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楚天涯順着前方刺來的刀鋒偏深一轉,任劍身刺進衣服,發出近似插入血肉的聲響。而後咬破自個兒舌尖,鮮血瞬時便沿着脣角黏膩滑下,那個真心的痛啊……
這是那零點零一秒爆發的靈感,源自於古裝電視裡的狗血劇情,裝死!話說這肥皂劇看多了,也不是完全沒有用的,這不,實戰逃命就派上用場了……
原本有樣學樣也不覺得有什麼難的,可他偏就是忘記了自身沒有電視劇裡做這一招最爲重要的道劇——假血包,這當下也容不得自己稍有遲疑,好在他靈機一動,隨即就自己咬自己咯。尼瑪,想想就蛋痛,呃,不是蛋痛,應該是舌痛,可千萬不要咬斷了啊……
好在這時入陣拼殺的敵對雙方人員混雜,竟是打成了一團,也不知道有沒有真的誤傷,不過也幸虧是混戰,九州城的援兵沒空理會他這個小角色。換做是他的話,逮着給人一刀後肯定不會忘記再補上他一刀,以確保自身不會被“死人”逆襲。
呸呸呸,他是小人了,這些混戰的都是大人物,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就讓他死的安穩點吧……
楚天涯挺屍般躺在地上,硬是暗中咬牙捱了三五下踩踏,眼見着挺不住之時,上風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有點像上次在鳳鳴城山道的感覺一樣,神馬情況?莫不是又有人物出現?可千萬別來未央燼染之流啊!那他就死定了!!
“不好,老大那邊有情況,快撤!”好像是蒙面人這邊出了什麼狀況,聞此動靜紛紛跳出戰局,意在奔回大本營。
刀劍聲漸止,沒有了踩踏和刀劍誤傷的擔心,楚天涯頓時輕鬆了許多,暗暗舒了口氣,依舊躺着,維持着裝死的姿式,並不急於起身表明身份。
“撫蘇公子快些過來,速速與我等離開。”少卿姑娘聲音輕快地傳來,令楚天涯聞言不由地暗暗凝眉。方纔看到九州城的援兵時,他憑直覺就感到有種違和感,可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少卿姑娘這是急着要送在下上路麼?”這聲澄澈如泉,靜靜地流淌在夜裡,是撫蘇辰。
“你…怎知……”少卿姑娘的聲線有絲顫抖,可惜話沒語盡,便被人生生打斷。
“既然瞞他不住…乾脆…”插嘴的是另一個陌生的女聲,應是其他“救援”之人的聲音。
“閉嘴!”少卿怒喝着斷了那人的插嘴,硬是沒讓那人吐出要人命的字眼。
“哼,怎麼,大師姐還真看上這位撫蘇公子了?如此這般維護,都把人當瞎子不成?存着這般醃漬念頭,怕是讓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了不好吧?”那人冷哼了一聲:“還是說大師姐九州城待久了,現在想背叛師門了麼
!”
什麼師傅,又是什麼背叛師門,弄了半天,這少卿姑娘是其他什麼門派安插到九州城的間諜?那麼剛剛看到的九州城援兵也是假的咯?怪不得,剛剛怎麼也沒看到十六夜的人影呢?想來還是自個兒的直覺靠譜!
楚天涯暗自慶幸,還好沒有立即起身,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還不知道呢!他奶奶的,這個少卿姑娘果然惡毒,九州城裡初見時虧他還以爲遇到個知心姐姐呢!
“你…”少卿姑娘沉默了片刻:“撫蘇公子既已知道,不如將東西交給小女子,小女子也好秉明師傅,留你性命,屆時你我二人雙宿雙飛,豈不快哉!”
“少卿姑娘又在說笑了,若在下交出這開啓瓊宇城金庫的信物,怕是下一刻便會身首異處吧。”
原來如此,今夜即便沒有那羣蒙面人,他撫蘇辰還是會落入險境。只是這人明知有難,還拉着自己下水,想是那古寺結下的仇,他還當真記得緊吶,真真是個小人!
“公子。”一聲明顯不耐,可以說是威脅了。
“倘若九州城主十六夜晟和少主鏡知道少卿姑娘實則是青綃派的人,那少卿姑娘又當如何呢?”
還能怎麼樣?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少卿姑娘的下場輕點說是身敗名裂,往重裡說可是會身首異處,灰飛煙滅的。至於那個青綃派,則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唄。
“撫蘇公子!”
“更何況——”
咦?怎麼感覺臉上癢癢的,聲音好像就在頭頂?楚天涯微疑,手悄悄地探向腰腹。
忽地,蒙面的黑布被人撤掉。
“在下還有天涯小兄弟呢。”
楚天涯猛地睜眼,躍身躲過數道寒光。
撫蘇辰!他咬牙切齒。
“今夜,有勞天涯了。”
腰包裡從寂流觴身上順來的赤紅小丸子又派上了用場,一把便挑落五人,楚天涯很用力地想要甩掉“包袱”。卻想到這倒黴摧的撫蘇辰若死了,少卿姑娘必將殺人的惡名推到他一人頭上。
奶奶的,暗罵一聲,又將“包袱”拽回。
“天涯好身手。”
楚天涯以一抵十,他這個撫蘇公子卻還在談笑風生,令人氣結。
“天涯兄的風采真是神似在下那位恩人啊。”
聞言,楚天涯眼皮一顫。不想被人抓住空子,一掌擊中多話的“某人”,淡青色的身影向崖邊飛去。眼見救不及,他很識時務地轉過身。
天意如此啊!撫蘇公子,你丫得就乖乖上路吧!果然人做事,天在看
。壞事不要做絕,這不老天都要收你了吧。
話說他正想着要不要自責一下以表遺憾,忽覺腰帶一緊,整個人向後飛去。
山風自腳下吹來,鼓揚的衣袍遮蔽了視線。此身直直墜落,如在虛無縹緲間。熟悉的失重感讓天涯恍惚間明白,自己竟被那個該死的討命鬼撫蘇辰給拉下山崖了!!
尼瑪,這人終究還是不肯放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