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最後,所有的矛盾都會蜂擁而至,那些不願意被揭開的傷疤一點點撕開,以爲不在意,卻都只是自欺欺人。
————凌非宇
晚上和齊睿約好了一起去接吳立,兩人一起吃了晚餐便奔赴去了機場,不多久便看到吳立推着行李出來,一眼便看到了他們。
“歡迎回國吳大醫生,吃了飯嗎?”淺惜問道。
“在飛機上吃了點,先走吧。”不過是朋友間相逢的表達,三人已經開車前往酒店。
“淺惜,最近有什麼症狀?”一坐上車,吳立便直奔主題,馬上回歸了醫生的角色,淺惜也不隱瞞,把最近的情況告訴了他。吳立這次回來是代表他們醫院到A市人民醫院交換學習,這兩天便是忙着申請,如今去醫院便是直接以腫瘤科主治醫生的身份。
“這樣吧,你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一切等結果出來再做決定。”吳立看着淺惜說道。淺惜也只有一切服從命令,認真配合。
到了酒店,齊睿他們正搬運行李,非宇便打電話過來,淺惜竟不知道如何跟他說
“小惜,你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我...我在家呢?”她壓低聲音,現在,還不能告訴他。
“哦,那我過來找你。”
“不用了,我今天有點累,想睡了。”淺惜立刻拒絕,有些急切,大概是怕謊言揭穿,非宇竟也沒有說什麼,只說讓她好好休息,便掛了電話,淺惜突然覺得有些心虛,可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不知道的是,在不遠處非宇正看着她,看着他們一路歡歡笑笑的進入酒店,看着她接着電話,說着騙自己的謊言,然而他卻無能爲力,唯一能做的便是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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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吳立去醫院任命,她去醫院配合檢查,請了一天的假,內心忐忑不已,彷彿回到了五年前,有種任人宰割的感覺。這一天,她在醫院,聞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她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另人恐慌,吳立已經開始和其他醫生討論她的病情,制定好治療方案,雖然結果還未出來,但她知道,必不可免。這一天裡齊睿、文然都打了還多個電話給她,問她情況,她一一相告,讓他們安心,也讓自己安心。
再說非宇自從昨天回來後,便一直悶不做聲,一個上午在律師事務所裡表情嚴肅,大家都看的出,他心情並不好,都不敢惹他,儘量的避免。中午非宇早早的便下了班,算着淺惜也快下班了,便直接去了她雜誌社門口,放下了一切不適宜的表情,帶着以往的溫和。
“喂!淺惜,你在哪呢?”非宇拿着電話,笑問
“我在上班呢。”
“我們一起去吃飯吧,你不是說一直想吃那家日本料理嗎?”
“不了,今天有點忙,下次吧,我已經和李婷在食堂吃過了。”淺惜握着電話,如果此時能看到她的表情,那一定是心虛這短短的十幾個小時裡,她居然騙了他兩次。非宇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他本是想,如果她能向他坦白,他一定會相信她,沒想到,現在居然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不是沒發現兩人之間關係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他想好好呵護,可是這種感覺,不免讓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段日子,好像也如現在這般,心裡沒由的一陣煩躁。
“你是淺惜的男朋友吧?”耳邊傳來一聲問語,非宇轉頭一看,他有點印象,是淺惜的一個同事,好像叫李婷,可是剛纔她不是說和她去吃飯了嗎?爲什麼李婷在這裡,她卻沒在?
“是的,淺惜沒和你在一起嗎?”他溫和的打了聲招呼,對於她身邊的好朋友,他一向如此對待。
“淺惜?淺惜不是請了一天的假嗎?怎麼可能和我在一起。”李婷笑了笑說道。
“請了一天的假?”非宇有些驚訝,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是啊,還是昨天讓我幫她請的呢。”李婷有些奇怪的看着非宇,大概是想,他不是淺惜的男朋友嗎?爲什麼居然不知道。
非宇沒有再問什麼,跟李婷說了句謝謝,便走了,此時,他不知道該如何,淺惜請了假,但他剛纔問她,她說她在上班,還有昨天晚上的事,爲什麼要騙他?她到底和誰在一起?所有的問題接踵而至,一個一個的襲上心頭,他該相信她嗎?可是爲什麼她要這麼做,非宇想,他竟找不到理由。拿着手機,想打電話給她,想當面問問她,看着通訊錄,他才發現,他竟然不敢,他怕得到的是答案會讓他承受不了。
可是這些,淺惜都不知道,她此刻心裡的緊張誰也辦法體會,結果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出來,然而這期間的等待,她要花費多大的心神。她在吳立辦公室,看着他時而皺眉,時而舒展的看着自己以前病例的吳立,等着他開口。她已經做完了所有的檢查,想着沒什麼事,他又快下班了,便等着他下班,兩人已經好久沒見了,而這五年裡,她視他爲自己的主治醫生,更視他爲大哥哥,爲知己。他和齊睿兩人照顧了她五年,無微不至,她非常感動,也感謝,如今他回國了,人生地不熟的,她當然要好好陪陪他,畢竟他是因爲她纔回的國。
剛剛接到思悅的電話,是邀請她明天去參加她的生日宴,淺惜這纔想起來,原來思悅快過生日了,最近忙着都忘記了,還記得當初大家討論過生日的時候,思悅還曾抱怨自己的生日接近除夕,說在家裡,大家忙着過年都沒有時間顧暇她。如今大家都在外面工作,還沒有到回家的時候,又正逢過年的喜樂,喜歡聚在一起,便每年她都會藉着過生日這個由頭大家聚聚,淺惜自是答應說好。不過另她沒想到的是齊睿,原來他這幾天都在幫思悅籌備生日宴的事,他們兩個也算是歡喜冤家,自上次的事過後,思悅自是生氣,也不知道齊睿用了什麼辦法哄得美人,反正如今兩人吵吵鬧鬧的倒是鬧出了不少感情,淺惜知道因爲當初的事,思悅一直對她有所偏見,她知道齊睿肯定爲她說了好話,以至於現在思悅與她講話,雖然說不上好,但也不至於太壞。
吳立因爲淺惜的緣故,早早下了班,兩人去吃了晚飯後,淺惜便帶着他去附近走了走,似乎之前在美國,總是吳立領着她到處走,爲了讓她開心,煞費苦心。淺惜此次當然充當起導遊,爲他介紹起美麗的A市。
“淺惜,你不是在這裡讀的大學嗎?你帶我去你學校走走吧。”吳立看着淺惜好像無頭蒼蠅一般帶着他四處亂逛,與其這樣,不如去他想去的地方。之前在美國他就想,那天一定要去她住過的城市,去她去過的地方,走她走過的路,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很想,如今終於來到了她的城市,走過了她所走過的路,很想看看她所學習的學校究竟是怎樣的,他知道她在那個學校裡有過歡樂,有過傷心,有過她喜歡的人。淺惜帶着吳立去了學校,久違的感覺,多少年過去了,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曾經她帶着嚮往來到這所學校,帶着傷心離開,如今再回來,感慨萬千,看着如此熟悉的場景,走過以前走過的路,想着以前的點點滴滴,她居然熱淚盈眶,原來觸景生情這麼的濃烈。
“怎麼哭了?”坐在草坪上,吳立轉頭望向正在抹淚的淺惜。
“你知道嗎?這裡是我和非宇倆人的秘密基地,我們倆經常坐在這裡看書,這也是我們倆分開的地方,我記得五年前,就是在這裡,我跟他說分手,親手切斷我們之間的所有感情。”淺惜有些哭笑的說道,一同往昔,如今她再次面臨着當時的情況,這一次,她不想再逃避。
“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吳立問道,他一直都知道在淺惜心中有個人,也知道這個人叫凌非宇,他很羨慕那個人,甚至有些嫉妒,因爲有着這麼一個深愛着他的人,傻傻的,默默的愛着他,也許他還不知道。大概是因爲應景的緣故,淺惜竟然慢慢的和吳立講起了她與非宇之間的點滴,講起兩人初相見,他們還是那麼青澀,幾乎只要一眼,她便喜歡上了那個沉着冷靜的男孩。吳立很認真的聽着,看着她變幻莫測的表情,靜靜的看着她,慢慢的深陷。兩人聊了許久,把學校逛了個遍,再看時間,已是很晚,吳立把淺惜送回了家,卻不知道,等待他們的是一場無法收拾的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