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穀雨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事情,好像是夢,但又好像發生過,她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雖然完好地穿着,但胸前的衣襟半開,將裡頭薄薄的短衫露了出來,肌膚若隱若現的,自然不是自己解開的。
倒在地上的酒盞提醒了穀雨,她一摸額頭,想到昨天夜裡自己給自己灌了那兩杯酒,不禁悲從中來,“酒真是個禍害!”想到夢中自己依稀說過不該說的話,纔會讓劉徹罔顧約定,更是悔不當初。
幸好,幸好後來好像有人把劉徹叫出去了。幸好及時剎住了車,還有機會亡羊補牢,對吧。穀雨拍了拍胸口,腦子裡頭不知爲何閃過荒謬的念頭,畫面中劉徹喜得太子,接受羣臣的恭賀,一時皇后懷抱太子至,劉徹笑摟着皇后,親熱地喚了聲,“穀雨,謝謝你給朕生了個好兒子!”
這一荒謬的念頭頓時讓穀雨毛骨悚然,她慌亂地掐滅自己的這一臆想,心裡頭暗暗打定主意,不行,得跟劉徹好好談談,說什麼也不能發生那種關係!
拿定主意的穀雨,在房間裡頭等了一上午,劉徹也沒有出現,等到下午的時候,還是沒有劉徹傳召的消息,穀雨心裡頭就更加發毛,這傢伙肯定是想留到夜裡怎麼怎麼樣,這次她說什麼也決不再沾一滴酒。
只是等到深夜,劉徹也還是沒有出現,穀雨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回想起昨夜的情形,雖然恍然若夢,卻又決計不是夢境的,難道說劉徹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所以纔沒有過來麼?
穀雨心裡頭有了掛牽,邁出房間,踱到正室的時候,瞧見衛子夫從裡邊出來,心裡一咯噔,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或者問她,衛子夫已經知曉穀雨心意,走了過來,“皇上今天一天都不在。”
“他不在長楊宮還是不在上林苑?”穀雨脫口問道,又覺得自己的關心有點太招搖,便補充道,“我……我就是隨便問問,其實皇上不在,正好也可以偷個懶。”
衛子夫對於穀雨的欲蓋彌彰只是笑笑,“聽說還在苑子裡,也不知道去哪裡了。”
穀雨低頭看衛子夫手上拎着食盒,想來這一整日進進出出不少次,只等劉徹回來,好讓他能夠第一時間吃上飯,只是白忙乎了。
衛子夫被穀雨瞧着有些不自在,指了指外邊,向穀雨道了聲“我去伙房瞧瞧。”就退出去了。自那日撞見穀雨從劉徹的牀上爬起來,衛子夫對穀雨便更是敬愛——敬而遠之。
劉徹居然一整天都沒有出現。莫不是京城地情勢有變?穀雨仔細回想。始終想不起來昨晚上那個人到底說了什麼。劉徹纔會急匆匆地離去。不過如此看來是有些棘手了。穀雨苦等劉徹不回。只得繼續回屋子裡頭去睡覺。可是躺在牀上又睡不着。閉上眼全是劉徹地樣子。如此反覆輾轉過了半夜。
第二日醒來。已經成了熊貓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正室瞧瞧。劉徹還是一夜沒回。想到他身上地傷還沒有痊癒。穀雨只覺得很是擔憂。這一日又是照例從日出等到了日落。穀雨驀地想起公孫敖臨走時對自己說地話。便去尋那個姓柯地內侍。想要透過他聯繫上公孫敖。順帶打探一下外頭地消息。
剛剛和柯內侍接上頭。衛子夫就找了過來。說是宮裡頭來了兩個內侍。得了皇上地口諭。要上林苑中地羽林軍護送衛子夫和穀雨進宮去。
乍一聽到這消息。穀雨眼珠子都凸了出來。她從來以爲自己就該是待在上林苑。或者說。她從來沒想過要進宮去。從來不曾想過以後該如何發展。於是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是好。“進宮?好好地爲什麼要進宮去?”
內侍見穀雨一副不情願地樣子。頗有些意外。別地姑娘聽得入宮去都是興高采烈地。怎麼這位主子卻像是要趕死似地。“呃。皇上昨日回了長安。只恐兩位姑娘在這裡住得不方便。所以特遣奴婢來接兩位姑娘到未央宮。皇上已經命奴婢騰出地方給兩位姑娘棲身。不如早些啓程吧。省得夜深了露水重。讓姑娘着了風寒。”
“原來皇上已經回宮了。”衛子夫聽得劉徹安然無恙。也是心口一鬆。這兩日她也熬成了熊貓眼。比起穀雨更加憔悴。現在有了劉徹地消息。又聽說要接她入宮。明眸閃爍。本來就楚楚動人。現在就更加惹人憐愛了。
穀雨看了柯內侍一眼,剛剛託他去找公孫敖,如此看來倒是用不着了。劉徹這招還真是厲害,不出面直接就讓人來把自己接進宮去。想必他知道要是當面跟自己說,鐵定會遭到拒絕,索性就來個直截了當的命令,讓一個老太監過來把衛子夫和自己直接接走,當真是高明。
穀雨恨得牙癢癢,衛子夫已經聽從那內侍的吩咐,回去收揀東西。
宮門外備好了馬車,穀雨和衛子夫一出來,就有人上前幫她們把爲數不多的幾件衣物搬上車,又扶着她們兩進去,穀雨約略看了一眼,好傢伙,竟然有四十來個羽林軍的騎兵護送。
她朝衛子夫吐了吐舌頭,還沒來得及坐下,車軲轆就轉了起來,衛子夫伸手攙着穀雨,生怕她腦袋一晃,整個人摔出車去,“你要是從車上摔下去,這一行人可怎麼向皇上交差。”