十六夜鏡這時候已恢復了一副傲然冷漠的樣子,微微晗首 :“嗯,父親可在?”得到回覆後,隨即拉着一邊傻看着楚天涯往府裡走去。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楚天涯真是感嘆世事多變,他真是大黴運之下又有了大運氣。實在太好命了,一頭撞進城主的家裡。
這個十六夜鏡居然是九州城主的兒子,年方十八,剛剛在外遊歷回來,是故除了以前常常光顧的四海客外,城裡認識他的百姓並不多,哈哈,若是方纔那李家娘子知道城主的兒子給自己逮來賣豬肉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這便宜她可以佔大了!
十六夜鏡拉着楚天涯從大道走了不遠,便棄了主幹道拐進一條小道,入了一道綿延開去見不到頭的城牆一門,轉過一道影壁,便又豁然開朗。
只見氣勢並不見恢弘的幾間屋宇錯落有致,在此院落的裡頭,一個偌大的天井將這院落分割成兩進,並排三間,花草林立,假山崢嶸,往來行走在期間的人三五成羣,奇怪的是,這每一羣人都各自着着不同色的衣衫,一隊紅,一隊綠,一隊藍,一隊橙,在院子裡這麼一走動,晃得楚天涯眼花。
見着十六夜進來,行進的人羣紛紛屈膝行禮:“少城主!”且並不敢擡頭。
楚天涯一旁瞥着這凝滯不動了的隊伍,這兒一坨,那兒一堆,瞧着與院子裡擺放的不怎麼規律的花叢甚有些交相輝映,反正就是一個感覺,色彩多的讓人頭暈。
十六夜仍是一副死人臉,放下從方纔進就一直拉着楚天涯的手,一揮:“嗯,都下去吧!”悉悉索索之聲後,赤橙黃綠頓時消失了不少。
回首瞧見楚天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他輕笑着:“嚇着了?這是我家老頭子的惡趣味,走吧,我帶你見見我家老頭子,不過,說好了,一會見着了可別被他嚇着,他這人有些不着調,你別理他就是了!”
囧,哪有這樣說自家老爸的,不過話又說回頭,自己家的兒子都這樣說了,這老爸又會是多麼的不着調?!
楚天涯一頭霧水的看了看十六夜,後者卻一本正經端着表情領着他進了正廳。
這不,他們剛一腳邁進屋子,楚天涯便覺得眼前一花,呼啦一聲便有個人影衝着他們這飛了過來。
不待他反應過來,身邊的十六夜眼疾手快地一伸手臂在他面前一擋,但聽噗通一聲,接着就聽有人哎呦了一聲:“矮油,小兔崽子一來就欺負我老頭子,沒良心的小崽子,看老子一會不收拾你!”
楚天涯定睛一瞧,不由嘴角抽了一抽。眼前的來者是個六七十歲的老者,頭戴大紅鑲嵌七彩寶石的冠帶,金燦燦的流蘇挽住臉頰,外袍是硃紅色繡金線的綢衣,綠色滾銀邊的腰封上面也綴着七彩寶石,着紫紋玄鳥靴,這一身花花綠綠的打扮,配上他紅光滿面,可謂是精神頭十足,喜感十足。模樣呃,可真是,真是很獨特。
楚天涯囧着臉瞧着,這是九州城城主?旁邊這個小傲嬌十六夜的父親?怎麼乍一瞧,還以爲是看着了一隻孔雀呢,品味獨特的讓人不敢恭維。
這邊他還在兀自發呆的瞧着這位城主大人的離奇扮相,那邊十六夜卻板着臉道:“誰讓你這老東西一來就不知道輕重,我朋友初來乍到,這小身板可禁不起您這麼衝撞,去去去,一邊待着去,您這一身花裡胡哨的別嚇着人家!”
只見老城主牛眼一瞪,嗷了一聲道:“死兔崽子敢這麼和老子說話!翅膀硬了是吧,你懂個屁啊,什麼都不懂,就說老子會嚇着人家?你怎麼就知道人家不喜歡老子的這一身裝扮?”
不等楚天涯回過神來,老者繼續大聲嚷嚷:“多麼膚淺的審美眼光,以爲人人都像你那麼素啊,像老夫這麼懂得生活情調,這麼有穿衣品味的人世上能有幾個?全都是一些凡夫俗子,我不和你計較。”
這邊嚷着,還不忘向着楚天涯說事,一手隔空指着楚天涯:“我說小子,你看老夫這一身品味,如何?”
尼瑪,躺着都中槍,楚天涯瞧着那雙殷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這身複雜的妝容,點點頭誠懇的道:“撞色挑眼,花色雍容華貴,美!”純粹是字面上的意思,真的很漂亮的色彩,還是二十一世紀很潮的撞色系。
老城主聞言頓時眼中一道閃亮,大放異彩,呼啦一聲撲過來激動萬分的道:“想不到,這世上還有懂老夫的人,老夫還以爲似我這般的天才就要這麼一輩子在寂寞中度過了,感謝上蒼,今日終於讓老夫遇到知音,小子你還真是有眼光,和老夫是同道中人啊,嗷!”
同你妹的道中人啊,您老人家這外表是孔雀,行爲像公牛,說話如鴨子。不是禽,就是獸,誰和你是同道中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